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尤金一边加快着焊接的速度,一边大声回答道:“可以再提速吗?加大码力,开到最大时速。”
“我怕电力不够了,这趟车已经运转了超过24个小时。”任泽担心地说道。虽然是这样,但他仍然按照尤金的指示将时速档拉到了最大。
瞬间,这条被斩断“身体”的长龙在莽原上飙飞起来,尤如风驰电掣。
“前面要过山洞了。”任泽道,言下之意,如果山洞足够小,小到只能容纳火车的身体通过的程度,那么..
“老天有眼,让她去死吧。”尤金刚说完这句话,忽然意识到什么。
果然,任泽听了哈哈大笑:“段长,死,你就别指望了,人家是不死一族,能甩掉她就是我们的福份了。”
“呵呵。”随着尤金的两声干笑,火车呼得钻进了山洞,眼前一下变得无比明亮起来,那是因为所有的日光全被漆黑的山洞吞噬了,也就是说,山洞非常之小,一如他们估量的那样,而只有车内的灯在照明。当然,还有钻头焊接时发出的刺眼的火花,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足有十分钟。
“啊哈,终于又钻出来了。”当那火花飞迸出最后一颗耀眼的金星时,火车带着尤金的欢笑又一次与阳光拥抱在了一起。
“段长,我想我们成功甩掉了那个可怕的非人类。”任泽开始降速,因为电真的快没了。
尤金这次却没有吭声,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奇怪的问题,在火车钻进山洞之前的十分钟里,明明听到窗前有异动,为什么这具僵尸没有做出进一步的攻击行为呢?
“任泽,我想还有一个地方需要加固一下。”一种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使他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查看一下:“电能还可以支持多久?”他边朝外走边问。
“不会超过今晚。”司机无奈地耸了下肩膀:“不过我想,我们出去后,应该能找到别的交通工具。”他又自我安慰了一句。
“找到别的交通工具,找到别的交通工具,但愿如此吧。”尤金喃喃地重复着司机的话,出了驾驶室,朝着餐厅拐角处走去。
“你去哪?”驾驶室里传来司机的问话声。
“去列车长值班室。”经这一说出来,尤金忽然又想起一件更为重大的事情:“靠!任泽,我们太粗心了。”他大声喊着奔跑起来。
“怎么了,尤金?”任泽听到喊声也大声地提高了嗓门:“又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回答。火车在正常速度下行驶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切都安静得出奇,等待,令人想要发狂。“尤金!”仍然没有人答应,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
而正当任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想要再次停车时,却是感到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后。他竭力控制住内心的恐惧,猛得掉过头去。
“你,它?”脸上的表情僵硬得想笑,实在,更想哭!
你,当他看到了谁?当然不会有别人,这车上除了司机,就他尤金尤段长了,但在尤金的怀抱里,却是多了一个小小的活物,那个降生不久的婴孩。
“她,还是个女娃子呢。”任泽道。此刻,火车更加放缓了行进的速度,他超出常规,正歪头打量着已然躺在驾驶台上的婴孩。
“我还没来得及把她清洗干净,但看上去她没有受伤,完好无损。”尤金这时才歪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全身几乎瘫软的靠着椅背。
“她,会是一个感染者吗?”隔了良久,任泽终于问出了这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因为他明显的觉察出,段长尤金想要收留这个孩子。
“不知道。”又过了良久,才听尤金缓慢地说道:“这也是我想问的,她,是从一个感染者的母体中生出来的,她会不会也受到T病毒的感染?这,只有等等看了。”他挑了一下箭眉,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
听他这样一说,又见他如此,任泽撇了下嘴,那意思:难道还要找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此女婴不同于非人类?
还真让他猜对了,摸了半天,尤金总算在皱巴巴的衣服内袋里翻出一本小小的册子来,且翻开,仔细认真的阅读起来。
那是一本《僵尸学习指南》,在这个生化危机全球大爆发的岁月,几乎是人手一本,认识僵尸成了一种使命,就象认识同类一样,要女男区别对待。
“恐怕会令你失望,那上面没说感染者的孩子也是感染者,不对,感染者生的孩子。”任泽咧了咧嘴,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这使他看上去要年轻的多,最多不超过30,其实这位司机大汉已经是奔四的人了。
“大哥,这你可就错了,生化防御中心的同仁们,是没明确的告诉咱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但是,你、我可以推测嘛。”尤金口里说着,用手指弹了一下书的页面,无意中瞥了一眼躺在驾驶台上的婴孩,发现她也正在盯着自己。
于是,他干脆又把她抱了起来,挨近司机:“你看,她的眼晴是多么清澈啊,被感染的身体会是这样的吗?”
