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欧阳子华看着无聊的电视剧,头也没回的问道:“今天晚上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听妈说最近店里的生意很忙?”
在Marry的印象之中,欧阳子华向来都是一个不会生气的老公,她倒是很爽快的说出了实情道:“回来的时候被娟子她们拖了过去,这不才回来晚了。老公,你不会生气吧?”
欧阳子华笑了笑说:“生什么气呀,傻瓜,我是担心晚上回来路上不安全。好了,你也忙了一天,洗洗澡早点休息吧。”
女人的改变或许太过突出明显,而男人的改变则是在潜移默化之间发生,根本无从察觉。对于此时的Marry,欧阳子华确实并没有任何的怨言,因为在他的眼里至少这个女人是值得自己一辈子去珍惜,呵护。都市的夜生活,每个人都无法拒绝,这似乎同样不能成为埋怨老婆的理由,当然这样的心理更是在安抚自己烦躁的情绪。
关于幸福与幸运这两个词,欧阳子华向来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和Marry的结合应该算是一种幸福,能够博得老总的赏识这当然是一种幸运。家庭的小小风波,让的已经有些清醒的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幸福与幸运显然不会永远的停留在同一个人身上。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活的很是被动,即便是不想参与到公司的明争暗斗之中都觉得异常困难,显然这和当初自己的职业规划相差甚远。
母亲虽然固守着某种陈旧的观念,但是很明显还没有到一种痴迷的状态。她对儿子和儿媳的理解至少让欧阳子华在这件事情上不用进行过的调解,谁都知道一摊上家事,就算再明断的清官也说不清楚。
其实,男人和女人在大众的定义中似乎存在某种刻意的不公正倾向。都说女人善变,然而很多时候善变的更容易是男人,因为女人一般都无法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某些情感,而男人则会将狐狸尾巴藏的很深,直到被人发现的那一天,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大局已定。然而,此刻在于欧阳子华心灵深处的那一丁点***之火似乎慢慢的扩散,甚至于在某个瞬间已经有意支配他的大脑。公司看起来是两个人之间的争斗,但是说白了其实是两种势力。欧阳子华深信一句话:乱世出英雄。倘若要将自己用汗水换来的事业拱手让给别人,他还没有那么崇高的思想境界,至少现在没有。
平凡人的世界总是如此,日子中偶尔出现的风波也会随着消逝的时光慢慢冲淡。母亲抱着某种遗憾终于还是踏上了返家的航班,虽然她口口声声表明自己回家是为了照看公司的生意,但是她深邃的眼神背后,只有欧阳子华能够读懂。
Marry突然狐疑的问道:“婆婆这次匆忙回家是不是因为上次的那件事儿?”女人都是自私的,Marry从来都没有觉得那天晚上自己为了zhan有在婆婆心中的有利地位而进行适当的反驳有什么过错,即便是那种方式有些过激。不管是留洋与否,她们骨子里还是有一种相通的情感。
欧阳子华看着母亲的背景,微笑道:“怎么会呢,你可是老妈的好儿媳呀。不要想那么多了,生活中要是没有点风吹草动,那恐怕也就变得太过虚伪啦。”
显然,Marry并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丈夫,即便他现在已经开始学会了善意的隐瞒。两个人的世界会因为某种墨守成规的生活模式变得逐渐冷淡,甚至于有时候会结冰,尤其是对于这些极力想追逐物质与事业的男女而言更是如此。一种有悖于常态的攀比其实早已经成了生活中不安定因素的罪魁祸首,在欧阳子华看来在一个家庭之中,男人始终要从物质上zhan有绝对的优势。
婆婆的离开,让Marry同样感到了一种释然与放松。说到底她并不习惯这种非常拘泥的生活模式,因为在她看来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家长作风似乎早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完全被剔除。她喜欢将一天的疲惫留在亮晶晶的酒杯之中,她更喜欢将生活理解为甜美的美酒。而对于丈夫,她更是认为彼此的包容至少他应该更为重要。
公司的事情已经变得有些混沌,随着金融危机的逐渐侵袭,所有的营业额都呈现出一种递减的格局,而让欧阳子华不安的是此时白总和王健之间的格斗,却愈演愈烈。其实从某种角度上而言,欧阳子华的这种担心自然有些杞人忧天,毕竟这个公司不死他的。做的职位再高,也只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而已。现在所有的业务也变得平淡,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和程慧去楼下的咖啡厅坐坐,即便两个人都选择某种沉默的方式对视而坐。
程慧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深邃的男人,终于打碎了这种飘香的沉默,问道:“最近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差,有什么心事吗?”
在欧阳子华看来,这个女人似乎总喜欢询问一些和工作无关的话题,虽然已经自己曾经有些回避,可是慢慢的也就找不到了继续回避的理由。她甜美沙哑的声音似乎在这个很有情调的地方非常迷人。欧阳子华苦笑道:“我能有什么高兴的事儿,最近没了工作的兴致,倒是一下子让人变得有些萎靡不振,不知道这种精神状态还要持续多久?”
“为公司的事情担忧?”
