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四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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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郭晓和致远(三)

迷茫的雾气笼罩了整个银门大学,在茫茫的迷雾之海中,只有主楼、新科研楼露出了一个尖角,迷惘地、颇有顾虑地看着蒙上了面纱的苍茫大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似乎遁入这雾海之中,就会迷失在扑朔迷离的幻境之中。树上冻着薄薄的晨霜,草坪里青黄不接、已经被寒气侵蚀的干草全向一个方向匍匐着。远处的人、树、楼宇都只能看见一片朦胧模糊的轮廓,神秘地召唤着恍惚的人们。

致远看不到方向。横亘在自己面前的路太多,不知道如何选择。致远和郭晓闹僵了,这个平日里温柔似水的女孩狠狠地扇了致远一巴掌,痛彻心扉!

为什么要和红出去?明知道自己可能把持不住的。那一夜,他搂着娇小可怜的红,感受着与郭晓身上截然不同的气息,抚摸着红那柔滑的头发,两人深情拥吻……后悔、郁闷、失落、迷茫,百感交集。

那天晚上回来,致远发现自己手机上的几个电话,全是郭晓的,立刻就慌了。慌忙地打电话过去。打了好几遍电话,郭晓终于接了。“郭晓,你在哪里?”致远故作镇静的问。

“我不想跟你说话。”郭晓的语气冰冷而又绝情。

“我怎么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致远屏住呼吸问道。

郭晓已经挂掉了电话。

难道事情败露?不可能啊。致远望着窗外的黑夜,一个人站在阳台,任凭冷风狠狠地在脸上胡乱地拍。不一会儿,他收到郭晓的一个文档。在砰砰的心跳声中,致远打开了文档看了起来:

致远。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我们能走过这四年春秋,我们能走到白头。我曾经无数次地在脑海中想象着你的面庞,你的眼睛,你的头发,你天真无邪的笑,你不拘小节的潇洒,你不可一世的嚣张--我是带着笑的。

我以前没有谈过恋爱,这你是知道的。那天,当你表白后。我在心里说:亲爱的,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只是看着你深情的眼睛,我没有说出口--知道现在我才知道我有很多话都没有说出口,然而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给我写过蹩脚的情诗,我嘲笑你从网上抄来的诗句,你却像演讲一样给我深情诵读。你知道吗?你实现了我的一个梦想。我一直希望一个柏拉图式爱情,让自己深深地沦陷在没有物质、没有纷争、没有喧嚣的伊甸园里,用一颗纯纯的心去体会温暖的爱。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我并没有失望。那些天的欢笑,那些天的欢闹,我还历历在目。

半年过去了,在我平淡、枯燥的时光下,我庆幸有你的陪伴。我发现无论怎么你都能把我逗乐,你也从来没有骂过我,似乎我无论干什么你都是包容我。我的确感受到了你坚实的肩膀和安全的怀抱。

当然我也有时担忧。我似乎除了学习好,喜欢看书并没有其他的爱好;而你的生活却是那么精彩。你总是被一大堆朋友包围,你热爱运动,你喜欢唱歌,你喜欢幽默--这使得渐渐觉得我们似乎并不是一类人。

说起我谈恋爱的初衷,你似乎会觉得奇怪。我只是想有个人陪伴,我还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我还从来没有和男生牵过手,我还从来没有和男生接过吻。我从来没有要求过更多的东西。你牵过我的手,你拥抱过我,你吻过我,我知道,你是真心真意的。我还要要求更多吗?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时刻一直在我的记忆里熠熠发光,我会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她们的,只是属于我的初恋记忆。

当你给我说了无数次“我爱你”之后,我从来没有在嘴上回应过你。那么现在我说吧,我爱你。爱如潮水,我像一条小舟,那些日子如同潮水般跌宕起伏,而我的小舟在你的掌舵之下安稳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险滩。

恋爱的感觉是怎样的。我觉得像棉花糖一样甜,像棉花一样柔软,像蔷薇一样美丽。那些日子,我觉得我们的心好像被一根细线缠绕在了一起,我在这头,你在那头,我的心跟着你的心一起跳动,你的呼吸带着我的呼吸。我觉得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着实喜欢那种感觉。

我知道我相信感觉。我相信星座。我多愁善感。我想得太多。你不厌其烦地安慰我,我被你俘虏了,我表现出藏在我内心最深处最肤浅最幼稚最无知的一面,我暴露出灵魂里不曾见过太阳的怯懦忧虑烦恼,你一一安抚。

我说我以后要成为一个像张爱玲一样的作家,你笑着说,我支持你。你说你要成为陈景润,你要成为雅尼,我在笑着在心里说,我支持你。我们像两个快乐天真的孩子,不安分地为上帝规划着自己的未来。我顿时觉得有你的日子,似乎每一天都是特别的节日,我知道,是爱意赋予了它们独特的意义。

是梦总要醒,是聚总要散。这一天终于来了,毫无征兆。为什么你能同时那么残酷又温柔?为什么我能同时那么不舍又决绝?

有一天我看书,我看到: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两种朋友--一种是当你有喜事的时候可以与之分享的,一种是当你深陷困境时可以与之分担的。我在你的身上同时看到这两种品质。

我喜欢你,我却不得不离开了你。也许我失去你,也怪我自己。这几天你一直在排练,我没有关心过你,没有给你发过短信,没有给你打过电话。是我的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是我丑陋的矜持在作祟,是我愚蠢的自私在作祟。

昨天下午我忍不住去找你了,他们说你们放假了。但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突然之间,我发现了没有你的我是那么的孤单弱小,依恋一下子潮涌而来将我湮没。站在那里徘徊了很久之后,我又去你们宿舍找你了,他们说你没有回来。我想你是不会去自习室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五棵松,我去了,我全都看见了。

那一定是你口中的红吧,我无话可说。她很漂亮,很有气质,我承认。

那一刻,我的心沉重无比,我难以表达……

我走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