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唐辽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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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两见武则天(1)

东都洛阳北门外五里的聚散亭,一班同僚置酒替欧阳通饯行。时下已是二月早春,本是日益渐暖,花草渐盛,百鸟出谷的时节,但月初的那场大雪,使得洛阳春暖乍寒,微微地扶风吹落脸上,还是刀割一般,冰凉刺骨,令人多了几分寒意。秃鸦清鸣,更是显得有些压抑。这景象不由使离别人更添几分怅惘。

饯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丝丝寒风吹起,送行的官员纷纷起身告辞退席,执手咽噎,叮咛赠言。欧阳通—一屈躬称谢,几分的离愁与感伤映在了他的脸上。远处的一株虬松下两辆车马停在那里等候,瞧着光景,怕是家人要一同前行。

众人离去后,亭中只剩三人,皆于欧阳通最为莫逆之交,有同为中书舍人的刘汝成、宋学显,以及户部侍郎张世雄。平日里彼此谈笑风生,交流心声,政事遇有疑难,也常在一起切磋议析;私事若有须有所需,经常援助,故最为投契。今日好友离京出千里之遥的营州为官,难免心情不佳,离愁伤感,三人再次留下,又加劝慰。

唐朝的官员特别眷恋京师,一方面是因为京师繁华,更重要的是那帮官员往往将到地方为官视为遭受了流放,那怕是执掌一方牛耳,也认为自己遭到打击。只要能留在京师,就是再小官衔的也愿意。更有甚者,在外放的时候,也会经常会京师,两头跑,当然这样的人,多是离京师比较近的地方的官员。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够再见,此去营州万里之遥,千山险阻,那里更是寒冷不堪,群胡杂居,不服教化,多有忤逆,加之那里吾汉家子嗣较少,年兄此番外放,实属不易啊,尚要多多保重,小弟等祝兄一路顺风。”刘汝成替欧阳通的惋惜说道,心中有些不舍。

“刘年兄之言,通师感激不尽,招抚一方百姓,教化万民,正是吾辈一展抱负之时,虽说营州离京师万里之遥,但也是我朝之领土。此任前行,若能一展抱负,也不枉世上走一遭喽。通倒也不怕那冷寒之地,只是,……。此番一去,不知何时能归,再想见面,不知何期啊”。欧阳通长叹了一口气的说道,深情显得有些沮丧,低落。

“年兄不必如此,说不定,过些时日,二圣召回年兄。以年兄大才,在营州有些任职,怎么说都有些屈才。”张世雄安慰道。只是他没有听出再见何期的人是谁,是那个让他日思夜想,在眼前却又不认他的那个女儿。这才是他情绪低落的主要原因所在。

宋学显见欧阳通不时的看看城门口,心中明白了几分,往日听他说过此事。拱手安慰道,“年兄不必担忧,此事小弟定帮照顾一二,若有不顺,定尽全力周旋助之,以免年兄后顾之忧。”

“通在此多谢元朗兄。”欧阳通闻言,重重地宋学显拱手行礼。

“区区小事,年兄何必如此”

“天寒地冻,不必久留,三位年兄请回吧,小弟还该上路了”

“一路保重”,刘汝成等人拱手问礼后,出了聚欢亭。

“阮二娘昨日不是说,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倩儿了吗。这孩子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啊”。欧阳通暗叹道,心中还是多有期待。上车前,情不自禁地又回望了一眼城门。

就在他回转的一瞬间,一股热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欧阳通兴奋的在心头默念道,孩子,你终于还是来了。

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离他只要一箭之遥,站在那里凝视着他,就是不肯前行。

欧阳通也是站在那里,始终没有迈开那沉重的脚步。在他心中,他是多么希望对面的人,缓缓而来,而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欧阳梦倩依旧身着白衫衣裙,微风吹起,裙角随风飘起。倒映在欧阳通朦胧的眼睛里,就像仙女下凡,轻盈盈的飘到了他的眼前。此情此景,他想到了,那片桃花林,林中的那个桃花仙与他执手相伴,吟诗作赋,琴箫相和。可是,世事弄人,相爱却不能相随一生,叫人长叹惋惜,思至此,一行泪痕从欧阳通那带着几分苍白地脸上下落。