“谈不上吧,这个公司又不是我的。即便老总再怎么重要我,也只不过是替人家擦皮鞋罢了。”欧阳子华慢条斯理的说道。
程慧是个很仔细的女人,欧阳子华任何微小的细节都很难逃脱她的双眼。对于这个男人,她实在了解的太多太多。不知为何,她却总是喜欢在无聊的时候去猜测有关他的某些事情。用她自己的话讲,这似乎已经到了某种魔化的地步。在认识欧阳子华之前,程慧的生活显然是另外的一种模式,恬静,高雅背后总喜欢寻找一些刺激的元素,即便是在这种高压的生活环境下诞生的*********你似乎有些自暴自弃?不过应该不是全部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吧,如果真实这样,我倒是希望你大可不必,事情总会过去的。不管在这场争斗中谁输谁赢,我相信公司都不会因此而垮掉,毕竟这是他们二人多年的心血。我们看到的这些问题,他们同样可以看到。你说呢?”
“是呀——”欧阳子华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过此刻不知为何,他却突然想起了方靓,不知远在异国的她现在过的如何。毕竟方靓是将自己引入方圆之人,即便两人之间存在某种情感上说不清楚的纠葛。有时候,欧阳子华会觉得很奇怪,方靓和程慧这两个女人为什么会看中一个一事无成的男人,这似乎有悖常理。但是他有不相信这是属于自己的桃花劫,至少在和大学女友分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纯真的爱情,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潜意识下的蜕变。
程慧总是喜欢追问这个男人,道:“最近怎么不见你回家陪你老妈啦,不知伯母最近身体可好?”
“我老妈前两天刚走,毕竟家里还有很多事情,我老爸也要人照顾呀。”
“来深圳也没呆多长时间呀?”程慧有些吃惊。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很不孝,都快奔三的人啦,还整天让老爸老妈为自己担心。不过我又是一个不喜欢在他们的庇护下生活的人,我看八成是老天爷故意作弄我。”
“其实我并认为你有什么不孝,追求自己的目标,这原本就是每个人应该去做的。即便现在看上去似乎有些懵懂,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毕竟你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要是按你这么说,那这个世界上不孝的人实在太多啦,至少我就算其中之一。”
欧阳子华并不想过多将公司的事情告诉Marry,不过这种压力的囤积,显然是需要一个释放的场所,慢慢的程慧已经走到了一个原本不属于她的位置。他甚至于喜欢将内心的很多事情向这个女人诉说,从而得到某种安慰。
欧阳子华淡淡一笑道:“希望如此吧,不过我最近觉得自己好像总是喜欢跟你聊一些无聊的话题,看样子我迟早有天会变成个唠叨虫。”
“不会呀,很多事情藏在心里会让人浑身不自在,与其如此,还不如说出来的痛快,你说呢?”
“好像有点道理。”
人的蜕变速度是非常可怕的,然而这种潜在的威胁却始终发生在连当事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之下。金融危机下的整个社会都显得有些浮躁,更何况是某一个个体。欧阳子华虽然在极力的压抑着某种原始的****可是他已经无形之中试图在精神上摆脱一种之前无法释怀的禁锢。或许,爱情在这个世界上的定义早已经被物质化,金钱花,功利化,即便整个世界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质变。
夜色无奈的降临在了这个空虚的世界,欧阳子华走在一种边缘的城市,此刻觉得脚下却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似乎从今夜开始,他慢慢的注意到了都市的繁华与奢靡,或许这些情感总是在被刻意的隐瞒。在和Marry之间,欧阳子华自然无权干涉老婆的私生活,即便是他们已经成了夫妻,这种盟约似乎从婚姻开始就已经形成。Marry是一个浪漫纯真的女人,对于事业的追求就如同对洋酒的追求一样,始终处于一种高度的渴望之下。慢慢的,欧阳子华在心理上形成了一种难以逾越的鸿沟,因为这个家庭越来越让他觉得空虚,无助,而不被人理解和安慰。对于‘老婆’这个字眼更是在一瞬间变得陌生起来。他木讷的看了看都市的霓虹,终于还是拨通了强子的电话。
在欧阳子华的眼里,强子是一个永远不知道痛苦的家伙,即便他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奢靡,*而不入正统。夜生活对于强子这样的男人而言,自然同样十分精彩,他总是能够通过某种手段,提高自己的艳遇指数。用强子的话讲,男人和女人在对于性的需求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尤其是在这种承受巨大压力的经济形势下,每个人都需要解脱。
强子终于一个人出现在了茫茫的夜幕之下,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欧阳子华这样的宅男似乎很少会一个人深夜出来溜达。显然,今天晚上这个男人可能遇到了某种心结,强子向来自认为很懂得观察一个人的心理变化,更何况是如此要好的哥们。强子嬉笑道:“今晚不用回去陪你的娇妻啦?”
