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喝了,头有点儿发胀,我的脸是不是特红?”
“嗯!要是不喝酒了,咱们就吃饭吧!妈,盛两碗饭!”
皇甫剑酒喝的有点儿多,但他同李三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天都快掌灯了。晚饭很简单,棒子馇粥咸菜丝,还有中午吃剩下的菜和饭。小李五已一天一宿没拉肚子了,又吃了三个熟苹果,晚上自己一个人坐在奶奶身边,玩儿得有来到去的。二婶儿已喝了两次“王不留行猪蹄汤。”了,奶水儿下来的好得不得了,但皇甫剑不许李五吃第一拨刚下来的奶,说是跑跑火,他娘便将那挤在碗里的“火奶。”全倒掉了。一家人通过此一桩事,都对皇甫剑的医术很信服,便都拿他当自家人看待。
吃完晚上饭,李三见没啥事,就同皇甫剑回到房里聊闲篇。皇甫剑仍对那天桥“八大怪。”的兴趣不减,问这问那。最后又扯到那“让蛤蟆教书的老头儿。”上来了。皇甫剑认真地向李三问道:“三哥,你说那‘让蛤蟆教书的老头儿’真能够让大蛤蟆教小蛤蟆念书吗?”
“皇甫兄弟,这是我亲眼见到的,能有错吗?我本人岁数虽然不大,但经过的事情不算少了,据我看,这世上的事情,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就看你用心不用心了!”李三拿他的经验之谈来点拨转不开磨的皇甫剑。
“呕?这世上的事情,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说得好,说得好!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皇甫剑闭上眼睛,认真的思考了良久。李三也不打扰他,让他随意地去想。屋子里这一阵儿静得能听得见呼吸,一会儿皇甫剑睁开双眼,冲李三压低嗓音悄悄问道:“三哥,世上所有的人都说您是飞贼,哎!是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您可别过意呀!传说您会蹿房跃嵴、飞檐走壁、行走如飞、武艺高强,是真的吗?您可要跟我讲实话!”
李三一听笑了起来,说:“皇甫兄弟,他们说我是飞贼没错,我自己清楚的很。飞贼就飞贼,我不回避这个现实。本来你是飞贼,你在口头上就至死不认这个飞贼,那顶个屁用?那就等于你不是飞贼了吗?哈!正相反,我是心甘情愿当这个飞贼的。我当这个飞贼当得甭提多痛快了。不客气的说,凡是那些穷老百姓,没一个不赞成我的。因为,我做贼只拿两种人的财富:一是为官不清的贪官,二是为富不仁的富人。我拿了他们的钱不白拿,给他们个小纸燕,这叫‘明人不做暗事’,也叫作‘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连累别的人。兄弟你说是吧!”
皇甫剑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非要做贼呢?干点儿什么不好?”
“那也是逼出来的!嗳!你听说过这部书吗?”
皇甫剑摇了摇头。
“这是‘水泊梁山’里的故事,在宋代,有个豹子头林冲,他本是东京城里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就是现在的军队教官。他武艺超群,但不愿惹事。可他的上级是高俅,高俅宠着儿子把他的媳妇给抢走了,怎么办?”
“那不行,得抢回来!”皇甫剑愤愤不平的答道。
“可高俅向着他儿子,设计策非要将林冲害死算完。林冲命大,怎么害也害不死,最后将林冲发配到沧州看草料场。一天,大雪纷飞,天特冷,林冲想打壶酒暖暖身子,刚出去,高俅派的人就追到沧州来放火烧那草料场,想把林冲烧死在里面。其实林冲刚离开草料场不在里面,跑到老远一个破山神庙里喝酒去了。高俅派去的人一放火,老远的就让林冲给看见了,林冲要出庙门回去救火,正好撞见放火的那几位跑到破庙来避雪,得!冤家路窄!林冲一看全认识,就是帮助高衙内害他的那帮人,他立马就急红了眼,你猜怎么着?”
