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最狠毒的一双脚,在他脚下受审的人,没有不软在地上的。
“啊——!哎——哟!哟!哟!哟!好痛,好痛!哟!哟哟!……”
“你说不说,是不是你干的,那玻璃是不是你故意打碎在马路上的!”说话间又只听得审讯室里一阵阵被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声:嗵!嗵!嗵!……。
只听得里面的哼叫声已开始变得微弱起来了,看是这人快打得不行了。
这时,只见一个驼背妇女没命地从派出所的门外向里冲。
几个民警把她拉住了,向外推,然后把她关在了铁门外,可是那驼女人还是不死心,跪在地上,把她扁扁的头从铁门的两根钢筋中间伸了进去,没命地叫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的驼老公他是个五根不全的人,请你们发发慈悲,饶饶他吧!”
这时有一个民警,大概也是个头,象是发了善心,听着那审讯室里发出的“嗵!嗵!嗵!”的打人声,就象是听到某种迷人的音乐声一样,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终于到了门前,敲了几下门,又听得里面不断地响了几声,才见门开了。
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头上蒙着黑纱,人高马大,足有二米来高。
女驼子一看便知,这便是在派出所有名的打手——黑狼。
这黑狼本是本地一黑社会的霸王,因为派出所的人一个也没有他的心毒,所以打人都打不过他。
那是一年前的新任所长把他请到派出所压阵的。
有了他,可把这个地方的人都镇住了。人们从派出所门口过时,就是看也不敢向里面看了。
大家到派出所搞身份证,只要黑狼一出来,大家的声音都变得小了。
黑狼打人可狠毒了,平时在大街上有很多人看过他打架,打得人吐血跪地求饶,还要狠狠地踢上几脚。
他进了派出所后,打人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自己先是罩上一个黑纱头罩,然后把受审的人的头用一个蛇皮袋子罩住,从脖子处绑起来,一脚把人打跪在地,接着便大施其道。
女驼子一看,就是那个罩着黑纱头罩的人从里面出来了,心里面一震,知道那便是最狠毒的黑狼,便明白今天驼老公一定是凶多吉少了,一下软到了地上。
她伸在铁门里的头这时也耷拉下来了,一个民警看到,忙把她的头从两根钢筋中间向外推挤出去。
待到女驼子清醒一些,听一个民警说:“他至今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女驼子呀!你的驼老公他也太硬了。这样吧!你就回去拿八千元钱来吧!这事我们帮你了了。”
这时女驼子勉强振作了精神,说道:“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呀!我们只有四千元存款,我都给了你们,好不好?只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那民警没好口气地说:“不打可以,快把那四千元拿来再说吧!”说着便走过去,把那审讯室的门锁上了。
女驼子只好匆匆地,把存在银行里仅有的,多年的积畜提前取了出来。
人在旋转、床在旋转、十二平米的家在旋转、大地在旋转、天也在旋转。
全身一阵阵的疼痛,早已不能在自己心里引起多大的反应了。
痛!那就让他去痛吧!只是这头,要是一直这样旋转下去,还让自己怎么干活呀!已躺在床上两天的男驼子只是喝了驼老婆为自己熬的一小碗鸡汤。
一直到第四天,男驼子感到自己好了些,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可是很快一阵恶心,呕了起来。
他忙一伸手拿起了一条半干湿的毛巾,把它扎到了头上。
这还真管用,一阵冰凉,一下子使人爽起来。自己又从门角里拿起了一个伞把子杆,拄着走了出去。
这时,只见正坐在门外修伞的驼老婆回过头来,说道:“你还没有恢复就躺在床上呗!谁让你这个样子出来了,快回去躺着吧!”说着便放下手里的活,把他扶回了床上。
看着自己家因为自己变得冷清的摊子,男驼子躺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女驼子看了一眼他,忍不住到一边抹眼泪去了。
男驼子在旋转的床上想着:自己倒底干错什么了?难道这鬼世道真的好人都要死绝不成?明知道自己没有错的,自己这是干好事呀!大家不是都提倡雷锋精神吗?怎么自己干好事落得如此下场?这世界真是反了。
难怪以前会听到人家这样说:“在公交车上给孕妇让坐的那是小偷,在大路上帮人家提包的那是强盗。”
看这鬼世道真是黑白巅倒了,要不一个地头蛇他怎么进了派出所,还不分清红皂白地把自己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