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莲台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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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满眼空花1

朱雪雁心中好奇,便轻轻推开竹门,朝着屋内看去,屋内陈设甚是简单,床榻、桌椅、案几等全是竹子制成,连小小茶具也不例外,唯一引起朱雪雁注意的是,那桌子上摆放的一些物件,倒是瞧着眼熟,竟不知是在哪里见过似的!想来想去,可是昔日花纯仁的东宫里也摆置过的!可是,朱雪雁无暇多想,见屋内无人,便折了到屋后去看。原来这屋后是个寂静的野花园子,这些花儿颜色明艳绮丽,朱雪雁在花田国可从未曾瞧过,倒是觉得新鲜。就在花丛中,只见一个驮着背,容颜极老的婆婆,自是那见过一面的甲长大人无疑!她见此刻甲长老婆婆正弓着背,在那园中一下一下地忙着浇花呢!

朱雪雁走上前去,对了甲长婆婆,问候说道:“甲长大人,如今我哥哥可在哪?”老婆婆拿眼儿瞧了瞧她,知道这姑娘若是细看,便就知道真相了!她心知万万不能让朱雪雁瞧出端倪。故意问道:“姑娘说什么?婆婆我听不懂!”

朱雪雁着急的大声说道:“甲长大人,咱们虽是第二次见,可您老人家也别开我的玩笑儿!不是您将我哥哥救走了的吗?”

老婆婆心知不妙,遂高声说道:“姑娘,你可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甲长大人,我不过是甲长大人命我守在这里的浇花看门之人!不过我和甲长婆婆看起来差不多,自是有许多人误认了我!你一时看错了,也是有的!”朱雪雁听了,倒是疑惑了,真是瞧错人儿了?这么说,甲长婆婆不在此处?便急急问道:“老人家,那你可知甲长婆婆她在哪里?”老婆婆此时,方想起来,这姑娘竟无意破了她布置的机关,可一时又不能细说,看来自己若要一心养老,不被人打扰,这里横竖不能住长久的了!心中想着,便拿眼瞧了瞧朱雪雁一眼,她假装耳背,对着朱雪雁大声道:“姑娘,你说什么?”朱雪雁无法,只得又说来一遍,这回总算明白了朱雪雁的话。

老婆婆放下水勺,眉头微微皱着,对了朱雪雁道:“姑娘,你找甲长婆婆做什么?”朱雪雁便将唇附在老婆婆耳边,这回老婆婆可是听清楚了,她心想:这个蕊儿,救了那花纯仁也没有及时告诉她,眼前这姑娘莽撞地寻上门来,亏得蕊儿不在,若是这姑娘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甲长婆婆,这可成什么事儿!这么说,那花纯仁昏迷了,竟是蕊儿在照顾他!甲长婆婆人虽老,耳也聋,可是脑子却不迟钝。

她笑意盈盈地对了朱雪雁道:“姑娘,甲长婆婆在这岛上有几处地儿呢!如今,我也不知她在哪一处!但是既然你那哥哥,是在江边昏迷了的,横竖甲长婆婆,将他扶了她靠在江边的一处地儿罢,姑娘且去找找,自是不难的!”老婆婆如此善意,朱雪雁倒是不由得连连感谢,方离了这里,往嘉陵岛边四处寻找而去。

老婆婆料此刻的朱雪雁,因为地形不熟,一时半会的,还不能找到那地儿。老婆婆便走进林子里,将挂在林子里的鸟笼取下,打开鸟笼,将一只浑身雪白的白鹂抱住,在它的脚上套上一只玉环,白鹂在套上玉环,吃了老婆婆喂着的几粒米后,便扑闪着翅膀,听话地朝着嘉陵岛边东鸣叫着飞去。

不过须臾之间,陈含蕊在江边一处竹屋里,正忙着熬药,可是这耳里已是听到了甲长婆婆喂养的那只白鹂的叫声了!白鹂扑棱棱地从半空中飞下,落了她跟前,陈含蕊看了看着白鹂脚上的玉环,只是甲长婆婆要叫她过去,有话儿要问与她。白鹂见了她,也是亲切,陈含蕊便从房中取出一些小鱼干,白鹂见了,忙啄着利嘴,全都一一吃了去,方才心满意足先飞走!陈含蕊看了看半空中飞走的鸟儿,便出了这煎药的浓浓药香的屋子,垫起脚尖儿,透过碧绿的小竹窗,拨开眼前翠绿的叶子,往里细细瞧去,只见竹榻上的花纯仁在喝了药后,正阖目沉沉安稳而睡。

陈含蕊为使他睡的安沉,着意在药碗里加了一位这岛上土生土长的白术,所以这一时半刻的,花纯仁受了药的麻痹作用,不到黄昏时分,再不会醒来。陈含蕊躲在竹窗下,深深看了看花纯仁,方才低下头,出了这竹屋子,自去了甲长婆婆那里,她自小就熟悉这岛上的地形,为了来回便捷,她着意捡了条极为隐蔽的近道,匆匆而行。出了山洞,到了林子跟前,只见甲长婆婆已是弓着背,坐在那林中的小屋前了。

陈含蕊笑道:“甲长婆婆,叫我来可有什么事儿?”

