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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可惜了

顺利离开养心殿后,老蛊并没有按照东哥的吩咐,马上去找那个柳吉,然后乖乖跟得他紧紧的,而是在宫墙上借着夜色的掩盖,左跳右跳一番,按原路先折回去了景仁宫,雅若的住的寝房,然后翻箱倒柜的开始找医药箱子,好先用个什么药膏,敷一敷额头一侧靠近发际线一大块方才灯光昏暗,他又有意挑背光的地方站,东哥还未曾察觉,处理时间太晚,加上方才一路任由雨雪淋打,北风呼呼往上头吹,原本鲜血淋漓已经干掉,从鲜红色变为暗红色,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剧烈相撞后生出的伤口。

找了好半天,才总算在摆在梳妆台最里头的一个不起眼的红檀木雕桃花镂空椭圆形木盒子里找到比巴掌还小得多一小罐子灰褐色,闻着有股浓郁中药味儿的膏药,这膏药他曾见过雅若给诺敏用过,那时候是诺敏不小心摔破了腿用的,跟他这个没有什么区别,应该是可以用的。

老蛊拧开罐子的圆盖,放到一边,抬手,伸出尾指,勺了一小块,先试探着小心沾到伤口上,感觉只有些过于凉爽,并不是很疼后,再用点劲在上头涂抹均匀。

边涂,这心里头就边庆幸,幸好东哥那死女人不在这里,不然要是看到他这怕疼的模样,笑话一番肯定是难免的,怕就怕又拿这事说他这么点疼一个大男人都怕,难怪连个陆忙忙都能从手上溜走,而且要是东哥在这里,肯定还会问他这伤口是怎么来的,要是被她发现自己的事情让雅若察觉了,争执间,差点连诺敏死掉的真相都爆出来,一祸未平一祸又起,指不定要发疯成什么样,不过说起来这也不完全是他的错,要怪还是得怪东哥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都招惹些什么东西回来,如今竟是连梦貘兽,这百年难遇的小家伙都出现了!

“只要抓住这只貘,我一直想炼的梦蛊就有着落了,我一定要抓住这家伙,一定!”看着镜子里自己,一番激烈打斗后,难免有些破碎的脸,老蛊唇角夸张上扬,笑得贪婪,半响后,反应过来,抬手,对着侧脸,狠狠扇了一巴掌,看着瞬间红了一片的五个手指印,心中自出生记事以来直至现在,积攒愤恨难平,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状,用力砸在身前桌子上,“可恶,不管换几个身体,我与这个女人的魂都还是可恨的粘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她死我死,凭什么?明明我是个男的,却要迁就她把自己搞得这幅模样,要是那天发鬼再拖一拖,让我拿到鬼子就好了,鬼子的力量应该就可以在不伤本身的前提下,把我和她切割开来,真是可恶!”

力度之大震得梳妆台上瓶瓶罐罐,乒乒乓乓一阵响动后,倒了一大片,摆在边缘的,则摔在地上,碎成两半,撒了一地,还惊动了站在门外已经有一会儿,奉命敲门喊人,可喊了许久都不见回应,把耳朵贴在门上也没听见什么动静的,正准备以没人在去交代等在前院偏殿的那位娘娘的小宫女去而复返。

若有人要问卫辰景,如果有一天,一个装着各种佰草集,医书的箱子和你的额娘,妻子,阿玛,弟弟,任何你世界上最亲的人掉到水里,你会先救哪一个?

依卫辰景的爱医爱到发狂,爱医爱得管不了任何后果奇葩性子来看,姜景湛敢肯定卫辰景会毫不犹豫的说自己会先救箱子,然后在确认箱子没事之后再返回去救落水的家人,毕竟医者仁心,他是不会只顾着自己的这种怎么这么多年他就丝毫未觉自相矛盾的话!

就像现在这天儿冷得人都快结冰了,截然不同于白日里的忙碌,人来人往,入夜后都出宫归府歇息去,除了值班的三位留守,如今见没什么大事发生,这三位又上了年纪,早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好久的太医以外,空无一人,静得连根细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很清楚的太医署,卫辰景这家伙为什么就一点也没感觉到,依旧闷着头在鼓捣他那贴子用来治疗据说是远在三千里之外一个偏僻小镇突然多例起病,如今猜测大概是具有一定传播性疫症的药材用量,自己不回去休息也就算了,还死拉着,不让他走,说什么等会儿包药的时候需要他,简直荒唐,夜盲症,加上外头雪下得大,路面难走,想让他当人力拐杖就人力拐杖,找什么破借口?

