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金牌球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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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锋芒

这是方野第一次在真正的高尔夫训练场上挥杆。

方野没有像别的球童那样一上来就挥杆,如鹰隼的视线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室内打位场,在一个新的环境,方野总是存在这样的习惯,这几乎成为他潜意识的一种本能。

现在方野站在二楼,视野比较宽阔,可以看到50码、100码、150码、200码、250码甚至500码的距离牌,甚至还有远处那些散发柔和光线的排排纳灯。

方野的这个扫视动作,被安装在训练室上的监控镜头如实地记录下来,同样也如实呈现在监控室的液晶显示屏上,上午那个考官正坐在监控室内,饶有兴趣地看着方野的一举一动,不时不吩咐旁边一个监工调整了了下监控角度。

液晶显示屏的方野竟然一动也不动,甚至闭上眼,只是提着一根一号木杆,像是一尊雕像,表情有些凝重。

“考官,有什么好看的,这家伙是谁?是不是睡着了?”一位监工走了过来,趴在考官的肩膀上说。

“看一个我捉摸不透的家伙,不知道是菜鸟还是高手?”考官盯着液屏,头也不回地回应。

监控室比较静,考官的话传到数个监工耳边,便一下子蜂涌过来。这些监工除了监视的本职工作以外,有时也在训练场上挥几杆以及走走场,甚至里面有几个90杆打下的业余准高手。

监工们看着屏幕老半天,可是方野就真的像睡着了一样,半天也不动一下,于是有几个监工就泄了气,粗声地说:“妈的,都老半天了还不挥杆,像尊佛,还是李大雄的挥杆姿势好看。”

说完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有的把监控角度转向李大雄,有的转向那些脸蛋漂亮、身材姣好的女球童。

考官依然目不转睛盯着液屏,同时还有几个监工与考官一模一样的神态。这几个监工都是90杆打下的杆友,凭他们的直觉,液屏上这个球童有点看头,从这个球童那稳重如岳峙的站姿,他们已经嗅出一种与别的球童不同的味道来。

过了大约五分钟,方野动了,考官与几个监工眼睛亮了起来。

一个不算标准的挥杆动作,但也及格了,几个监工的眼睛便暗了下来,看来不是菜鸟,也不是高手,一位监工摇摇头嘀咕着,但是考官的眼神依然亮晶晶,还伸出右手食指悬空点了一下,像记下什么一样。

“普通一个球童嘛,挥杆动作有70分,落点在50码都不到,好像没吃饭,这可是在二层打位啊。”一位监工作了一个弱弱的评价后就离开了。

其它几个监工也想离开,不过看到考官还十分专注的样子,便想着,再看这个球童挥两杆,三杆就知道他是不是一个普通的球童水准了。

挥了第一杆,方野又半天不动,这个情形又让几位监工相互对视一眼,眼里透出有意思,看来这个球童是用脑子来打球的。

又过了五分钟,方野又动了,考官与几个监工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哇,这家伙真的用脑子来打球哪,这个动作已经接近标准,起码有90分了。”一个监工忍不住说,旁边几个监工也点点头,考官脸上涌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的右手食指又悬空点了三下。

刚才已经离开的几个监工,看到这边有惊叹,便重新靠过来看个热闹,只不过让他们失望了,他们依然看到一个如雕塑一样的方野。

“什么标准90分,来看一个100分的。”看到方野占据了整个屏幕,新涌上来一个监工便走到一旁调了一下频道,一个年轻人在液晶屏上挥出360度圆弧的连续动作,这个年轻人赫然是李大雄。

这个胡搅的动作马上引来一片咒骂:

“你都看了李大雄半个月了,玩起1号木杆来还不是像耍军刀,去,去!”

“转回来,都看腻李大雄的姿势了。”

“转回来!”