欧阳子华无光的眼神很是空洞,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说了句:“最近总觉得心理有些压抑,所以找你出来聊聊。没打乱你美好的夜生活吧?”其实,欧阳子华此刻是有些羡慕强子这样无拘无束的男人。没有牵绊,没有烦恼,没有来自于家庭的种种束缚,或许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拥有的生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欧阳子华看到了单身贵族潜在的魅力所在。
强子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憨笑道:“听你老弟的意思,多少是有些嫉妒我啦?”
“嫉妒?”欧阳子华狐疑的看了强子一眼,终于还是点头道:“或许是吧,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活的太累了,这种累让整个人在迅速的衰老,简直太可怕啦。”
“你没事吧?”欧阳子华的话让强子多少有些郁闷,即便他很想拖着自己的兄弟出去享受逍遥自在的生活。不过今晚出现在自己视线之中的欧阳子华,显然在走向一种极端。强子自认为他是搞哲学的料子,看问题总是能够一针见血。欧阳子华这样人,只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永远都是如此。这样失去理智的状态下下水,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出去鬼混,和善待家庭永远都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即使到目前为止强子并不打算和某个女人共度一生,至少连这样的计划都没有形成。
“我看起来像是有事的人吗?”
“总觉得你今天说话怪怪的,是不是和老婆闹矛盾了,兄弟,家庭生活就是如此。打打闹闹才叫生活,总不能是一潭死水吧,事情还是得想开一点吧。说实在的,在生活的空当,我还是很羡慕你们这些有家之人。”强子有些感慨的说道。
“貌似你很懂家庭一样?”欧阳子华的语气有些生硬。
“我也是瞎猜的,和你这些用青春来尝试的人相比显然是不在一个档次上的。”强子并没有任何恭维或者开脱的意思,他只是在表达一个处于漂泊状态中的男人对于生活的理解,因为他始终不可能这样游荡一辈子。强子继续问道:“家里没出什么事儿吧,最近闹金融危机,都是让美国人给闹的,所有的行业都出现了危机,人心惶惶,你们那边怎么样?”
欧阳子华苦笑道:“我和Marry关系向来很好,这个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也不用为我担心。至于公司的事情,现在的行情,哪儿都一样。你我都是市场上出来的,心里最清楚啦。这种危机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也不是某几家企业的问题,而是关乎全世界,所以我们大可不必讨论这个。怎么样,今天晚上跟你出去溜达溜达怎么样?”
“溜达?”强子默念道,随即看着欧阳子华脸上那种诡异的表情,怪笑道:“我说你今晚肯定有事,现在终于开窍了。不过我可不想让你在老婆那里的信用记录有所下降,出了啥问题哥哥我可是不负责任的。”
“谁要你负责人了,我和Marry向来是相互不干涉内政的,这你应该清楚。她有她的生活轨迹,我也得适当的放松放松,要不然会被社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摧残致死,这岂不是一种悲哀?”
“爷爷的,世界变的可真快,你小子看来真是开窍啦。好啦,兄弟我一定让你不枉此行。”说着顺手招呼了一辆的士,匆忙上路。
欧阳子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甚至于他觉得似乎早就应该如此。因为任何男人都是脆弱的,即便他总是一副坚强的面孔。欧阳子华觉得自己需要的并非一种**上的发泄,而是一种源于女性的关怀与怜爱,至少Marry并没有给予他这一切。这一夜,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有些颠倒,欧阳子华肆意的放纵着自己所有的身体机能,甚至于每一个细胞。
在金钱的驱使下,涉足于这个糜烂生活的人根本不会去思考任何与**无关的话题。即便是欧阳子华这个向来给人一种君子感的男人,他的身体紧紧的融合于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陌生的女人。至于家庭,婚姻,老婆,此刻早已经被丢弃在了九霄云外的垃圾桶中。最后的喘息之后,欧阳子华终于回到了一种无限的空虚之中。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赤裸的女人,突然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条可怕的恶狼,甚至于连自己仅有的良知都不曾放过。他突然之间觉得后背一种冰凉,原本这个不知疲倦的女人再次开始了贪婪的***旅程。欧阳子华开始变得有些呆板,木讷的做着某种机械性的配合。这个夜晚就如同末日一般,悄悄的将欧阳子华所有的精神掏空。
强子还没有动静,欧阳子华只觉得身体多少有些透支,他显然还不能做一个不回家的男人。午夜的的士轻盈的飞奔起来,而此刻的欧阳子华却丝毫没有任何渴望回归的念头,或许在他看来,回家只是一种固定的生活模式罢了。已经差不多是凌晨时分,Marry同样也没有回到这个巴掌大小的浪漫空间,最近和娟子等人总是泡在一起,对此欧阳子华只能在心中暗暗的替自己叫屈。此刻他同样没有任何的睡意,要是放在以前,恐怕这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还在努力的分析着各类的数据。
