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高亢的汽笛声划破了万里无云的长空,火车象头发了疯的狮子在原野中奔驰,吞噬着遥远的大地,并把飞驰般倒行的白杨树一股脑的抛向后边。阳光从车窗斜射进来,恍着皇甫劲松那沉思的双眼。列车马上就要驶过紫浆河了,车厢猛烈的晃动了一下,茶缸里的水“噗。”的溅了出来,他侧身向窗外凝视了一阵,知道过了紫浆河再翻过秃尾巴岭以后,列车就要快到武坪镇了。他心潮澎湃,思绪起伏。
三天前,他告别了他日日夜夜守候着的冰雪高原,告别了8年来与他生死与共,同甘共苦的飞机修理厂和雷达站的亲密战友们,从守候祖国领空的最前线退伍下来,回到了他阔别已久的亲爱的家乡父母生育养育他的地方武坪镇。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备用的塑料小梳子,下意识地理了理头上黑黑的,三七分的短发,又顺手把上衣领口的风纪解开,他觉得喘气比方才畅快多了八年前,他带着对丁惠珠、司马倩、钟离雪、翁姝秀等人的别情,乡情和爱情,顺着上帝的颐指,奔向想往着的天空;今天他终于回来了。他想:丁惠珠、司马倩、钟离雪、翁姝秀等人,那一直没敢忘怀的亲人们哪,你们好吗?你们现在在哪儿呢?你们还记得已经远离你们整整八年的我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能够找到机会与你们通信,你们怪不怪我呀?皇甫劲松忆到此处,忽觉一股雷霆万钧的内疚和一阵汹涌澎湃的思念一齐涌上心头,激起了他已尘封八年了的回忆:
他首先想起了自己最亲最近的师姐丁惠珠。丁惠珠她比皇甫劲松整大六岁。皇甫劲松六岁上学,七岁练武。她们俩均是私立益民小学的同学。那时,因校内条件不好,只有一间教室可供教学使用,(称为老师轮流转,学生只一帮)所以皇甫劲松的一。二。三年级均与丁惠珠的四。五。六年级在同一教室读书。下学后一到晚间,她们俩就在同一武场习武,姐弟俩六七年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抻腿卧腰,相互帮扶;摸爬滚打,耳鬓斯磨。有说不完的故事,有道不尽的情义。她就是他的姐姐,她不照顾他、不疼爱他、打心里就特难受;他就是她的小弟弟,他受了委屈,哭着找姐姐,姐姐就是他的保护神。
师姐丁惠珠,是武萍镇十里八街有名的“温柔书生。”丁兆阳的大女儿,自幼她随“铁臂昆仑。”于锦城习武,九岁上参加本镇的武术比赛,获女子少年组第一名。十四岁被选拔去省武术集训队,参加第四届全运会传统套路表演赛,她一对龙凤双剑,在女子组技压群芳,荣获短器械冠军。因此,她一个小女子便早早地名扬武萍镇。
当时,社会上黑势力崭露头角,镇内一些横行乡里的地痞流氓坏蛋和那些不知死的白道混蛋王八蛋们相互勾结,对这个美丽瘦小的小姑娘不怀好意,也不屑一顾,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要以脱光她衣服相要挟,要她屈服于他们,替他们当什么“大姐大。”。
那一年,丁惠珠她上初中二年级。这一天她放学回家,刚一拐过学校院墙的墙角,忽然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共闪出四个人来。丁惠珠一看,见是四名二十多岁的玩儿闹(即小流氓),个个都在上嘴唇的中间留着日本式的小胡子,嘻皮笑脸的拦住了她的去路,二话没说就把她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上来就要用右手的中指端她的“斗。”(即挑下巴颏)。丁惠珠一见是这等人将她围住,就知道遇见坏人了。出于小女孩子的条件反射,她内心突现出相当的恐惧与害怕,一个没留神,她就让那歹徒挑了个“斗。”。她立即闹了个满脸飞红。四名歹徒见她红着脸羞涩的样子,都得意得仰面哈哈大笑。他们这一笑不打紧,倒提醒了丁惠珠。
她从小就是个非常要强的女孩子,她无论是再家里还是在外面,凭她的一贯表现,得到的全是人们的称赞和表扬,哪里在光天化日,大厅广众之下受过这等污辱?四名歹徒这一放声大笑,笑得丁惠珠无名火起,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两只小拳头攒得直往外冒火。这时,她已经把那害怕二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想,我得想个什么办法逃出他们的纠缠才好。她正想着对策之机,忽见另一个歹徒也要伸手端她的下巴找乐。这一回可让丁惠珠逮着了。因为这大小擒拿的二十四种手法,她从六岁时就开始学,只不过那时人小,力气薄,“胳膊拧不过大腿。”,为此,她从十岁起就按照师爷说的“以柔克刚。”的练法,专学那“力巧破千斤。”的招数,把那二十四种大小擒拿手练习得滚瓜溜熟,可以说,她已达到“沾劲儿就有。”的程度。甚至,那些比她岁数大许多的师兄们跟她比试擒拿的时候,都得大加小心,否则,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她制得面红耳赤,下不来台。