一个监工忿忿不平地上前调整了频道,方野又出现在屏幕里面,就在这时刻,方野动了,上杆,挥杆,下杆,一个360度圆弧的标准动作华丽丽地充塞了整个屏幕。

考官与几个原来的监工眼睛闪出火花来,旁边几个新围上来的监工倒抽了一口冷气,同时不相信地擦了一下眼睛,甚至刚才那个胡搅的监工,上前调了下频道,把方野这个挥杆动作影像倒转回来,重新看了一遍,然后脸上马上涌现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是方野的第三杆,挺胸、收腹、翘臀的高尔夫标准站姿,双脚并拢且脊背到臀部是平直如一线,在上杆过程中,方野上体卷绕的动作如卷麻花,在下杆过程中,方野身体重心转移自然流畅,身体平衡、膝盖稳定,这是一个一气呵成的360度圆弧的挥杆动作。

“厉害!”胡搅的监工伸出大拇指,“这个365号球童肯定是个练家子,你们看他的下盘,站得稳稳的,可以用稳若固汤来形容了。”

旁边几个监工也点头同意,一直不作声的考官却吐出一句话:“你们啊,只看表面的漂亮挥杆动作,却没有留意他击球的落点?”

“落点?”这个就没有留意了,所有监工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色,几个原来的监工眼神动了一下,相互换过一个诧异的眼神,难道这个球童在二层训练码数的落点,不可能吧?

就在监工们惊讶的时候,屏幕上的方野挥杆快了起来,再也不是像原来打一个球歇半天,而是连续挥了三杆,当然杆杆姿势都是标准的360度圆弧,码数也从第四杆开始的200码到300码之间。

击完连续的三杆,方野又停了下来,闭上眼又成了一尊佛,半天也不动一下。

这次方野闭目思考的时间比较长,可能有七八分钟,惹得监控室那个冲动的监工憋不住了,“他在想什么?要想这么久?”

“他在心算码数!”考官一脸笑意为这个冲动的监工解释,同时对旁边一个监工扬了扬手,“你去把这个365号球童,不,他叫方野,把方野的第一杆到第六杆的击球落点录像回放一次。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50码距离他的误差应该在一米左右,100码距离在三米左右,150码距离在五米左右,而200码是八米,250码是十米,300码可能在十五米。”

所有的监工同时倒抽了一口长气,几个一直观看方野挥杆的监工眼睛更是瞪得滚圆,这个叫方野的球童,一边调整挥杆姿态,还一边心算码数距离,这是一个球童吗?纯粹是一个职业球手的风范了。

如果在球场挥杆,这样的误差可是吓人的,18洞下来72杆标准杆应该没有大问题,如果他推杆和挥杆一样出色的话,噢,天,这些监工不敢想像了,18洞绝对有72杆,甚至在72杆以下完成,甚至更低杆数,监工们马上想起当今那些大名鼎鼎的高球神话人物,TIG与老米,他们都是推杆高手,通常一场球下来,至少有15至20次的推杆。

就在这些监工惊讶连连的时候,屏幕上的方野又动了,这次方野的挥杆速度更快,连续六杆,依然是可列入教科书的标准挥杆动作,流畅自如,潇洒无比。

监控室同时响起考官震惊的报码数:

“50码距离他的误差在半米以下!”

……

“150码距离他的误差在三米以下!”

……

“300码距离他的误差在八米以下!”

……

挥完这六杆,方野就步出训练室,远去。

监控室所有员工望着屏幕上远去高大背影,都陷入当机的状态中。

半响,那个胡搅的监工低声问考官“他是A级球童,还是A级教练?”

所有的监工都把视线盯着考官,这里面只有考官最有发言权,因为所有球童与教练都是他一手监考过来的。

考官被这么多眼光看着有点不自然,半天也不敢开口说话。

“说!”所有的监工都吼了起来。

不久,监控室传出阵阵怒吼及阵阵杀猪一样的惨叫。

“不打你不解恨,把人才当七品小官,把废才当一品大公!”

“别打了,各位英雄好汉,我马上向钱主管汇报,把方野的C级球童资格升成A级球童资格,不,金牌球童……”

……

一段时间,方野依然身着365号球童制服,挂着一个C级球童头衔天天出现在打位场中;

一段时间后,考官很少出现在监控室中,因为监控室的大门很少向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