酒精的作用不会那么显著,一连灌下了几只麦啤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通过这种方式麻醉神经的方式显然无法奏效,不知为何,他突然心生愤怒。或许是这个阴森的空间突然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自己只能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摧残,蹂躏。而唯一能够给予自己抚慰的老婆,此刻却依旧沉醉于都市的霓虹之中。对于娟子等人经常出入的那家酒吧,欧阳子华同样也去过几次。只是对于他这个怪异的男人而言,那个地方显得有些过于颓废,浮躁,甚至于肮脏。有的时候,他甚至于怀疑自己得了洁癖。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烦躁,似乎就在刚才泄欲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本性释放了出来。终于,他还是决定亲自将Marry接回来,毕竟此刻他多少还是对于之前的出轨行为有些后悔。
深圳这个不眠的都市,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疲惫。即便白日里你总会被工作围的团团转,你都可以在夜间找到一个永恒的激情。酒吧还是已久如此喧闹,长长的出租车显然早已经对这种地方非常熟悉,夜间的生意多半出自这些激情永驻的地方。的哥关切的问了一句:“兄弟,你没事吧,好像有点喝多啦?”这个的哥带着明显的东北口音,欧阳子华向来对北方人都是非常亲切。
他笑道:“谢啦师傅,我没事。”这种出自于陌生人口中一句问候,让欧阳子华心中那股刚刚平息的怒火又开始有了燃烧的迹象。在偌大的酒吧找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几只麦啤的酒精似乎突然之间有了动静。欧阳子华东倒西歪了几下,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过眼睛还是免不了四下打探老婆的下落,他隐隐觉得自己突然过来多少会让Marry很是不爽。但是他终于还是来了,显然这已经成了无法改变的现实。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欧阳子华稍稍在一杯冰水的作用下,清醒了很多。灯光闪烁的空当,他终于还是发现了Marry的下落。不过眼前的情景,显然让欧阳子华有些惊愕。Marry正直愣愣的坐在一个老外的怀中,欧阳子华拼命的揉了揉眼睛,但是眼前的景象显然并非幻觉。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欧阳子华还是一个传统的男人,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男子汉的血性自然涌上心头。不过突然一想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多少有了些收敛。
欧阳子华悄悄的走出了酒吧,自然的拨通了Marry的电话。问道:“Marry,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呀,现在已经很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显然,酒吧的喧闹根本无法掩饰,Marry轻松的说道:“我和娟子她们一起,可能要晚点回去,放心吧,我没事的,不用接啦。”
“哦,那自己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欧阳子华挂断了电话,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愚弄。当然,他无法得知自己的老婆究竟和那个外国佬是什么关系?玩伴?欧阳子华突然对这两个字有了很深的印象,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Marry终于还是满身酒气的回到了家中,欧阳子华此刻却依旧呆然的坐在沙发之上。淡淡的说了句:“你回来了,今晚怎么这么晚,我还担心你路上出了什么事?”
Marry显然有些不在状态,应付性的说了句:“有什么担心的,深圳的治安相对还是不错的。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她这才注意到了欧阳子华的神情有些怪异,不过这个男人向来都是会等到自己回来为止。
“没有你我怎么能够睡着呢?”欧阳子华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喝酒啦?”Marry好奇的看着欧阳子华问道。
“是呀,一个人无聊就和强子喝了几杯。”
“在什么地方呀,怎么不去酒吧找我呢?”
“酒吧?”
“是呀,我常去的那家,你也去过几次的。”
“我们就是在那儿喝酒的——”欧阳子华终于抬起头凝视着眼前这个迷醉的女人。
Marry显然有些惊讶道:“我怎么没看到你呀?你又不找我——”
“我觉得你应该很忙,所以就决定和强子两人一起喝闷酒,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今晚说话怎么神神秘秘的?”显然,Marry并没有认识到此刻问题的严重性。
“那个外国佬是什么人?”欧阳子华终于还是打破了这个瓶颈追问道。
“你跟踪我?”和传统的女性显然有所不同,Marry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有何不妥,只不过对于欧阳子华突然知晓此事觉得很是诧异。
“你认为我会吗?”
