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收回,陆晨曦已全然没有了方才那股冒险的热乎劲儿,只想赶紧离开这个看似简单,其实暗藏锋芒的危险地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惹上那些东西的后果,虽然娘亲总跟她说并非所有的鬼都是坏的,都会吓唬她,也有些好的,可怜的,需要帮助的,但她所遇到无外乎都属于前者,所以当听到那道飘渺女声后,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扭头赶紧跑。
可前脚刚迈出,房内有传出了另一道声音,而且还是陆晨曦从出生听到至今,分外熟悉的一道声音,“我很清楚你并非普通寻常我遇到的那些鬼魂,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屋主跟我说了很多有关于你的事情,念在你也是有自身苦衷的份上,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我会竭尽全力帮你超度,让你顺利飞升,但你从前所造的孽债,会让你何去何从,这我就管不了了,不过你从前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如今付出点代价,我觉得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另一个选择就是,我现在就可以直接抹杀你,灰飞烟灭,你选吧!”这明明就是方才自己为了不惊动正在浴室洗澡而刻意放轻脚步的娘亲云诗怡的声音吗?!
“等等!”陆晨曦站在原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如果说现在在那屋子里与某个鬼交谈的是云诗怡的话,那 ........ 那 .......... 在浴室里洗澡的是谁?该不会是 ......... !
陆晨曦到抽了一口冷气,被自己后面的想法给吓到,暗骂自己怎么老是神经兮兮的把事情往那个方面想,也许,也许是老爹陆山河回来了也说不定啊!虽这样想着,也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但当她站在楼梯口时,却怎么也没办法把脚往下一层台阶挪下去,只是用一清澈眸子死死的盯着连接一二层楼中间的平台,在那黑暗中,她总觉得有一双阴冷至极的眼睛正在观察着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握着楼梯扶手的手也在不断的沁出冷汗,仔细一听,方才还能从这个位置听到从一楼传上来的浴室的水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就连方才还在不远处房内谈论的声音,也是没有了。
“谁?谁在哪里?”
有人说常年生活在野外的野生动物有超乎寻常的感知危险的本能,它们的嗅觉,听觉,身体的敏感程度,往往要比圈养的要敏锐的多,原因是它们原本就活在危险和恐惧当中,完全原生态的环境,让食物链的排次发挥到了极致,看着同类被捕杀,看着逃跑不及的被吃掉,它们奔跑在生死的边缘上,只要稍有不慎,走错一步,便会坠入死亡的深渊,所以总是很谨慎,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全身进入戒备状态。
现在的陆晨曦可以说就是这种状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些东西最喜欢窝在什么地方,所以对于漆黑的地方她有着本能的谨慎和畏惧,同样也有敏锐的直觉,现在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里面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在潜伏。一直以来,她所看到的世界,比别人看到的要恐怖许多,曾几何时,她想如果自己是个瞎子那该有多好,从出生到现在,她所经历的所有不好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因为这双眼睛?
“呵呵 ....... ”黑暗中那双阴冷眼睛的主人并未回答陆晨曦的话,只低沉的笑了两声,嘴角裂开,长长的黏糊糊挂满腥臭唾液的舌头猛然伸出,直接将站在楼梯边缘的瘦小女孩用力往后推了出去。
“啊!”身体突然失重,陆晨曦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撞开三楼本就年久失修,已经不大牢固的木围栏,背朝下,往一楼的池子摔了下去。
“嘭!”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陆晨曦被摔的脑子一阵发懵,任由着身体往下沉,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看水面上的光亮越来越小,才开始摆动手脚,想要往上游,可不知为什么?她越用力,身体下沉的速度反而越快,她有些急了,张嘴想叫救命,但张开嘴才想起,自己这是在水里,跟谁叫救命呢?可已经晚了,腥咸味的池水趁势尽数往她大张的嘴巴里猛灌,胸口瞬间如有千吨重一般,闷闷的,头开始有些发晕,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
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其实我觉得这个池子不应该有这么深的 .........
就在陆晨曦脑海中正不断冒出这种想法时,只见不远处的水中一抹鲜红坠落,乌黑的长发丝轻轻在水中荡漾开来,将女人本就美艳不可方物的一张脸衬托的更加桃花玉面,红底,上用金丝绣有龙凤呈祥暗纹的大红长裙随女人伸手拨水前进的动作而前后摆动,整个画面如一幅被名人画师用水墨精心雕刻勾勒出的一样,陆晨曦不禁看得有些呆,她从未见过生的如此美的人,那种美并非寻常那种美,而是一种有年代感,沧桑的美丽,有点像从前娘亲给她看的那些古代美人图上的美人一样,只见那美人伸手抓住她胡乱摆动的手,朝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情况一脸惊恐的她,红唇微扬,露出一浅笑,用唇语道:“别怕!我来救你了。”
陆晨曦呆愣的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一直紧绷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往前一倾,倒在那柔软的身子上,头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这是她与东哥的第一次相遇,那时的她把东哥当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来到新地方的第一个朋友,付以真心,却是完全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预谋好的,从她踏入那座古宅的那一刻,到用琴声引诱她上楼,让蛊老攻击她,将她击落水后,再装好人的救她,获取她的信任,利用她的无知,将她一步步引向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翌日一大早,医院。
陆晨曦幽幽转醒,看了眼手上扎的吊瓶,又转头看了眼下半身卷缩在高脚凳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睡熟的陆诚,昏迷前落水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鼻子有些发酸,抿了抿嘴,软软弱弱的喊了声:“哥。”后,眼泪便不争气的从框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