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需要做出样子来。
这个样子,就是该戒备的戒备,该“睡觉”的睡觉。
当然,在苏乐的命令之下,没有一个士卒敢真正的睡觉,开山营一排排的营帐,都是经过精心布局的,前后左右的空隙,位置,朝向……实际上大家都缩在自己的营帐之中,身上已经是全副武装。
只要苏乐一声令下,整个开山营便能像出笼猛虎一样,择人而噬。
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在接到消息的瞬间,苏乐已经派遣了数百位士卒,骑着快马去寻找援军。
通德关为了围捕银翼营,派遣了好几支精锐在西疆之中游弋。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够碰到其中一支精锐。
倘若找不到,苏乐也能够让银翼营在这次进攻之中吃个小亏。
若是找到了,苏乐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有把握让这支将西疆搅合的天翻地覆的银翼营彻底消失。
整个开山营,此时都已经沉浸在紧张的气氛之中。
老兵们的情况最好,那些在开山营呆久了的老兵,经历过大阵仗,相对来说心态最为平和。
从通德关从派过来的那群新兵,则是最紧张的,他们没有实战经验,这可能就是他们的第一仗,难免会紧张。
而陆杰带来的匪寇兵们,此时一个个脸上都有些兴奋,一来他们这几个月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无论是武技还是实力都有一定幅度的增长,实力增强了也没有地方证明自己,对于一位修炼之人来说无疑是十分遗憾的事情,现在有了机会,他们自然难以抑制的兴奋。
“报!平山营溃退,不少士卒跑到矿山里去了,推山营前去救援,也被杀溃,不过银翼营并没有追杀溃兵,他们朝我们这边冲过来了!”又一位斥候进来报道。
“好,果然是这样,银翼营的胃口不小,这次想要一口气吃下三个营,”苏乐冷笑一声,朝着平山营方向说道:“让你吃,你就吃得下吗?”
苏乐的猜测,丝毫不差。
银翼营这次的胃口,就是吞掉三个营。
****两国,现在战事胶着,商国反而有些被动了,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一点便是夏国这边背靠通德关,能够依靠这个铁关源源不断的进行补给,而商国的补给线拉的就太长了。
国家战争,最为头疼的便是补给的问题,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像商国派遣这么多兵力,后面则有一条比作战士卒多达十倍的补给线。
所以现在的状态,对商国是不利的,但两军现在都不约而同的进行对峙,进行小规模的局部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银翼营的作用就非常明显了,他不仅能够冲破夏军的数道防线,还能够在整个西疆来去自如。
就这样一次次的来去如风,银翼营吞掉了好几个营了,银翼营的薛白更是一个喜欢逆向思维的人。
他当然清楚,通德关已经被银翼营搞得焦头烂额,并且派遣了数支精锐捕杀自己。
不过他也是不信邪的惹,仗着强大的机动性,他干脆迂回到无稽山,一口气吞下三支营队。想到通德关得知一夜之间损失三个营后,那些夏军将领脸上的表情,薛白就十分开心。
“前方,就是另外一支夏军营队,”有人报告道。
“是什么营?”
“不清楚,小的看到营主上面写的‘苏’字。”
“那就不管他了,直接给我冲下来。”
薛白的命令一下,也一马当先率领士卒们冲了上去,银翼营最常用的习惯,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锋。
前面说过,精锐营的营主,必须都拥有一些特殊的,为普通士卒加强的能力,而薛白此时便启动了他的武将技:极影神风。
一道道的白色光芒,将整个银翼营的士卒笼罩起来,整个银翼营的马匹速度,顿时提高了五成,以极快的速度往开山营冲去。
“咦?这个营……竟然毫无准备?”从远处看到开山营中的情况,薛白愣住了。
这三个营地之间相隔的距离并不遥远,银翼营在平山营那边杀人放火,这边不可能不知情。
既然知道平山营遇袭,开山营竟然还如此淡定,要么整个营中都是傻瓜,要么便是有诈。
薛白当然不会白痴的认为一个营都是傻瓜,这种情形,前方百分之百有诈。
“有诈?哼,一群炮灰,能够诈到哪里去?”
还是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诡计与奇兵,是需要在两者相当的时候才会收到奇效。
炮灰营在薛白眼中,大概就跟站一群群会行走的木头差不多。
就算他们玩一些诡计,也无伤大雅,他没有改变计划,依旧开始碾压进去。
苏乐的开山营,两边的驻守并没有增加兵力,还是按照平常时期分布,所以银翼营一个冲锋,便直接扎入了开山营的里面去了,薛白的策略,一般都是先攻击对方的兵营,只要将那些毫无准备的士卒杀溃,接下来就会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然而,当薛白毫不费力的冲入兵营之中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暴喝。
“杀!”