这一次歹徒主动上门找乐,那是自讨没趣儿,也是活该让丁惠珠露脸。只见她用右手一顺对方的右胳膊,身体向后一闪一撤步,同时,用自己的左手使“寸劲儿。”一按对方的右胳膊肘的反关节,这一招叫作“大金丝。”,只要叫人给逮住了,除非有特殊的力气绷住,一般都会骨断筋折。丁惠珠耳轮中就听见“卡叭。”一声闷响,就见那歹徒眨眼之间就“啊!”的一声残叫跪倒在地。
旁边那名歹徒见状,急忙来救,用双手抓来,恨不得要将她按倒在地。可没想到,丁惠珠一个顺手牵羊,借劲儿使劲儿,就把他扔了出去,正好,不偏不歪将他的前脑门撞在了墙垛子角上,立时血流满面,瘫软在地。
第三名歹徒人高马大,见这么个小丫头竟敢打他两哥们儿,气往上冲,自以为凭力气就能将她拿住,他使右腿用力往丁惠珠身上踢去,丁惠珠往旁一侧身,正好用左手把他的右脚后根抄起,一个“老牛耕地。”,顺劲儿一挑,就听“咕咚。”一声将他掀了个倒栽葱,因他人脸先着地,正好墙边有一堆臭****,偏偏让他赶上了,整整优惠给他来个“狗吃屎。”。
最后一个歹徒脑羞成怒,瞅准机会用手搂住了丁惠珠的后腰。丁惠珠一看不好!“咳。”的一声吼,腰杆子向左一用力,紧接着,支起右肘使了个“梁撞金钟。”,向右横顶歹徒的右太阳穴,只听得“嗷。”地一声嚎叫,歹徒撒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就在这当口,前三名歹徒又都从地上爬起欺了过来,一要拼命,二是要捞回脸面。丁惠珠秀外惠中,她面临强敌不动声色。她见周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于是她假借被歹徒打倒之状,“刷。”地滚在了地上,顺势就使开了她最为拿手的“九转地躺拳。”,紧跟着采用“钝镰割谷。”“金铰利剪。”等绝技,出其不意的又将这四名歹徒撂倒在地。这么一来,她就打开了与歹徒短兵相接且被紧紧围困的缺口。
谁知黑恶势力原来也早有所准备,不等容她逃走,就又围攻上来六名会摔跤懂武术的彪形大汉,那意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彻底制服她。这四名彪形大汉一围上来,再加上原有的四名,别说是逃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难逃劫数。怎么办?怎么办?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就在这万不得已的危急情况下,她稳稳地压住自身心火,冷静的连连诘问自己。忽然,她眼前一亮,想起了两年前她师爷曾半夜里在众弟兄面前所教的“巧打命门。”的绝招,于是她急中生智计上心来,巧妙地运用了师家(即她师父于锦城家)祖传绝技用“肩。肘。腕。胯。膝。”来取人的要害的部位,以闪电般的速度,“唏里咔嚓。”只打斗了几个回合,便将六名貌似强大的野蛮打手,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动弹不得。
原来是,她在施展“猫窜、狗闪,兔滚、鹰翻。”等“闪展腾挪。”武功(谱中称之为“刀枪不入。”功)时,瞅准时机用自己的膝盖顶部,将那些歹徒裤裆内的命根儿,以“寸劲儿。”一一顶伤,这么一来,她自然大获全胜。
至此,她用她的智慧和高超的武艺,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名节,保住了自家的性命,同时也给女同胞们扬了眉,吐了气,用“女可胜男,善可胜恶。”的实例榜样,唱出了一曲“谁说女子不如儿男。”的千秋颂歌。
当公安干警闻讯赶来现场时,丁惠珠还并没有因为惧怕黑恶势力他们报复,而逃离此地。她通过这几个回合的交手以后,心里已摸清了歹徒们的底数,她看着那些躺在地上只顾哭爹喊娘的坏蛋,自信地认为,就目前情况来看,就是仍靠她一人之力,也完全可以震慑并阻挡住,所有参与滋事歹徒妄想逃跑的企图。
事后,虽然当事人与现场目击者都清楚地知道,黑社会一方有三人轻伤,三人重伤,四人致残,而她一个年仅十四岁的美少女,却毫髮无损;但经有关司法部门调查取证最后确切地认为,丁惠珠她的全部行为纯属正当防卫。
只此一事,丁惠珠她便名震这一带武林,成为当地名副其实的除霸大姐。当地的黑恶势力经此一役后,不但没在丁惠珠那儿占到一点儿便宜,反而损兵折将,损失残重,至今他们仍闹不清丁惠珠究竟有多大本事。所以,就在他们黑恶势力的练场(武训馆,散打场等)内部,出于对丁惠珠的恐惧,给她传出了一个相当漂亮的绰号,叫“黑膝死手美娇娘。”,自此,凡那些沾了“黑。”字的歹人,甭管他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就再也没有人敢打她的坏主意了,有的则望风而避,一直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