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苦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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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与大丫作对

夕阳拽着晓玉的身体,留下了长长影子,一天的劳作后晓玉太疲惫了,她的脸因一天的操劳而拉得长长的,回到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身体的疲惫睡一觉可以恢复了,可心灵的孤独又怎能去消融,谁又能理解关心她一下呢?

晓玉走到墙边把抗在肩膀上的农具放下,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尘,又忙着抱柴火,赶着做晚饭了。大丫与二丫在家门口边玩滚杏核游戏边等着晓玉回来,晓玉没有力气与两个孩子说话,瞟了一眼就走开了,大丫甜甜的叫了声,“妈妈”,二丫见了晓玉想学大丫一样叫一声“妈妈”,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晓玉干活回来,对孩子没说一句话,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尤其是二丫,不看倒好,一看就影响了情绪。唉,没有男人的家庭,女人的日子过得真难啊,孤零零的一个人带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不但身体累,心里更累。

家里没有男人,地里的农活都是晓玉一个人承担,两个孩子还小,虽然这两个孩子晓玉没操过心,但是却也是不得一点依靠的。公公婆婆在世的时候,他们还能体谅一点,回到家还有人跟自己说说话,现在呢,回到家,冷冷清清,只能面对两个不懂事的丫头,唉,两个丫头,如果是两个小子,人前人后也能抬得头来啊。

谁能体会农村一个独守女人生活的艰辛呢,内心的苦与累又能对谁诉说?对比家前屋后的女人,无论日子过得好孬,一家人围着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比什么都强啊。而晓月呢,家里的一大摊子事情都丢给一个女人,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自古都是男人当家,男人就是天,可是晓玉的天在哪里?晓玉的依托又在何处?再窝囊男人,也是能分担地里的农活,帮着担水,做做体力活,一家人相守在一起。晓玉的幸福是什么呢?只有老三回来的那些天才她才能体会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

晓玉做饭以简单方便为准,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一锅熟”,什么叫“一锅熟”呢?就是一顿饭用一口锅煮开就能吃。早上,锅里放着水,水开了撒点面粉或者米粉,上面放着竹臬子,竹臬子上放着饼蒸着,饭好了,饼也热得软和了。中午一般是菜米饭,就是米饭里菜混合在一起煮。晚饭是菜粥,或者玉米粥蒸饼,家里还经常吃的饭还有面疙瘩,秋天接上红薯,可以吃甜丝丝的红薯玉米粥了。家里无论吃什么,二丫都吃得喷香香,一顿饭把肚子吃得滚圆滚圆的。

晓玉归家不久,厨房烟囱里冒出白白的烟出来。大丫看着炊烟升起,知道马上就要吃饭了,在场院上踢着瓦片玩。二丫见大丫踢着瓦片觉得挺好玩的,滑溜溜的跑得还挺快的,也很想尝试一脚。趁着大丫把瓦片踢远,她跑着去追瓦片,还没来得及抡起一脚,大丫已经赶到了,推开二丫,“离我远一点,不要抢我的东西。”平常大丫反感二丫像跟屁虫一样围着自己转。大丫会说,“不要总是跟着我转,烦不烦人啊。”二丫很无趣,她见大丫说她,心里不服气,趁着大丫不注意,悄悄走到她背后用力的推她一把,大丫打了个趔趄,差点摔个大跟头,大丫气呼呼的到妈妈跟前告状,“二丫刚才推我了,差点把我推跌倒”。晓玉劳累一天已经很疲惫了,累得都不想多说一句话。不省心的二丫,晓玉看都不愿看她一眼。此时,大丫告状了,妈妈的目光寻找到二丫,瞪着眼睛挖了二丫一眼,二丫见大事不妙,吓得赶紧躲到晓玉的目光之外。