“呵呵。”司机干笑了两下:“感染体没诈尸之前,相信所有的孩子都有一双这样的眼晴。你一个推测不准,全盘皆输。”故意躲开身去。
“说来说去,你是对她表示不欢迎喽。”尤金用手揉了一下鼻头,想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便即转身离开了驾驶室,又朝餐厅走去。
“你又出去干什么?留下我一个人开车很孤单的吔。”任泽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声调,其实他是在为段长担心,好象他怀里抱的不是一个婴孩,而且一具僵尸一样:“这女人也是,自己变成了害人的丧尸不算,还留下一个不明症状的种。”他嘴里咕哝着。
这回,尤金去了很久才回来。“来,吃些东西补充点体力。”他说着,把一大盘拌好的茄酱萨拉面和一瓶水放在司机面前:“我来替你把一回儿方向。”他将手抚在换向手柄上。
“你出去那么长时间就去弄这个了?”任泽与之交换了位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开始呼呼地大口吃了起来,他还真是饿极了,使得一旁的尤金瞄了他一眼,暗自咽了一下口水,他自己只吃了一小盘,因为刚才去餐厅检查了一下存留的食物,也是不多了。
而且,他在去餐厅的时候,又特别走到厅门前向外观查了一番,没有发现那个女僵尸的踪迹,只是门外的两个把手少了一只。
也许是刚才被那货给扭断了吧。他这样想,脑海里浮现出火车在穿越山洞的那一刻,女僵尸被碾压成肉泥烂浆的情景:“唔,现在得考虑她下一代该怎么处理。”喃喃自语。
“咦?那个婴孩呢?”任泽风卷残云般地将盘里的食物一扫而空,又拿起水边喝边问道。
“你自己去看看。”尤金向他身后呶了一下嘴。他知道任泽的想法,其实自己跟他一样,内心也很矛盾,这小家伙的去留,真的成了目前待解决的问题。
他这正想着呢,便听任泽在外面大声嚷嚷开了。“哇,尤金,你在变戏法吗?”随之,司机已然将一个装小食品的手推车推进了驾驶室,不过,那里面没有小食品,而是躺着一个被洗得白白的鲜嫩小女婴,小小的身子被一块棉软的印花毛巾裹住,金黄的头发呈小卷状服帖在她的脑际,与刚才的血婴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尤金,你有没有发现。”任泽眼晴仍盯住婴孩道。
“发现什么?”而尤金却是两眼注视着前方,他仍在考虑着刚才的问题,但首先他想明确任泽给出的答案。
“她不哭也不闹,跟其它婴儿不一样。”任泽提出自己的发现。
可他刚说完,就见车里的女婴开始抽动起来,露在外面的两只雪白的小胳膊拼命地晃动着,但却是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不啼哭。
而背对着她的尤金却是并未看见这一切,听了司机的话呵呵笑着同意:“她很乖。”
“她不乖。”任泽马上反对,两眼瞪着抽动得越来越激烈的小家伙。身上的毛巾似乎也裹不住她了。
被司机这么一反驳,尤段长不禁奇怪地转头去望他:“你刚才还说她不哭不..”说到这,他忽然住了口,因为他回头正看到任泽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车内的婴孩身上。
饿滴个神呐,这小家伙可真有力气,一只小脚丫已把半边扎牢的毛巾蹬脱,眼看着那半边也保不住了。看到这种大动作,尤金有点懵:“她会不会是饿了?任泽,你,有经验的对吧。”他不知道小孩子想吃东西时的具体表现,除了会哭,可能这样“抽风”也是一种抗议要吃的信号吧。
“我?也没有经验,也许是饿了吧。”任泽还没孩子。
被这女婴突如奇来的一折腾,俩大男人尽有点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