甲长婆婆沉沉道:“蕊儿,你过来!”陈含蕊不明所以,只得伸出手,甲长婆婆用满是皱纹的手儿拉过,语意沉沉地问道:“蕊儿,你这一天,可是在哪里?”陈含蕊掩饰道:“甲长婆婆,您老横竖只管在这里养老歇息,缺什么,我都自会着了人送了来!”甲长婆婆叹道:“蕊儿,你不必和我装着糊涂!你在陈国自有你的父皇管着你,可是如今你在我这,我也能拘束着你!如今,我只问你,那花纯仁可在你的一处屋子里罢?”陈含蕊给甲长婆婆问了怪不好意思的,便红了脸笑道:“婆婆,我是在做着好事儿!花纯仁捕鱼时,昏倒了在江边,还亏得我救了他呢!难道我做好事儿还不对么?”

甲长婆婆沉沉笑道:“丫头,既然那花纯仁昏倒了,你就该着人送了他妹子那里,你可知,此番,他妹子叫什么朱姑娘的,现在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呢!”陈含蕊忸怩道:“婆婆,我亲自照料好了,等那花纯仁病好了,自己走回去不成么?这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天!”甲长婆婆便叹口气道:“丫头啊,你答应婆婆,等那花纯仁醒了,就着人送了他回去罢!我告诉你,今儿个他妹子火急火燎来找我,问我甲长婆婆在哪,她若是再来几回,细细瞧着,时间长了,可就瞧出咱们的不同了!”

陈含蕊便道:“甲长婆婆,你可知,那花纯仁若要完全复原,可还需五天!你就容我五天内照顾他罢!他妹子那边,还请婆婆帮我说与说与!”边说边还向着甲长婆婆横着竖着撒娇。弄的甲长婆婆无法,只得叹道:“好!我就帮你这五天!他妹子那我先说与去!哎,这些都是什么事儿啊!”

甲长婆婆说完,便去了后山去浇水。陈含蕊得了空儿,便悄悄走进了甲长婆婆的屋子里,到了卧房内,翻开甲长婆婆放在枕头边的一个小柜子,她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打开了,倒进几滴金黄色的液体,往自己携带的小绿色瓶子里,掖在怀中,出了甲长婆婆的屋子。

陈含蕊重又经过密道,悄悄儿的去了江边那座屋子,所幸,此时的花纯仁竟还安稳地躺在榻上,没有醒来。陈含蕊便坐在榻前,从怀中取出这个小绿瓶儿,用手托着腮,心中颇是踌躇。究竟要不要将这十日忘情水,给这花纯仁喝下去呢?虽然他喝下去,只会在十日内忘记自己是谁,到第十日后终会想来,可是,她想着,若是在这十天内完整地拥有他,人生也已无憾。

此刻的陈含蕊像是入了魔道似的,她将小绿瓶子打开,将金黄色的液体,细数倒入碗中,然后再调上蜂蜜和糖水,放在榻前柜子上,等着花纯仁醒来。

此时的花纯仁,终于将身子在榻上翻了个身子,慢慢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皮。他一醒来,这心中便想的是:雁儿可怎样了?她知道自己此刻在此罢!想着方才自己昏迷时,正是这岛上的甲长婆婆喂自己喝药,心中也自是感激。他往左一瞧,见是一个面生的姑娘,坐在椅子上,眼睛是一动不动地瞧着他!花纯仁心中是大为惊异,这个女子可是谁?虽然容貌俊俏,但是自己之前究竟有没有见过,他可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陈含蕊见她醒了,便说道:“你可醒了!你知道么,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可感觉怎么样?”花纯仁见她说话,清婉动听,竟好似之前在哪里听过似的,觉得熟悉,他沉沉问道:“姑娘是谁?我可记得是甲长婆婆救了我?”陈含蕊听了,便莞尔一笑道:“不错,是甲长婆婆她老人家救了你!不过,甲长婆婆她老人家有事出去了,自不在这里,所以就派我来照顾你!”

花纯仁听了,怔怔道:“哦,原是如此!那么姑娘是甲长婆婆的什么人,在下好方便称呼姑娘!”陈含蕊听了,便笑道:“我么,是这甲长婆婆的远房孙女儿,你就叫我蕊儿罢!”说罢,便格格一笑,花纯仁听的这笑声是如此悦耳,便也笑道:“姑娘,那么我可是好了罢,我可还要赶着回去呢!”陈含蕊意味深长地说道:“知道!不过,甲长婆婆对我吩咐过了,公子你在醒来时,一定要喝完婆婆亲手熬的药汁!喝了这药汁,你这急症就会好了!浑身也便充满了力气!”说着,便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了花纯仁的面前。

花纯仁看了看这碗里金黄色的液体,问道:“蕊儿姑娘,这个是个什么药呢?”陈含蕊便笑道:“这个么,是定神缓心水,你喝下去后,便不会觉得头痛了!”花纯仁听了,便向她道了谢,举起药碗,将碗里的药汁一饮而尽。饮罢,他还意犹未尽地对陈含蕊笑道:“姑娘,这个水儿倒也不难喝!”陈含蕊便朝他笑笑,说道:“横竖这个是极金贵的!”她沉沉看了看喝了十日忘情水的花纯仁,只觉得此时的他,面红耳赤,面带春意,眼光之中是说不出的旖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