晓玉把饭做好,也盛好了,大丫坐在桌子边,晓玉和大丫开始吃饭了,今天的晚饭是玉米粥就干饼。二丫见她们吃饭,在厨房门口张望一下,不敢进来。见母亲看了自己一眼,吓得头赶紧缩回去。晓玉并没有叫她赶紧过来吃饭,二丫心里忐忑,她生大丫的气,要不是大丫告状,母亲会生自己的气吗?二丫在外面的场院上转悠着,使劲的吞咽着口水。过了一会跑到厨房外面,只听到妈妈说话声,“大丫乖,快吃饭,今晚不让二丫吃了,让她在外面转悠,让饿死鬼把她拖走,晚上睡觉也把她关在门外。”天已经黑降下来,厨房里的罩子灯发出昏黄的亮光,二丫听到了妈妈收拾碗筷的声音,吃饱了的大丫走了出来,对二丫说,“怎么还不快去吃饭,再不吃饭,妈妈说把饭倒喂猪了。”二丫低着头走进了厨房,朝晓玉望了一眼,晓玉此时正忙着和猪食,没有功夫去搭理她。二丫赶紧凑到桌子边,坐在凳子上,吃着留给自己的那碗饭。

二丫吃完饭,晓玉也喂完猪,晓玉收拾好碗筷,吆喝着大丫、二丫上床睡觉去,二丫和大丫两姐妹同睡一张床,这床摆在西边的一间房里,晓玉睡在东边一间房里。中间正对着门的是客厅,客厅里有一张厚重的木板桌。二丫与大丫一人一头的躺在床上,晓玉累了,很快地睡着。而姐妹俩在床上打起架来,两个人抢着一床被子,互不相让,四只脚在被窝里开始大战。别看二丫小,她是越战越勇,被打疼了,也不哭,她能忍。大丫受不了二丫,“给不给人家睡觉的,妈妈,你看二丫,自己不睡觉,还不给别人睡……”晓玉被吵醒了,晓玉知道又是二丫,冲着二丫就骂,“讨人嫌的二不死的,你还不睡觉啊,一天到晚吃饱喝足,没事干,有精神在这里又吵又闹,赶紧给我睡觉去,再不睡觉把你拖到外面去睡,让老鬼把你拖走。”

大丫得意的朝二丫“哼”的一声,把头蒙在被窝里假装睡觉。而二丫被骂得也赶紧把头蒙到被窝里。晓玉刚走不一会,不服气的二丫又用脚瞪了大丫一下,大丫“哎哟”叫了一声,立刻还她一脚。二丫不想让,又踢大丫,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先让。这次大丫知道,不能再把晓玉吵醒了,可是二丫真的不自觉,她没睡着之前,你别想踏实的睡。

平日里妈妈对大丫与对二丫两人的态度不一,二丫知道妈妈明显偏心大丫。二丫见了大丫就想与她作对一下,以平衡心理。每次大丫与二丫打架,即便大丫不告状,晓玉不说大丫一句,而是直接把矛头对着她,二丫内心里不服气,“为何不说大丫一句,什么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我的错。”二丫把心中的恨转移到大丫身上。

刚才被晓玉说了几句,二丫心里也很难过。她把心里的怨气撒在大丫身上,二丫用带钩子的“爪子”在大丫的脚上狠狠的用抓了一下,大丫哭喊着,“妈妈,你看二丫,又无缘无故的抓人了。”晓玉再一次被吵醒,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不由分说的一把把二丫从被窝里拽起来,然后把二丫拖出了门,二丫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二丫哭着拍打着门,可以门已经被晓玉从里面插上了门栓,只听得屋里传来晓玉的声音,“今晚你就死在外面睡去,不要进来了,这里没有床给你睡觉”。

穿着单薄的二丫,蜷缩在门口,外面黑漆漆的,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风吹得二丫浑身起鸡皮疙瘩,冷飕飕的风让二丫直大哆嗦,二丫不知道该去哪里?自己平日里没有人缘,走到哪里都不欢迎。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二丫更是孤独无助,心惊胆颤,她哭着拍打着门,“妈妈开门,妈妈开门,让我进来啊,让我进去——”二丫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黑色的夜空,恐惧的颤抖着,无助地绝望的喊着。大丫躺在床上听着二丫尖利的哭喊声,像被鬼缠身一样的恐惧。大丫悄悄的起床,打开的门闩,二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头冲了进来,爬到自己的那一头。晓玉知道大丫放二丫进来了,从晓玉房间里传来一声:“下次你再这样心里有钩子,直接把你拖到小河里,用稻叉把你往小河里捅几下,让你永远爬不上来。”二丫听着母亲发狠的话,脑海里浮现出一幅母亲拿着稻叉凶神恶煞的站在河边,自己被扔到河里,拼命挣扎着往河沿攀爬,却被母亲再次捅到水里的恐怖画面,二丫不寒而栗,蒙着头,抽抽噎噎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