“迈克,是我法国的朋友,你看到我们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其他的你没有必要解释。”
“我并没有解释,他是我大学时代的男友,此次来中国就是为了来找我,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没有什么不妥。”欧阳子华猛的站了起来,喝道:“你给老子滚,滚——”夜色在这声惊天的厉声之中变得更加空洞,迷茫。只听见这个巴掌大小的地方随即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慢慢的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之中。
欧阳子华自己都很不清楚,刚才那一声嘶吼是如何发出,但是他深信这是一个男人长久以来压抑导致。当然,他无法要求Marry为自己做些什么,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感情脆弱的男人,同样需要来自家庭最有力的支持与鼓励。或许发生在酒吧的事件和自己的泄欲事件相比,已经是小巫见大巫,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Marry的眼神终于还是出卖了她的灵魂,欧阳子华完全可以察觉到一种源于Marry身上的悄然改变,即使她试图在有意隐瞒。
Marry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两人之间的沉默最终还是被她的主动击破。欧阳子华的声音有些怪异,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太冲动了,可能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Marry冷冷一笑道:“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迈克回来已经有几个月了,我始终在提醒自己,然而终于还是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纠缠之中。这一切来的太快,就如同你我当时相恋一般。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你能够如此平静的听我解释——”
“你有什么打算呢,我是说迈克?”欧阳子华点燃了一颗香烟,猛的吐出了几个烟圈。“或许在我和迈克之间你应该有一个选择,当然我会尊重你的意见。”欧阳子华内心已经彻底的崩溃,可是他此刻还要佯装一个强人。其实从大学那年和张寒分手之后,他就已经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真爱了。即便是和Marry结婚之后,这种畸形的心理模式同样没有回归到一个正常的位置。
“你不恨我吗?”Marry觉得有些奇怪,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而言,欧阳子华现在的表现显然出人意料。
“谈不上吧,因为你的出现就如同上帝降临给予我的一种偏爱。当然,我同样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破坏我们拥有过的一切。不管什么时候,你我这样的人都是渴望罗曼蒂克,不是吗?”欧阳子华显得非常的理智,或许从内心深处的某个真实层面上分析,他和Marry其实就是一种相互安慰的手段,因为这个世界原本就太过寂寞孤独,即使欧阳子华从来都不曾承认这一点的存在。
“你总是让人很意外?”Marry平静的说道:“其实有几次我都想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告诉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帝故意安排。那晚和妈妈吵架之后,正巧在酒吧碰见了迈克。可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一切都会因为一个重逢而改变。”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的打算,仅此而已。”欧阳子华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Marry,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看着这个美丽的妻子,看着这个即将离开自己的身影,看着这个永远的面孔——
“我准备和迈克回法国——”Marry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哦,那祝福你们。”
“你没有其他的什么要说吗,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你吗,难道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吗?”Marry被欧阳子华始终给人的那种平静给激怒了。
“其实我很想挽留你,但即便我说了这些似乎对你而言,只会是一种精神枷锁,因为最终你还是会离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我希望留给对方的都是那些值得回忆的画面。说来也怪,我本觉得自己这会儿不会如此平静的,或许是被体内的酒精给麻醉了吧。”
Marry原本诸多的理由终于还是没有机会说出,她可以理解欧阳子华现在的心情,毕竟他还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老公,至少目前还是。
“不准备在国内发展了?”欧阳子华试图转移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追问了一句。
“现在生意不太警惕,其实我也很想陪伴在老爸老妈的身边,所以才决定回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的变化都是如此剧烈,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来得及适应。面对现实,我只能选择一种真实。”
欧阳子华苦笑道:“当然——”
“你有什么打算,我是指感情方面?”Marry自然知晓在欧阳子华的身边似乎永远不会缺少女人,不过她还是很想知道。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或许是这个事情来的太快,我也没有来得及适应,以后或许会好的。我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去办手续——哦,我是想知道你什么离开深圳?”欧阳子华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
“周末吧,我准备先处理掉手上的这批货。”
“哦——那挺快的。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折腾了一个晚上,应该也很累了吧。哦,我就在沙发上对付一晚上先。”
“为什么呢?我们现在还是夫妻,你没必要这么做?”Marry的显然无法理解一个传统男人此刻的内心世界。或许在她看来,即便是没有了婚姻,**同样存在。
“你早点休息吧——”欧阳子华并没有回答。
欧阳子华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本漫画书一样,终于还是到了结局的时候。毕竟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那么多美丽完整的东西存在,所以也就不要过分的奢求。但是今晚,他显然没有展现出一个男人应有的血性。或许这段匆忙的婚姻原本就是让人在意外中开始,又在意外中结束,至于中间似乎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过程,因为这才叫做现实。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那些留恋于言情小说的青年男女是不是都在渴望一种在现实生活中寻找不到的东西,就如同此刻的自己一般。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当时为什么没有一句挽留的语言,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他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说也无法解释清楚。至于这辈子还会不会有什么真爱的再度出现,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Marry同样无法入眠,她甚至于不相信这个男人会做出如此的反应。或许他们彼此了解的太过深入,或许他们彼此根本不曾了解。Marry是个无拘无束的女人,而婚姻之后的无拘无束显然多少受到了来自于一种伦理上的束缚,即使欧阳子华从来都没有要求她什么,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个社会已经限制了她。显然,这和她的爱情规划有了一些矛盾,她能够理解婆婆对于自己的看法,她甚至于可以容忍婆婆当面对另一个女人的夸赞,然而她始终无法约束自己这种稀罕游走的好奇。对这个世界如此,这某一个男人同样如此。或许从法国到中国的这种地域上的界限,让她所有的憧憬都是建立在这种好奇的控制之下。显然,欧阳子华具有那种欧美男人的绅士风度,除了那声惊天的嚎叫之外。