欧阳梦倩静静地站在那里,愣住了,对面的那个男人,令她倍感交加。过去她从心底恨这个男人,恨他没有担当,恨他的自私自利,扔下她的母亲不闻不问。可是阮二娘的一席话让她震惊,让她一时无法相信,让她无底是从。

从那一刻起,欧阳通在她心中的印象稍稍有些改变,但是若要突然面对他,去认他,却让她有些迷茫,有些不甘,更多的是不适应。

傻傻站着的欧阳梦倩想了许多,想到了如何去开口,叫他一声,爹爹。最终还是没有过去。她从随车上拿起一个包裹,递给了丫鬟小青,并对小青挥了挥手,示意她送过去。

“老爷,小姐说营州天寒,老爷出生在南方,不适寒,叫婢子将这件锦袍送给老爷驱寒,袍子是小姐熬了两个晚上做出来的”丫鬟小青来到欧阳通的面前,双手奉上包袱,胆怯怯地对欧阳通言道。

欧阳通满含热泪的接过包裹,又深情地看看远处地欧阳梦倩,凝视了好久。最后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小青,“将此物转交给小姐”。

“是”

“小姐,老爷走远了,咱们也回吧”,小青扶着欧阳梦倩说道

欧阳梦倩拿着玉佩端详了好久,上面还残留着欧阳通的体温。玉佩正面有个“慧”字,那是她母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想起了自己也有一块类似的玉佩,那是她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那块玉佩上,有个“通”字,意为欧阳通的最后一个字。

母亲过世后,由于自己心生欧阳通的气,将它掉在箱子,再也没有拿出来看过,若不是母亲的遗物,估计早就被她扔了。看着手上的玉佩,那暖暖地体温、那通明玲珑的颜色,昭示着这块玉,一直伴随着她的主人。又挑眉看看渐行渐远的马车,慢慢的消失在她的眼界,几点泪光含在眼角。

“嗯,回了吧。”

却说凌风清晨起来以后,忙的是这一头,那一脑的。今日又是整个工程开工的第一天,自己不能不紧张忙活起来。虽说,不要自己亲自动工,但是临场观摩,现场监工还是要的。

到了亥时,才想起亥时正点有相约,急忙骑马往回奔。离墨沁斋好远,就见到了站在武则天身旁的何彪,左右顾盼。另一旁的上官婉儿也是时时抬头前望,心中埋怨凌风,为何不守时,到现在都没有到,若是天后怪罪下来,自己第一个遭殃。不免在心中对凌风起了一丝的怨意。

凌风飞奔下马,绝技再现,何彪双眼睁的跟牛蛋似地,一眨不眨盯着凌风;上官婉儿也是目瞪口呆,痴痴相望。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往日的摔打没有白白浪费。望着他们的表现,凌风洋洋得意。

“晚辈误了时辰,还请夫人不要怪罪才好?”凌风来到武则天的面前,急忙施礼,笑脸上前。知道此时才发现,武则天今日的衣衫较为平常,虽是干净整洁,但华贵不足,给人的感觉就像一般富家女眷的穿着,上官婉儿也是一改昨日的盛装,一身素装,紧随其后。

“无妨,本夫人也是才到不久?”武则天颜颜一笑的说道,“适才观公子下马之姿,轻松矫健,信步如飞,想必凌公子身手定是不凡,尚若军中众将也如公子一般,何愁吐蕃不灭,四夷不服”

“叫夫人见笑了,此乃雕虫小技,比不得军中将军们真刀真枪的实际本领。夫人此言到令晚辈惭愧不安。”自己可不敢承认啊,要是让军中众将听到,还不倒霉死。

“如今呐,可是少有汝这般自谦的少年儿郎喽。见汝满头大汗,何故?”武则天见凌风擦拭一把额头的汗迹问。

“不瞒夫人,晚辈在城南置了一块荒地,正忙着领人洗田,不免忙了些”

“田也能洗的”

“就是将荒地开垦出良田而已。”

“能否观之?”

“怕有不妥吧”

“莫非凌公子以为有什么不便?还是担心吾等学了去。”

“不瞒夫人,主要是那里人多眼杂,若是?”凌风心中担心啊,那是一群农民啊,你的身份太敏感了,是不是合适,万一有个闪失,自己可担待不起。再者朝中那帮老夫子知道了,还不找自己麻烦啊。

“但去无妨,不让公子为难就是”,说完,望了一眼何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