“我说你,不就一个小镇吗?还偏僻,里头能住几口人家,用得着包这么多药送过去吗?你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了吧!又等了一个半时辰,眼看打更的都打到亥时了,姜景湛终于是做不住了,起身,不管不顾拿起自己的医药箱,就要往外头走,一看到外头那黑漆漆的天色,心里的苦得啊!差点没哭出来,“你是没娶,我家那母老虎要看我这么晚没回来,准以为我去厮混了,回去得受审,好好一个觉又得泡汤了,你就让我回去吧!我看你那病也没那么严重,明天再包也成啊!”

卫辰景头都没抬一下,手上的动作快却也稳,毕竟这药是要吃进人肚子里的,可不是能心急误事的,一个弄不好,可能救人会反变成害人也说不准,所以必须从头到尾保持稳当准确,听到姜景湛的话,不解,“你又知道那病不严重?怎么,你得过啊?”

“我呸!”姜景湛脸都快被气绿了,惩罚意思,一巴掌狠狠拍了卫辰景后背一下,“这快过年了,你能别对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吗?”然后在某人一遇到跟病理有关的事就无视一切,一心求证到底的眼神下,无奈摇头,理所当然,“你也不想想,如果这病症真的这么严重,官府会直至现在都一点动静也没有?太医署这边会什么消息都收不到?辰景啊!回家吧!你看都这么晚了,你今晚是打算要宿在这儿吗?你今儿早不是才跟我说,你额娘晚上包了饺子,亲自下厨,你不用回去吃饭啊?”

卫辰景方才还一脸的淡定闻着手上药材,在姜景湛这话一出口,立刻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明显才想起来,“对了!额娘叫我今晚一定要回去吃饺子的。”

“你啊……”姜景湛抬手扶额,一脸的哭笑不得,同时,心生担忧,“每次都是如此,除了药材药方以外的事,都过于的不上心,这样就是找遍整个京城,也没有哪个姑娘家愿意嫁给你,天天泡在太医署,回家就一身的中药味儿,还说什么就忘什么,这跟压根儿没嫁人有什么区别?”

“别说了,快帮我收拾收拾,我居然给忘了,额娘肯定要骂死我了!”卫辰景一生有三怕,其一鸡蛋,从小他一吃就吐,其二,皇后,天天找她要能快点有孩子,且一定要是男娃的药,拜托哪有那种药啊!要真有他早发财了,根本不用窝在这宫里头,可以实现他游遍天下,寻百草试药的梦想了,医术高明但也不在这方面啊!其三,便是自家母亲,母亲出于武家,从小到大他皮的时候,没少被她收拾,这次自己居然直接忘了饺子的事,而且还忘得如此彻底,就寝时辰才回去,肯定会被她打个半死的,你说怎么有些人就这么老当益壮呢?而且还偏偏都好死不死的被他给撞上了。

姜景湛虽然嘴上抱怨一大堆,无缘无故被连累,一点也不想帮,可当看见卫辰景手忙脚乱的,还是忍不住起身,跟他一块收拾去了。

可世界就是这样的,就会在你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给你当头浇一盆冷水,就会当你越着急去干些什么事的时候,就越是喜欢安排一些麻烦来阻碍你,就好比现在,好不容易才帮着卫辰景收拾好他那乱成一团的医药箱,姜景湛身后便是传来一道夹杂着气喘吁吁,明显是刚跑了有一顿时间,才停下来,熟悉的问话声,“打扰二位大人了,奴才知道已经很晚了,但还是请二位大人赶紧跟奴才去一趟养心殿。”

光绪心疼的望着斜靠在床上,伸出被子外的大腿,淤青了一大块,疼得整张小脸儿白了又青,青了更白,满额头细汗的东哥,伸手相碰,又怕弄疼了她,不大敢碰,心里却是满满的气愤,“你为什么把宫女都撵出去?但凡你留下一个,搭把手,也不会摔成这样,气朕也不应该伤害自己的身体啊!”骂完后扭头看着王德权急急忙忙去太医署带回来的卫辰景和姜景湛,语气难得小心翼翼的客气,不过却是主要对着卫辰景,“卫太医,你看珍嫔这腿,朕看着有些淤肿,应该并无大碍吧?”