从传统家庭的角度来看,这种婚姻的终结似乎是将原本存在的爱情彻底的击溃,显得有些太不理智。然而,此时此刻Marry和欧阳子华谁也没有这种极端的想法,在他们两人看来,这或许才是对婚姻真正认识的开始,至于由现实转为回忆的爱情,永远都是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欧阳子华向来喜欢扮演一个成熟者的角色,然而就这件事情上而言,他的一厢情愿只能说明自己的无知与冲动。
作为一个男人,欧阳子华似乎从来都不喜欢留恋那些亲亲我我的肥皂剧,总是觉得那些可望不可及的生活模式,就如同金庸笔下的英雄一般,什么时候都是出手阔绰,似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总能够第一时间进入他们的口袋一般。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而言,经历了一次冲动的婚姻之后,那种自以为是的伪善面孔便最终暴露了出来。或许在很多旁观者的眼里,欧阳子华和Marry的这段婚姻似乎显得太过平淡,那种大起大落的震撼场面终于还是没能出现。从结婚到离婚,这个短暂的时间界限同样没有带给那些看客们视觉上的享受。在他们传统的凝固思想中,在他们渴望的超现实的梦境中,婚姻似乎根本不应该是这样。
现在回想起来,欧阳子华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就如同黑夜中突然闪过的流星一般。和Marry的这段平淡的婚姻难道真的是一种错误的尝试吗?但是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欧阳子华却还是没能找到一跳充分的理由来肯定这个命题。当然,此时此刻让欧阳子华郁闷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向自己的父母交代。毕竟这是在中国,这是在一个拥有民族特色的国度,他显然不具备Marry那般的洒脱与释然。
Marry翻来覆去的根本无法入眠,此刻她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和欧阳子华之间产生了某种心灵感应,或许也只能在这种极端的条件产生。她悄然的推开了卧室宁静的门,就如同从一个世界走向了另一个世界。客厅中传出那种微弱的动静,显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和欧阳子华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就是这段时间里,Marry自认为对于这个男人他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或许从国内传统的意义上来讲,欧阳子华算得上一个具有良好素养的男人,一个可以给予传统女性家庭幸福的丈夫。显然,这并非Marry结婚之初所规划的那种,那种极度的不适应不仅仅是由于两种文化的差异。
Marry轻声的说:“你还没有休息——”不知为何,和刚才的勇敢相比,现在的她更像是一只受伤的绵羊。
“哦,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小心着凉。”欧阳子华在烟酒的侵袭下喉咙变得太过干涩,半天才挤出了这几个字。
“以后少抽点烟,这对身体不好。”Marry似乎在不由自由的展示一个女人的温柔。
“哦——”说着,欧阳子华起身拿了一件外套轻轻的批在了Marry的肩头。
作为一个女人,这个时候显然很容易被这些微小的细节感动。然而,Marry并不想因此来欺骗两个人的感情,因为彼此需要的都是一种真实的存在。“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我还没有熟悉一个zhan有一张大床吧,这种感觉很奇怪。”
“是吗?”
“嗯。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会来法国看看吗?我是说一种生活的游走,或者其他的什么方式?”Marry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管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都会变得沉默,冷静,变得在大脑的深处寻找最纯真的话题。可以说,这个时候的人才是最原始,最真诚的,就如同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一般的存在。
“可能会吧,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四处游走的。不过,不过你这次回去之后,以后还会不会回到国内看看,我说是看看之前的那帮朋友什么的?”欧阳子华同样需要一种变相的解释。
“当然,因为在这个地方永远都有一段美丽的记忆,什么时候都无法抹去。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奇怪,当初那么轰轰烈烈的追逐,却最终如此平静的收场,好像和那些浪漫的言情小说上写的太不一样了。”
“嗯——或许这就是现实吧。”欧阳子华的眼神有些闪烁。
“现实,或许是吧。谈谈我吧,我还是想听听你对我这个不称职的老婆有什么评定?”Marry突然之间的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
“我觉得你挺好的——”欧阳子华低声应道。
“挺好的概念似乎太大,我不想留下任何一个疑问,或者遗憾?”
“真的挺好——”欧阳子华觉得自己刚刚还有一肚子话要说,现在却什么也说不上来。当然,他完全不希望太多的言论导致彼此心理上产生更多的压力。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怎么样,我们今晚就好好的聊聊天怎么样?”
“聊天——”其实此刻欧阳子华最不想面对的就是Marry,可是他又无法拒绝,毕竟这是两个人婚姻背景下的最后一个晚上。
“是不是觉得好像跟做了一场梦似的,一个很平淡,很真实的梦。”
“有点吧。不过感觉还是蛮不错的——”欧阳子华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等你找到另一半的时候可一定要通知我呀——”Marry重新回到了那种调皮的真实状态。
“嗯——”
夜色还是如此暗淡,这个黎明前的黑暗显然经历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过程。明天究竟会如何,欧阳子华不知道,Marry同样也不知道,或许上帝更不知道——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梦醒时分,欧阳子华和Marry又将重新回到真实。欧阳子华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命运会掌握在上帝的手中,不过眼下诸多的困境与不幸确实来的太过诡异。Marry终于还是走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时候徐志摩先生写过的那首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生活永远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不幸而给予怜悯,很多情况下甚至于反其道而行之。方圆集团的争斗慢慢的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进一步加剧,成片的工厂,企业开始出现倒闭热潮。对于一个大型的集团公司而言,这次的考验同样是史无前例的。公司从上到下显得都格外的谨慎,至于基层员工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对于欧阳子华而言,此刻的变故显然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为了积极的调整这种颓废蜕变的心态,他自告奋勇的参与到了这场暗涌重重的危机之中。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如此狭小,即便是你最终想将某件事情隐瞒,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程慧显然已经知道了欧阳子华的事情,她静静的安慰道:“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我们原先计划的去施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不幸总会过去的。想开一点吧!”
