入画听了,身躯儿竟是抖了一抖,对着那小宫女道:“嘴里胡说些什么呢!藤儿什么时候来找我,可是你眼花儿了罢!”那小宫女听了,摸了摸额头道:“是么?难不成我记错日子了!”伺墨笑道:“我却是记不住了!横竖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罢?”湘贵妃听了,心中忧惧,知道此事不能闹大,宫女们不知便就最好,因此,便装作漫不经心道:“你们不必慌张,原是碧云宫那儿的!说是要我去赏花!你们这样大惊小怪,这也不值的!都退下吧!”
待支走了这些宫女儿,茱萸方在书房里细细看了一回,原来今日独孤仪龙携了俭妃去了无相寺,北安王写了信,意欲和她在御花园附近一处碧池边相会!茱萸看后心中自是吃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不知北安王究竟何事,遂下定注意,前去那碧池一回。因对入画嘱咐道:“我这里去碧云宫有些事儿,你和伺墨两个不必跟了我!”
入画心绪复杂,递了一件衣裳给湘贵妃,口中说道:“娘娘一定要去么?这……早起可都还没练字呢!过一个时辰如何?”湘贵妃披了衣裳,对着入画笑道:“你这丫头,可是古怪!既是碧云宫相约,我怎么不前去?”入画低了低头儿,心中难过,沉了沉这眼波回道:“娘娘前去,千万千万,务必多加小心儿!”
湘贵妃刚过了御花园处一座小亭,拐带碧池边时,这池里的荷花早就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了,她握着筏子,遥遥相看。果见那边,北安王也翘首以望,大步而来。夷青在碧池边停下,驻足了一会,见到对岸边,东方茱萸一抹淡绿的影子,心中激动,便越过池子,已然来到了她的身边。这走的是翩然有声,惊得池子里的鸥鹭都绽开翅膀扑棱棱地飞了出去!茱萸远远儿的瞧着,北安王已经来至她的身边。
夷青看着几日未见的茱萸,见她容颜消瘦,神情惆怅,心中大是不忍,思来想去,可是那天不该和她说那样的话儿?反叫她存了心思!他想上前安慰,可是不知从何说起,二人自是这样四目相对,相看无言。
良久,茱萸方又细细瞧了他一回,方叹口气道:“夷青,你的胆子也太过大了!虽说皇上不在宫中,难道这各处就没有眼线?”北安王疑惑道:“茱萸,不是你叫我来的么,还做了首诗,说的是这般的情真意切!”说完,便将藏在袖子里的字条儿给了茱萸看。
茱萸接过,一瞧便沉沉皱了皱眉头,苦笑着对北安王道:“那你瞧瞧这个!”说着,便也从袖子里取出粉色的字筏子,展给他看了看。夷青默默瞧了瞧,将这两处字迹对比了一下,方对茱萸道:“不好!我们中计了!我并未有约你在这里!我原是过了这里,去瞧瞧驯养在宫里的一只老虎的!可巧一个小丫头就送给了我这个粉筏子!”茱萸听了,也失色道:“不错!我也并未约着你!”夷青苦笑道:“不过,这人将你我二人的字迹,可是模样的惟妙惟肖,差点连我自己都骗过了!”茱萸道:“只是,这人生生儿的做着,定不想就看到你我二人在此相遇!只怕要借此栽赃了,落了口实,再将皇上请来!横竖你我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北安王蹙着眉头,对着茱萸道:“如此,我一人担着,你自走吧!这会子,可还还得及儿!”
二人心中担忧,刚欲说什么,却只见碧池对岸,独孤仪龙携了俭妃,并了一干宫人太监,已经簇簇拥拥往这边来了!
话说俭妃今日陪着独孤仪龙去了无相寺,不想无相寺里的方丈了尘大师,一时出了门云游四方去了,至独孤仪龙打醮的那日,方才回来。了尘是化外之人,因此独孤仪龙自是不难为他。只得携了俭妃再回了宫中。不想,贤妃今日找俭妃有事,听见俭妃和皇上又折回来了,正在绮罗殿附近,贤妃喜不自胜,遣了落儿来去告诉贤妃,说说她红萼宫里头,第一次用芍药花酿制了美酒一坛,想请皇上和俭妃过来亲自品尝,又如此这番地交代了落儿一番,落儿虽疑惑,但是还是贤妃的话而行,因此便出了红萼宫,巴巴儿的赶了来,俭妃听了,倒是对独孤仪龙笑道:“皇上,既然贤妃姐姐如此有心,皇上倒是不要太过冷落与她,不如皇上便和臣妾一块去吧,瞧瞧那芍药花做成的酒究竟是个什么味儿!”独孤仪龙听了,遂道:“那就依俭妃之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