卫辰景乃太医署近年来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为人性子最是洒脱放荡随性了,若非家中长辈硬逼着以不混个官职在宫里,就天天给他相亲,实在不行就直接逼婚,五花大绑的送她进洞房,不然以他的资质,绝对不屑在这宫城里混着,给这个把把脉,给那个开开药,没事就在太医署喝喝茶,吃个包,定是早就去做了到处行医的民间华佗了,而且卫家祖上又与叶赫交好,属于邻居,太后初当兰贵人时,卫家爷爷可没少为她子嗣的事操心,虽然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但到底已经算是尽心尽力了,卫辰景又算是能人,就是脾气怪癖了些,但也是青年才俊,太后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还常说他真性情,光绪可不敢得罪他,万一气走了他,每日谁给太后去例行看诊。

“就是破了点点皮而已,皇上无需如此紧张,按时服药便是,伤口还是别沾水就行,药臣已经交给了德公公,要没什么事,臣家里还有些急事,先行告退了。”

嘴上询问可不可以离开,手上却已经很快速的在收拾随行医箱,一副只要皇上一句应允话下来,马上就可以走了。

光绪虽然心里觉得这太医处理得未免有些过于草率,但嘴上却不敢多说什么,干笑了两声,便朝一旁摆摆手,示意王德权送他们出去了。

直至卫辰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东哥才命周围伺候的人都退出去,然后拉起光绪的手,开始进入今晚正题目的,“臣妾知道皇上为这次朝鲜的事情很烦,是臣妾不好,说错话了,可是臣妾不明白,打或者不打,就是皇上的一个摇头或者点头罢了,何须如此的烦恼?”

“朕的珍格儿,你呀到底还是姑娘家,对着政事不懂,是朝鲜这次战役就是打与不打罢了,其实并不打紧,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太后插了一只脚进来,挪用军资,这要在乾隆爷,雍正爷的时候,哪怕是太后也是不给任何面子的,肯定是要重罚的,因为这形同贪污。”光绪越说眉头皱得越深,脸色也越发的变得凝重,“可朕,你也知道不可能做得与前几任皇帝那样,因为这.........不能完全算是朕一个人的国家了,现在朝臣个有异议,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想要解决当前困局,除非.......”

东哥明白,接话,“除非其中一人退让一步,或者皇上或者太后。”

光绪点头,仰头看天,长吁了一口气,“是啊!可皇额娘又岂是会退步的人,不过.........”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光绪扭头,垂眸看向东哥,漆黑的眸子中是东哥从未有见过的坚定和对美好希望的向往,“珍格儿朕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倭人肇衅,挟制鲜,倘致势难收束,中朝自应大张挞伐,这个仗关系中朝日后在外国面前的地位,不管谁说什么,朕都要打!珍格儿你会支持朕的对吧?”

“当然。”东哥歪身顺从的靠在光绪胸前,表面浅笑嫣然,心里却有些翻涌,我竟没想到他居然有此顾全大局的心性,倒是有厚积薄发的潜质,就是若今后那老太婆还继续如现在一般施以打压,怕是有这心,也被吓得没这胆儿了,不过要是有好的一个人引导,倒也有成为明君的可能性,可惜了.....

“对了,方才那位太医,臣妾瞧着怎么有些眼熟?如今才是想起,原来他跟之前在臣妾进宫时接臣妾的那位八旗统领张得那是一摸一样,好像叫卫长。”东哥按下心中有些偏离本意的思绪,看着卫辰景离开的方向,询问,也不知道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怎样。

光绪唇角微扬,笑得无奈,“他呀!长得不一样才有鬼呢!他们是一母同胞兄弟,卫太医是哥哥,卫长是弟弟,卫家如今既沾商道,又属于官场,卫老爷子是家里的独苗,所以这对双胞胎兄弟是家里唯一的两个后人,卫辰景医术高明,之前皇额娘感了风寒,足足咳十几日了,谁都没办法,他一出手,就治好了,自此以后皇额娘对他很是信任,宠爱,你呀!见着他,还是得客气些,不过好在卫太医属于谁得面子都不会给的怪癖人,也不会故意刁难,你别动他药材药箱,跟药有关的一切就成了。”

“臣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