“你是在安慰我?”欧阳子华狐疑的看着程慧。
“就算是吧。Marry已经回到了法国?”程慧问道。
“上周末走的。”
“你不恨她吗?”作为一个女人,显然很想知道在婚姻裂变之后,彼此都会产生如此的振动。当然,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是很难分析的,即便她对欧阳子华非常了解。
“谈不上恨不恨,因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原本就是真实存在,真真切切的享受过了一种叫做生活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最好的收获。”随着Marry的离开,欧阳子华开始学会遗忘一些事情,显然这种条件性的遗忘,是在刻意的要求和控制下产生的。
“看来你已经看的很开啦?”程慧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日子总归还是要过的嘛,只要彼此过的幸福就行,你说呢?”
“没事就好,对于婚姻上的事情我显然并不了解,所以也不想发表任何的言论。不过眼下你有什么打算?”
“你是指哪一方面?生活还是工作?”
“公司的事情,当然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调节好生活上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我这个搭档都会始终站在你的身后。”程慧的话说的有些婉转,不过此刻的欧阳子华却并不想继续在情感上纠缠下去。或者说用另外一个女人来填充自己内心的空虚,显然这是一种对自己的欺骗,对别人的不负责任。
“公司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似乎很复杂,很多事情的发生显然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一点倒是有点像是我的生活。原本以为在当前经济形势危及的情况下,他们两种势力之间的争夺会暂时搁置,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很多事情,我们并不能参与决策,这个显然和我们这些打工者没有太多关系。不过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呢?会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欧阳子华觉得眼前的程慧有些奇怪。
程慧道:“其实,我真的很担心你会因为种种的变故而离开方圆,毕竟我现在根本没有自由可言,一旦孤身一人,我觉得自己会彻底的崩溃。至少现在很多事情,我还是可以和你一起商量。”
欧阳子华终于听明白了程慧的意思,摇摇头道:“放心吧,就如同对我自己一样,我不会轻易的这么离开,毕竟方圆还没有到那种让我彻底绝望的时候。我甚至于相信等这些事情过去之后,我还能找到一展身手的机会。”
“看来两位老总并没有看错你,我更没有——”
“我向来都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说心里话和方圆的这帮同事共事真的很开心。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地方还有我的梦想。”欧阳子华说道。
程慧脸上的愁云终于开始消散,微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不管公司怎么争斗,只要我们愿意同样可以继续开拓自己的事业,我相信只要方圆不倒,谁上台都不会将能够创造效益的人赶走。”
欧阳子华道:“看来你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目标?”
“只是觉得现在过的太颓废,需要在工作中寻找一种激情,就像我们刚开始那样,每天风风火火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大可不必考虑。”
欧阳子华追问道:“你不做线人啦?”
“线人?”程慧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显然无法胜任,还是做好自己当前的工作再说吧。”
“看来你也是彻底想通了?”欧阳子华打心眼里觉得终于遇见了一件让自己可以兴奋的事情啦。
“你不是也一样,和你相比我算是没有悟性之人啦?”程慧风趣的笑道。
“一起找回从前的感觉,从现在开始。”欧阳子华凝视着眼前的程慧,内心充满了一种重新燃烧的激情。当然他非常清楚,现在最终要的是将婚姻的阴影彻底替换,用工作来转移,显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单身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将家直接搬到办公室。
从婚恋到友谊的转化,确实并非想象的那么复杂,至少对于这个年代出生的年轻人而言确实如此。有时候欧阳子华同样会做出一个奇怪的假设,倘若自己遭遇的婚恋发生在父辈人的身上,又将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景。也会如此的释然,自由,甚至于可以理解为一种对于婚姻的尝试?当然,这种命题的可能性答案确实太过渺茫。无聊的时候他甚至愿意在网上寻找一些有关八十年代人的婚恋案件,譬如向《中国式离婚》中上演的那么复杂的情感纠葛?但是这样的资料显然太少。对于欧阳子华这一代人的定义或者都是那种思考,启示以及类似的诸多被动的元素。
对于自己的父母,显然是需要一种负责人的生活态度,所以欧阳子华并不想隐瞒什么。但是和母亲的短暂生活中,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母亲那种担心和忧虑,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很有可能他们早就做好了相关的准备。如同自己婚姻刚刚开始时的那样,家庭方面似乎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震惊,甚至于超乎想象的举动。欧阳子华觉得有些奇怪,对于自己婚姻的破裂,来自父母的只是一种几乎淡漠的安慰。这种与传统有些背离的现象,无疑同样让欧阳子华重新开始了思考。毕竟对于一个传统的家庭而言,离婚并不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情。