那一声杀字,暴喝出来,整个营地之中立即改天换地。
无数的长枪,从兵营里面刺出来,薛白作为一名武士,自然没有多大的事,但是银翼营的骑兵们,在淬不及防之下,排头部队躲避不及,不管是人和马,都被一杆杆从兵营之中探出来的长枪洞穿。
一时间,冲锋的部队便有不少人落马。
“这些士卒,都是炮灰而已,直接用马碾压过去!”薛白看着银翼营的骑兵损伤这么大,自然心疼,银翼营的一位士卒和一匹马培养出来可不容易。
但是当那些骑兵们冲进军营,才发现,呆在外面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
兵营之中已经全部改装过,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一顶有骨架的普通帐篷,但实际上里面横着一根根粗大的铁刺木,这种铁刺木木质坚硬,上面还生长着一根根的尖刺。
以往,这些骑兵冲入军营,直接能够贯穿而出,顺便还能收割那些熟睡中的士卒性命,但是现在他们根本就冲不过去,直接就撞击在了粗大的铁刺木之上!
凡是冲锋的骑兵,都在帐篷之中发出剧烈的惨叫声,不少人直接撞在铁刺木的尖刺之上,还没有死,但他们还要面对潜藏在那些木头后面的夏军士卒。
“怎么回事。”
薛白的脸色,开始发青了。
以前无往不胜的闪电冲击,竟然失效了。
难不成这支营队,并不是炮灰营?而是某支精锐营在这里设下的陷阱?
薛白感觉出来了危险,倘若继续冲锋,说不定他的银翼营就要全数折损在这里。
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薛白就开始下令后撤。
假设这个军营是一滩泥泞,那么现在薛白要做的事,就是将银翼营从泥泞中拔出来。
结果是苏乐并不打算这么轻松放走银翼营,从营地的两侧已经有六支校队围了过来,这些校队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拒马桩,那些拒马桩是苏乐设计,然后让士卒们赶制的。
其实就是三根削尖了的木头,互相之间绑在一起,这样只需要随手扔在地上总有一面尖刺朝着天上。
士卒们每个人都扛着一个拒马桩,一出现就朝着地面扔去,最终合围成一个拒马桩形成的尖刺堤坝。
看到那一根根尖利的拒马桩,此时薛白的脸色已经由青转黑。
“竟敢不让我走,哼,我还就不走了,我就看看到底一个炮灰营,拿什么跟我斗。”薛白扫视了一圈,终于在一处找到了营旗,手持营旗的却是……是他?
薛白绝对不会记错,就是那个小子,那日在阵眼之中朝自己射暗箭的士卒,他竟然是营主了?
“哼,该死的小子,今天我薛白不杀你,誓不为人。”想到区区一个武卒,竟然三番五次给自己制造麻烦,薛白再也按捺不错,骑着马就朝苏乐冲去。
苏乐自然看到一骑白马朝自己冲过来,那可是武士,苏乐自问不是对手,于是撒腿就跑。
营中障碍物甚多,薛白骑马要左闪右避,速度提不上来,而苏乐却扛着营旗到处跑,一边跑还一边指挥战阵。
最终,薛白一咬牙,放弃了自己的宝马,徒步朝着苏乐冲去。
薛白是武士,更是偏向于敏捷的武士,在速度上更是比普通武士要快许多,下了马之后便如一阵风朝苏乐追去。
这一次,苏乐危险了。
其实苏乐想过放弃营主旗,毕竟银翼营的营主是名武士,以苏乐现在的实力,碰到武士都是一个死字,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至于上次,田征为何在追杀他的过程中死亡,苏乐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但是放弃营主旗,苏乐就无法指挥军阵,苏乐的想法是,尽他的所能,将银翼营留在开山营中!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迫于无奈之下,苏乐将营主旗往地上一插,随即就钻入了一旁的军营之中。
此时此刻,整个军营之中都十分混乱,特别是银翼营的精锐士卒们,开山营中的位置无法让他们冲锋,胯下坐骑也没有施展的空间,完全找不着北。
苏乐钻入军营,身上的服装,武器,都与普通士卒没什么差别,等到薛白冲进去一看,顿时也无从分辨。
几位士卒看到薛白冲进来,就挺起长枪刺去,但薛白根本不理会,手中的宝剑寒霜闪烁,那几位士卒顿时跟长枪一起,断成了数截,死状十分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