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田覃郁英央求启文也纳一妾,谁承想柔弱的启文反驳道:这中华千年腐朽思想理应废除,世界本要一阴一阳才能平衡,少了阴,这世道怎能传承?切不可为了生儿子而纳妾,更不可为了儿子而伤害田周氏。
此话一出,田覃郁英的心凉了半截,执拗的二儿子不愿纳妾,那这传宗接代的事情暂只能靠现有的几个儿媳了。
田覃淑媛父母大人的离世,犹如当头棒敲在她柔弱的身体上,无声无息的父母大人就走了,只留下这倒模铜壶的手艺。
父母坟前田覃淑媛伤心至极,但见这二老死能同穴,她又稍微感到点安慰。父亲去了,母亲结束自己生命跟随父亲去了,这生死相随,免了那阴阳两界的生死两茫茫,免了母亲留得父亲的孤坟无处话凄凉。一同去了也罢也罢,父母大人在阴曹地府也有了个伴儿,不至于做只孤独的鬼。
她田覃淑媛今生定不能有像母亲那样的福分,母亲和父亲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这样的肺腑。母亲生前常念叨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她做到了,在母亲选择随父亲一同而去的时候,这天与地的誓言也随着他们去了。
只留得她田覃淑媛在这单薄的田家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一脉香火,始终是田家迈步过去的坎儿!
田覃郁英请来白羊古刹的和尚打探田家屋场风水,想要心里有个底儿,这发家不发人的说法莫非是真的?和尚话语实在是琢磨不透:“世间万事皆有定数,切不可人为之!”,田覃郁英又问:“我田家换个屋场,莫非会好些?”,和尚打着暗语:“香火随着子孙走,子孙在哪儿繁衍,这香火即在哪儿延续!一切皆有定数!”
这和尚的明言暗语实在是琢磨不透,莫非是要田家两兄弟搬出这田家大院,方能求得一子?
已逝岳父做工的铜壶作坊想要转手变卖,只因为作坊主吸食害人的鸦片,又在南门口街一妓院里勾搭上个吸钱的狐狸精,家道中落,实在是无法再做铜壶作坊的主人,只得贱卖了。田覃郁英打听到这千载难逢的好消息,心里大喜,已逝亲家公留下倒模铜壶的好手艺,他人去了,这铜壶作坊也随即要变卖,莫非这铜壶作坊终究归田家得?这铜壶作坊离大庸府府衙仅两里路,官焰正旺。田家子孙倘若搬去作坊,换了屋场又有官焰压制,这不利顺的脏东西岂不是能烟消云散?况且铜壶铜壶,喻为同福同福,这做出的铜壶大多为女儿家的嫁妆,办的都是红事,铜壶卖的多了,也算是积德多,这苍天神明看在功德份上会保佑田家添一香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