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听了,苦笑道:“这后宫里的女人,莫不是如此!你日后要是得宠,岂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即便是俭妃,我看独孤仪龙待她,也不及你十分之一!”东方茱萸听了,却是幽幽道:“你是个蠢女人!我明明也知道,我对独孤仪龙自是没有心,你又何须如此?这一不错,自是步步错了!”贤妃听了,哈哈一笑道:“东方茱萸,你才是个蠢女人呢!你心中对独孤仪龙,已是早存了感情,你只是自己不知道罢?”
东方茱萸听了,心中一惊,一时心中竟有说不出的惆怅,仿佛眼前有重重的迷雾,虽是云遮雾罩,可还能觉出前方山峦依稀的样貌。会是如此么?她不敢往下深想。她便说道:“贤妃,如今独孤仪龙已经被我关在了牢里!这一辈子,都将与地窖铁链为伴!我若是对他有情,我又岂会这样对待于他?”贤妃听了,锐目盯着她的眼睛,口中一字一句道:“东方茱萸,可是我敢说,即便这样,你也不会杀了他!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你始终不忍心!”
东方茱萸听了,睥睨着笑意道:“贤妃,你这样说,不过是叫我不要杀死他而已!我知道,你当初不惜缠住你的哥哥,死命了要进宫里,自是因为喜欢那独孤仪龙,是也不是?可惜啊可惜,你进宫也快十年了,却始终未曾得到他的心!你说你,做人失不失败?”贤妃听了,已是怒从心起,她恨恨道:“东方茱萸,这些都是因为你!你到了这里,我的恩宠越发少了,可怜我入宫十年,却始终未曾怀有身孕!”
东方茱萸听了,心中倒是有些可怜她,她笑道:“哎……你可知,纵然你在这宫里二十年,你也不能怀上孕?”贤妃听了,心中唬怔,她愣愣道:“东方茱萸,你这话是何意?”东方茱萸便叹气说道:“实话告诉了你罢,独孤仪龙在你和俭妃平日喝的药膳里,早就命放了一味白蓟草,而这草药汁,虽说有养颜暖胃之效,喝多了就会使人不孕!”贤妃听了,眼神忽地由愤怒转为伤心,继而却是绝望,她心中不信,可是东方茱萸没有骗她的必要,她的心中转过徐徐的失落,最终却在嘴边化为一丝苦笑:“想来,俭妃也是如此,是不是?她那样好的身子,却也如我一样,我的心里是曾纳闷过的!”她对着东方茱萸,凄然道:“这些,都是皇上告诉你的,是不是?”东方茱萸不言语,贤妃便又恨恨说道:“可是皇上却让你怀了孕,你还在这里假装……东方茱萸,我知道我不得好死,可是在临死之前,我也要先拉你个垫背的!”
说着,刷刷几步向前去,猛地从头上拔下一只一寸多长寒光闪烁的利钗,趁东方茱萸不备,她猛地将刀制的利钗,抵在了她的咽喉上,东方茱萸猝不及防,被她要挟着,却是丝毫不能动弹,她沉声问道:“贤妃,你真的定要如此?”贤妃大声道:“不错,纵然我需死,可是你也不能独活!我不能得到独孤仪龙的心,我也要让他,一生一世也得不到你的心!”
东方茱萸低低道:“你果然是奸诈!”贤妃得了意,冷笑道:“为了不让你在九泉之下,做个屈死鬼,实话我就告诉了你罢!当日你骑着马儿,在那城楼之下,可就是我命人朝你放箭的!”东方茱萸听了,只觉得心中是说不出的伤心和哀痛,她咬牙切齿道:“贤妃,你真是歹毒的心!”贤妃将手中的利钗又朝她脖子靠近了些,阴冷道:“傻丫头,我当然不能让你再回来!你一回来,我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她狠狠地对东方茱萸道:“好了,我不和你废话了!该是时候送你上路了!”说着,便死死压住她的脖子,奋力朝前刺去。力道之大,东方茱萸都不能低过。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陷入绝望时,耳边只听得大殿之外,门儿沉沉打开的声音。一个黑影忽如闪电般飞进,他疾步走到她跟前,将贤妃的身子用掌一击,贤妃手中的利钗便‘当’地一声,掉在了大殿之上!东方茱萸见自己有救,不禁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殿中有个黑色影子晃动!抬头但见殿外,轩辕悲凉已是从门外大步进来,黑影便嗖地一声,躲在了屏风之后!他似乎很熟悉此处,待越过屏风,沿着回廊,已是悄无生息地从后门出去了!
轩辕悲凉情知不妙,飞奔至她身边,口中关切问道:“茱萸,你怎么样?你没有事罢?”他看了看地下摔倒的贤妃,虽不识得,但见身着囚衣,其身份已猜至七八。他问道:“茱萸,是不是这个女人,暗害与你?”东方茱萸蹙着眉头,不禁点头。她被轩辕悲凉扶着,纳闷说道:“悲凉,方才那黑衣人是你么?”轩辕悲关切问道:“茱萸,你是眼花了罢,我可是穿的藏色!”东方茱萸听了,眼光却是更迷惑了,只是喃喃问道:“是么?”轩辕悲凉不禁笑道:“茱萸,你是事情处理太多,眼睛发花了罢?”
