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经回来,王静就要拉着辰逸去外面吃饭。王静说:“感情都是吃出来的。”上学期就没少吃饭。王静问辰逸:“寒假都干什么了?”辰逸说:“本来打算和高中老同学开一个补习班。结果没开成。”
王静问:“怎么回事?”辰逸说:“本来我们准备补高三所有科目,我们凑齐了五个人。我教英语和语文,其他四个朋友教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我们信心满满地跑去广场上招生,结果整整两天就来了十个人来询问。”
王静问:“你们没有做宣传吗?”辰逸说:“我们印了很多传单在广场上发,现场也做了些互动。”王静问:“最后多少人报名?”辰逸说:“就来了八个人来试听。试听后就剩下三个人了。”
王静拨了拨刘海,笑笑说:“是不是你们试讲的时候没讲好?”辰逸苦笑着说:“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讲,我承认我们都讲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王静捂着嘴笑了笑说:“这也正常,毕竟你们是第一次尝试。我突然很想知道你试讲的时候讲的啥?”辰逸说:“我讲了两首诗。”王静问:“谁的诗?”辰逸抿嘴笑笑说:“我自己的诗。”王静用胳膊肘顶了顶辰逸催促道:“快说来听听。”辰逸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朗诵一遍,你可不要笑话我。这时我以前写的。”王静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嗔怒道:“我怎么会笑话呢。”
辰逸便朗诵道:“无题
几片红菲掩面度,盈绕天潭秀河山。
一去春风拂面晚,二弯青燕归来迟。
低眉隐屏私为语,仰面抉柳阔开怀。
半点残晓破云来,十分烟火辞旦去。
总得谁人吟夜月,樱花满地未曾摘。”
王静慢慢睁开眼睛,笑着说:“我也不说你写得怎么样了,我反正写不出来。”辰逸脸上掠过一道飞红,说道:“静姐,你谦虚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写得诗。”王静又催辰逸读另一首诗。
辰逸便慢声朗诵道:“悲愁叹
雨别佳期摇曳里,楼歇好梦飘零中。
残风败絮落玉盘,枯枝朽木盈天潭。
百里烟花挑灯看,十年寒窗折桂难。
恨烦鸿雁空飞远,暗愁鹃雀苦命烦。
两叶袭春心生暖,九珠探天玉幻烟。
更急日暮归无路,且叹时衰逝万千。
乱魂半殒犹斗晚,锦魄信失还迎帆。
一曲河山悲先有,两行浊泪哀无边。
丛菊明绽今生彩,簇樱淡放此世神。
赤绿堪为朱墨故,靛紫不经幻白蓝。
”
王静鼓掌说:“这个好,这个好。”辰逸笑着说:“其实我发现了,以前写得很多东西都属于百无聊赖中的无病呻吟,就像‘为赋新词强说愁’一样。”王静抿嘴笑笑问:“你的学弟学妹是不是都对你崇拜得无以复加了?”辰逸脸上露出糗态说:“哪有?他们说我虚伪,说我抄的。”王静噗嗤一声笑了,轻轻拍了拍辰逸的胳膊,说:“有时候就是这样。”
王静看了看辰逸颇带回忆的目光,便问:“你在想什么呢?”辰逸呼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我初中的时候,英语是我们班学得最好的,我们英语老师也特别喜欢我。又一次,老师给我们不知的作文是写与春天有关的一篇文章。我搜肠刮肚几乎把我学过的美好的单词都用上了,写了一篇诗歌--我的同桌当时就坐在我旁边看我写,她可以作证这诗是我自己写的。当下一周作文发下来之后,老师给我评语却是:‘poemisgood,butyoushouldnotcopyothers.’我当时是有喜有忧,忧的是老师对我的不认同,喜的是这从另一方面说明我写的诗不错。当我给我同桌看老师评语的时候,她竟然也说是我抄的。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我一直梦想地自己能够默默地积淀自己,然后像平地春雷一样一鸣惊人,没想到还没到那个时候就被人质疑。”
王静看着辰逸有些黯然的眼睛,安慰道:“哎,都过去的事了,咱就别想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辰逸抿抿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笑了笑说:“对,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哦,对了,静姐,你寒假都干什么呀?”
王静说:“看了些电影,看了些书。”辰逸问:“啥书?”王静说:“我重读了一下《巴黎圣母院》,又看了严歌苓的《陆犯焉识》--我推荐你严歌苓这本书。”辰逸说:“为什么推荐这本书?”王静说:“这里面写的爱情特别动人。其实我特别羡慕陆犯焉的一种‘盲写’能力。”辰逸问:“什么叫‘盲写’?”王静说:“就是在脑海里面做笔记,写文章。”辰逸惊讶地叫道:“我擦。真有这种能力?”王静挤了挤眼,坏笑着打量辰逸:“辰逸呀,我还没见过你说脏话哩。”辰逸脸一红,干咳一声狡辩道:“哪有?”王静又笑了笑说:“这种能力太神奇了,看得我当时心痒痒的。”
辰逸笑笑。王静问:“你读过《巴黎圣母院》吗?”辰逸说:“初中的时候读过。我在哪看到过,雨果认为自然、宗教、政治是世界的三大主要因素,因而衍生了《海上劳工》、《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
王静说:“辰逸,我发现你掌握的知识面很广呀。”辰逸谦逊地说:“哪有,都是摘录引用名家的只言片语当做自己的名言警句。”王静说:“你看,好有警示性的一句话让你脱口而出。”辰逸摸摸下巴,叹气说道:“以前读得很多书,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说其中的故事情节,主人公早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作者是谁都忘了。”
王静问:“其实,我一直相信读书潜移默化的作用的,即使你过后都遗忘了,但是知识遗留在你身上的影响并没有消失。”
辰逸赞同道:“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读书,就是马马虎虎,不求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