“杀了他们!”皇甫剑眼珠子都瞪圆了。
“对!一个儿没剩。论武艺,他们差得太远了,就等于白送命一样。林冲一看杀了高俅的人,高俅肯定不干,怎么办?”李三问完,瞪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瞅着皇甫剑的脸。
“逼上梁山!”皇甫剑干脆利落的答道。
“这就叫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嗳!三哥,那林冲的媳妇给救出来没有?”皇甫剑担心地问。
“唉!给逼得上吊自杀了!”李三叹了口气。
“那你是如何被‘逼上梁山’的?”皇甫剑急着想知道他心甘情愿当‘飞贼’的原因。
李三听了,脸上立即严肃下来,半晌沉默不语。皇甫剑觉得奇怪,便解释说:“三哥,是不是冲着我不好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要是觉着信不过我,那不讲也罢。”
李三又沉默片刻,压底声音说道:“兄弟,我有命案在身。”
“怎么?你岁数这么小,竟。”皇甫剑感到惊诧和不解。
“我在报那杀父的大仇时,亲手杀死了三条人命,最后让那杀父的仇人落得个断子绝孙,他本人也因此而疯了。另外,我还亲手宰了那杀我通家姑父的刽子手,替我的徐姑姑报了杀夫之仇!”李三咬牙切齿的说。他仰天舒了一口长气,便向皇甫剑讲述了一段刚刚过去的往事。
在李三六岁那年,他奶奶便让他随二叔李云虎离家去沧州投师习武。那他奶奶为什么非得要他去沧州那个地方投师习武呢?这里有个缘故,这还得从李三的祖辈说起。
李三的老老太爷李进德在康熙年间,被梅花拳始祖邹宏义的大弟子蔡光瑞收为徒孙。后来蔡光瑞命李进德、徐进德、郑玉德三位徒孙,去江苏徐州北街迎请师祖邹宏义来平乡县马庄桥后马庄村,这就是被武林界传为佳话的“三德。”请师。那李进德、徐进德、郑玉德三位师兄弟因此磕头换贴结拜为把兄弟,从此这三家世世代代即为武术世家,又为通家之好。
清光绪初年,李三祖父李鼎铸携全家迁居蓟县的东龙虎峪。徐、郑两家也从平乡县迁居沧县的偃淄岗定居,继续致力于教习传播梅花拳。那时徐家辈辈单传,到这辈上命中无子,却生了五个女儿。而郑家掌门郑紫亭与徐家老闺女徐二旦青梅竹马、两情甚笃,便娶师妹徐二旦为妻,两家复又结为亲家。那郑紫亭有一亲姐姐叫郑紫琼,见师兄张德成人品武艺俱佳,便自愿嫁于张德成为妻。
张德成是直隶新城(现在河北新城〕人,船夫出身,经常往来于静海、独流、天津、杨柳青、胜芳等地。后来在家授徒规模渐大,便请郑紫亭与徐二旦帮助。不久,张德成郑紫亭与徐二旦在新城、独流发展徒众有2万多人,便组成义和团,由张德成自任首领。又不到三年,将队伍发展有4万多人,号称“天下第一团。”。
1900年,曹福田也在静海、盐山、庆云一带设坛组建义和团,被推为首领,队伍也发展到了上万人。1900年5月,张德成、曹福田分头率领义和团进入天津,张德成在天津旧城北门里设坛练拳,曹福田在旧城西门外设坛练拳。天津的贫民、手工业工人和附近的农民,出于爱国义愤,纷纷加入他们的队伍,义和团运动在天津得到飞速发展。侵略和反侵略斗争一触即发。早在1900年春天,杨柳青拳民林四无故被洋人逮捕入狱,引起了林四之女林黑儿对洋人的仇恨。6月,林黑儿在义和团首领张德成的支持下,在天津城沿侯家后运河边设立红灯照坛口,自称“黄莲圣母。”。郑紫琼、徐二旦二人受命,分别负责“蓝灯照。”“黑灯照。”“青灯照。”等队伍的组织工作。
6月17日,八国联军攻陷大沽口。第二天俄军2000人侵占天津老龙头火车站。曹福田闻讯后,立即带着义和团迎战。他们团团围住盘踞在火车站内的俄国侵略军,猛攻猛打,激战10多个小时,毙伤俄军500多人。张德成率领的义和团从6月17日开始,围攻紫竹林租界半个多月。焚毁了日本的三井洋行。7月14日,天津陷落。郑紫亭中枪牺牲,徐二旦慌乱中逃到白衣庵落发出家当了尼姑。曹福田多处负伤,逃回静海,被清朝官府逮捕后杀害。张德成与郑紫琼失散,独自回到独流,在王家口被地主武装杀害。林黑儿被八国联军所俘,不知所终。
郑紫琼侥幸逃出天津,先在一拳友家躲避隐身,待风头过后便急回独流与张德成会合,半路上忽得张德成遇害的消息,遂悲痛欲绝跳河自尽,被人救下后便心灰意冷,于是在紫霞观出家带发修行当了道姑,取道号紫云道姑。
那徐二旦在白衣庵,与庵中84岁的主持妙真老尼,大发慈悲之心,一年之中又收留多个红灯照女子落发为弟子。忽一日,妙真老尼无疾圆寂,众尼便推徐二旦为庵中主持,自命法号为玉面禅尼。
两年后,事件逐渐平息,玉面禅尼徐二旦便以游方僧尼化缘为名,回到沧州老家偃淄岗,伺图寻机再起,报仇雪恨。没成想在偃淄岗东的日照庵里,与刚回娘家不久的紫云道姑郑紫琼及前来探看的通家兄弟李云虎相遇,首先是郑紫琼、徐二旦姐俩抱头痛哭,互道遇难分离后的苦处,然后是李云虎将他与哥哥李云龙到山东冠县黎园屯,参加师兄赵三多组织的“亮拳。”活动,并借机成立了义和团,树起“助清灭洋。”的义旗,攻打当地桃园等教堂武装据点,但反而遭到山东清军五个营兵力的围攻,后又随赵三多参加景廷宾在巨鹿县的武装起义,攻打威县,遭段祺瑞重兵镇压,赵三多和李云龙被俘,后英勇不屈,壮烈牺牲等经过向二位姐姐细说一遍,郑、徐二人听了又是一番伤感,“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