不料,这一旁躺地的贤妃,趁着他二人叙话,拿着利钗,又是暗朝着茱萸狠命刺来。轩辕悲凉只见一道寒光闪烁,便大声对着茱萸道:“小心!”说着,便抱着茱萸的身子,避开这暗器。贤妃此招又是失败,她不禁悲叹道:“东方茱萸,横竖你是到哪里,都有男人帮衬啊!真是个天生的狐媚精!”东方茱萸听了,只是不言,轩辕悲凉问道:“茱萸,此女子一心想致你于死地,心肠歹毒,你可不要……”
东方茱萸见了,但要说话,只见贤妃见己已成败局,便忽地将手中利钗往自己胸口刺去,她仰躺在地上,利钗锋刃,她的胸已是划破了个大口子,流出丝丝殷红的鲜血。她缓缓地对东方茱萸道:“我是……不会死在你手里的!我死了,就请将我葬在我王家的祖坟里罢!你若是见到了……独孤仪龙,请代我告诉他,我从……十三岁见到他时,心中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说着,她拿着利钗的手儿也不知不觉地松了,目光顷刻间变得清朗晶莹,她躺在地上,看着勤政殿的雕梁画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姹紫嫣红的初春郊外,独孤仪龙和自己的哥哥,一前一后,骑着骏马,沿着竹林溪水,徐徐踏青而行,她在一旁,骑着小马,心中已是存了对他的无限情意……她目无表情地又看了东方茱萸一眼,终于闭上眼睛,头一歪,便断了气。
东方茱萸见了地下的贤妃,咎由自取,终于死去。她长长叹了口气,吩咐已经进殿的李公公道:“李公公,好歹这贤妃跟了独孤仪龙一场,就遂了她的愿,将她安葬在她王家的祖坟里罢!愿来世,她能够得到自己所心仪的人!”她心中感慨万千,重重地对着李公公道:“这件事,就劳烦公公你去置办了!”老李公公瞧了瞧安躺在地上贤妃的尸体,也是叹了一口气,方低声回道:“是!奴才这就去办!”说着,便遣着几个侍卫,将贤妃尸体用席子裹了,先存到一处偏僻处。
轩辕悲凉对着东方茱萸道:“茱萸,这勤政殿的血迹,需要清理干净!你……还是随我出宫四处走走罢!”东方茱萸便点了点头,叹道:“这贤妃,其实也是痴情的很!这真是一见独孤仪龙,误了终身了!这入宫对她而言,究竟是幸耶,还是哀耶?”她只得叹气说道。
轩辕悲凉倒是来了精神了,他笑道:“听你之言,我倒真想见见这独孤仪龙了!不是说他被你锁在一处地牢里么?”东方茱萸勉强笑道:“你不说,我倒真要再去见见他!横竖得将这死讯告诉了他!好歹这贤妃是他的女人!”轩辕悲凉便道:“那我就陪你一起去!”东方茱萸便点头道:“好!”
二人出了宫里,并肩而行,此时已过了大伏天气,这雍城街上,却还是不减昔日繁华,轩辕悲凉道:“茱萸,难道这独孤仪龙真的要一辈子关在那里?”东方茱萸听了,神色黯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簇拥街道,叹气道:“悲凉,其实我说,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又当如何?”轩辕悲凉倒是笑道:“国不可一日无主,没有了独孤仪龙,可有你东方茱萸啊!你胸有丘壑,饱读诗书,满腹文采,又有经世治国之道,不代替这独孤仪龙做了这虢国皇帝,倒也是可惜的紧啊!”
东方茱萸听了,呵呵笑道:“你说的倒是简单!难不成,我也要学了那武则天,做这虢国的女皇帝不成?”轩辕悲凉便戏谑道:“再下正有此意!如今,你的哥哥已经攻下了墨城,沿途百姓又是夹道欢迎,这复国自是指日可待!而我的重心,自是处理我黑龙国政事为上!一时,这心,也不能全都放到这虢国!茱萸,你何须自谦?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你有了戚萧何一帮能人相助,这虢国的宝座,还自是非你不可?”
东方茱萸听了,却是对着轩辕悲凉,摇头道:“悲凉,你可知,我对权力,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欲望!只不过,我现在也是寻不着合适的人选,算是骑虎难下罢!”轩辕悲凉听了,却也是摇头道:“茱萸,你这话我可也不认同!既然独孤仪龙已成阶下囚,你何不就取而代之!还是你心中,始终认为他才是虢国的皇帝!你虽然说恨他,可是是否心中对他还留有情意?”轩辕悲凉是沉沉追问。
东方茱萸听了,叹道:“天知道罢了!悲凉,不要说这些个了!你越说,我的心里就越乱!”轩辕悲凉却是晒笑道:“若是心中安宁,自是不会慌乱!”东方茱萸听了,只是说道:“我们还是快些走罢!你可知,那锁着独孤仪龙的地牢,离这里可还有一二里呢?”轩辕悲凉看着她翩然的身姿,情不自禁问道:“茱萸,我还是不信那独孤仪龙会对你冷漠无情?我记得那戚姑娘,可也说过,独孤仪龙对你一往情深的!看来,我轩辕悲凉的希望更是渺茫了!”轩辕悲凉是故作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