Marry到了法国之后,还是如此轻松的给欧阳子华来了一个电话。似乎在这两个人之间不存在怨恨之类的话题,不过明显能够感觉到是原本存在的情感已经变得有些陌生。彼此都用一种平静的情感在给予对方最美丽的祝福,即使这一辈子的缘分已经到此结束,在他们之间似乎总是将这样的婚姻遭遇理解成为一种生活的尝试。
在男人的眼中,事业上的东西似乎字此刻变得更加重要。金融危机还在不断的扩散,对于楼市的打击显然是致命的。很多新开发的楼盘直接面临停工,甚至接二连三的发生小地产商倒闭破产的事件。欧阳子华和程慧的努力并没有多少开拓性的进展,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似乎带动一个团队的士气。在这种惨淡的时候,那种原本存在于员工内心的怨气慢慢的被替代。公司高层的会议显然变得更加频繁,虽然欧阳子华还没有到达那种可以参加董事会高层会议的地步,可是一些战事上的硝烟味道自然能够比较清晰的闻到。方圆的主营业务显然还是房地产,不过由于白总在投资方面做出的一些错误决定显然让公司在当下变得举步维艰,甚至于出现了眼下的资金链短缺。
这严峻的时刻,程慧却变得非常的积极。她似乎充当了一个战国时期的说客,在基层的销售团队之中制造出一种较高的工作热情。这种精神上的东西不管能不能产生多大的经济价值,显然从一个侧面反应了一个企业的企业文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欧阳子华才慢慢的察觉到一种源于外界的经济挑战。
“最近你好像总是和一些陌生人打交道?”欧阳子华显然很想知道程慧真实的意图,几次高层会议中总能见到一些陌生的面孔。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程慧和这些人的关系似乎非常熟悉。甚至于在某种状态下,她已经做的有些越权,但是公司上层却丝毫不见风吹草动。这显然让人难以置信,原本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的欧阳子华,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程慧道:“陌生人?什么陌生人?”
“最近经常出入公司会议的那些人,不过我总觉得有几个面孔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欧阳子华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好像是北京过来的——”程慧漫不经心的说道。
“北京?难道公司要有大的合作计划?”欧阳子华惊叹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至少现在不清楚。”
“不过你好像跟他们很熟悉的样子?”
“多半都是王总的朋友,所以以前多少有过接触而已。谈不上熟悉——”程慧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希望公司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一些优良的资金注入。”在欧阳子华看来,方圆承载着他诸多的梦想。
程慧道:“不过他们显然对你在现在的经济形势下,为方圆的发展做出的积极努力表示赞赏。”
“但愿吧我的努力不会白费——”
三个月后,方圆集团终于被程氏集团公司收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包括欧阳子华在内的方圆人才真正明白过来。在过去的三个月中,北京方面对方圆集团的所有董事进行游说,进行实质上的股权交易,最终实现了zhan有方圆集团51%的股份,成为实际控股人。
“事情的发展让你有些意外是吗?”程慧狐疑的看着欧阳子华问道。
欧阳子华冷笑道:“其实我应该从一开始就对你有所怀疑——”
“怀疑?为什么用这个词呢,难道现在集团给你的这个机会不是更好吗?”
欧阳子华在一种几乎变质的冷静下,紧紧的盯着程慧的双眼说道:“难道你不是在一直我吗,甚至于同样也在利用白总和王总?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次北京之行,我们会有那样的遭遇,这算不算你和你的家族在导演一出戏呢?”
程慧道:“你觉得我是个商业间谍?”
“难道不是吗?至少你利用了很多人——也利用了我。”欧阳子华淡漠的说道。
程慧道:“难道你希望方圆向其他企业一样破产倒闭,昔日的这些方圆人瞬间失业吗?相信对于方圆的现状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不是我们的接受,恐怕它早就撑不下去了。至于那些董事会的成员,他们需要得到的同样是一个持续性的收益,而根本不在乎谁是实际控股人。当然,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只是想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这一点你应该理解。”
欧阳子华道:“或许你说的对吧,不过这座城市太过复杂,我甚至于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即便再怎么努力,也只不过是别人玩弄的一颗棋子罢了。或许,你是永远都无法理解我的感受。对了,我现在应该称呼你程总。”
欧阳子华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跳进了一个商业陷阱之中,即便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但是这种被人愚弄,利用的遭遇却始终无法让他平静下来。程慧和他们的程氏集团终于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对于欧阳子华而言,他又得到了什么,一个更高的职位,还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讽刺?
欧阳子华轻轻的将一份辞呈放在了程慧的面前,说道:“这是我的辞呈,希望在你的带领下方圆会走的更好。”
程慧惊讶的看着欧阳子华问道:“你不是答应和我一起在方圆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欧阳子华微微笑道:“那是我和搭档之间的约定,再见程总!”
这扇厚重的大门紧紧的关上了,程慧期待与迟疑的目光终于还是被隔绝在了这个空洞的角落。一番明争暗斗之后,除了寂寞与孤独之外,她同样觉得自己一无所有。这个世界依然如此的浮躁,这个都市依然如此的寂寞,他们只能继续寻找,寻找……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