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令小姐分别给任泽和牧师还有自己做了验血测试,让他俩静候一旁休息,然后又走到仍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尤金跟前,同样采取了他的血样。
“结果怎么样?我的孩子。”见女医生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最后一张试纸不动,牧师便走到她跟前关切地询问。
麦令小姐缓缓地摇摇头:“他是O型血,和我们三个人的都不同。”她脸朝向牧师,一双美丽的大眼晴里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哦,这可真是太不巧了。”牧师望了一眼躺在台桌上的尤金:“晚上,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本来坐那儿等结果的任泽,由于太过疲惫,尽搂着婴孩靠在教堂的长椅上朦胧的要睡过去,却是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忽然惊醒过来。
“怎么样,测出来他的血型了吗?”他急忙站起身走过来问。
“是的,他是O型血,和我们不一样,不能给他献血。”麦令又对他做了说明。
“..”
一阵的沉默。此刻的大教堂,在这种无比静寂之中,显得更为高大,空旷。
“我们还是赶紧送他去医院吧。”任泽终于打破沉默,又焦急地说,他再看向尤金时,他的面色已经开始变得苍白。
“没有车子,在这样的夜里,抬着他出行是很危险的,最近外面不安全。”女医生再一次提醒道。
“是的,最近这座城里,晚上总发生一些奇怪的血案,我一直在为此事做着祷告。”牧师证实了之前麦令小姐听说。
“那怎么办?”任泽更加地心焦起来,而这时,他怀里的女婴在襁褓里又蹬踢起来。“别闹。”他烦燥地瞪了婴孩一眼,把她放在台上与尤金并排躺着,然后转身去开包拿牛奶。
而一旁的女医生见了,眼前忽然一亮,脑际闪过一丝希望:“还有一个人可以验血试一下。”
“谁?”牧师和任泽同时问道。
“她。”麦令小姐朝躺在台上的女婴一指。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她这么小。”女医生的“她”字刚说出口,任泽立刻摇头又摆手,连说三个不行。其实他这个不行,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理由,只是不能公开。
“是啊,她好象刚出生没几天,怎么能献血。”牧师也一脸的不赞同。
“我知道,我知道。”女医生十分愧疚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也连声道。作为医生,她怎能连这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但是..她无奈地将两手握在一起互扭了一下,走到婴孩的跟前,默默接过任泽手里弄好的奶盒,小心翼翼地将吸管放进孩子的口中。
可这一放之下,却令她惊讶地张大了眼晴:“她,嘴里有牙齿?”医生的眼光是极为敏锐的,在小东西微张小口用舌卷住吸管的一刹那,她发现了这个绝大的秘密。
“是的,而且她吸奶的方式也很独特。”任泽承认道,同时在心里向尤金说,段长,这个秘密是她自己看见的,跟我可没关系呀。
她这么一说,连站在后面的牧师也走上前来围观正吃奶中的小家伙。“太神奇了。”他只说了这么四个字,却已经醉得开始又祷告起来。
“我要给她作一次简单的检测,包括验血。”女医生激动的神情无以言表,这,在医学史上,也足以称为奇迹了。
这一回,小婴儿吃奶的速度又是慢长的将近一个小时,但这次,任泽并不嫌她慢,而是饶有兴致地观看伴随着一起的漂亮女医生为她做身体检查。
完毕后,看到麦令小姐更为兴奋,却其中又是含着极为复杂表情的一张俏脸,任泽迫不及待地问:“她,是怎么个情况?”
“真是太神奇了。”女医生也重复了一遍牧师刚才的话。
“哪儿神奇,你到是快说啊。”任泽急得猫儿般直抓脑瓜,一旁的牧师也停止了祷告一起看向她。
“这样跟你们说吧。”麦令小姐静了一秒钟回答道:“这孩子的健康状态超常。”
“..”围观的俩男人静默,只能用眼神示意:不懂。
“她的身体状况跟普通的婴孩完全不一样,血向的测定表明,她的血细胞分裂的速度非常快,程度指标高得远远超出了常规,甚至可以说是异常,通俗点说,就是她的血液供应量神速。这也可能就是她会长牙齿的原因之一,这还需要对她做进一步地检查,进行精密的测试,但在这里是不可能的。”麦令尽量把话说得能让面前这俩人明白。
“哦哦。”任泽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她是什么血型?”没忘了这个才是重点。
“O型。”女医生清清楚楚的回答道:“而且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她完全可以承受献血这样的光荣义务。”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任泽马上又摇头。
包括牧师在内,麦令小姐以为任泽听到这个消息后,即便不高兴得跳起来,也是要为自己的同伴祷告一百遍啊一百遍,可哪曾想,他又如先前那样,还是坚决地反对。
“为什么?她和他父亲的血型一样,都是O型,你难道忘了我们三个人的血型了吗?”美女这回真的不理解了,连牧师也好心的从旁提醒:“我是AB型,你们两个分别是A和B型。”
“我知道,但他们不是父女。”任泽说完这话,立刻低下头在心里做着祷告:万能的主,宽恕我吧,段长,原谅我吧,我,实在是迫不得已的呀。
“..”
“孩子,看在主的份上请不要着急,慢慢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牧师轻轻拍着任泽的前胸安慰他。
任泽抬起头,见牧师又冲他微微地点点头以示鼓励,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孩子的由来和盘托出。
“虽然是这样,但我可以肯定,这孩子输血给尤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请相信我吧,我是个遗传学医生,凭我的直觉,这孩子没有感染T病毒。”麦令小姐冷静地给任泽作着分析。
“直觉,直觉也有靠不住的时候,万一她是其中的一个呢?”任泽仍是不松口,反正现在什么都说了,把住最后一道输血关才是王道。
“她是不是一个真正的感染者,只有等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最后检测了,但对于T病毒,我比你更清楚,可以说,比不从事这个行业的任何一个人都了解的多,它对人体感染的限定时间是绝对有限的,也就是说,人在感染后,绝没有可能存活长达两天的时间。”麦令小姐继续做着最后劝说的努力。
“孩子,时间对你的同伴是极为宝贵的。”牧师也以坚定的眼神望着任泽。
此刻的司机,业己满头是汗,他眼光混乱地找不到固定的视觉点,这就好比要他在垂危的病人遗书上签字,让他万难做下决定:要是段长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怎么去见他的亲朋好友啊,而且,而且他的女朋友非杀了我不可呀!心象被人掏走一样难受。
“不要再耽搁了,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如果你朋友出了问题,让我变成他第一个感染者。”女医生果断地说完这句话,便毅然地从白色盒子里拿起针管,将细长的针头取出按在上面。“请帮我摁住她的手臂,我要给她消毒、抽血。”她对仍呆立一旁的任泽吩咐道。
“哦,好。”也许是女医生肃静而从容的神态起了绝大的作用,亦或是她最后的一句话深深打动了司机,他不再坚持下去,而是非常配合地与牧师一起,将女婴轻轻摁牢。
而小家伙呢,懵懂无知,不晓得眼前的大人们要对她做什么?只是吃饱了,睁着一对永远也不睡的大眼晴,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
终于,一股带着女婴体温的新鲜血液,一点一滴地慢慢注入了尤金的身体里,一个小时之后,他的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色,有了生命的迹象。
“我这是在哪里?”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问。
“孩子,主终于让你重见了光明,你现在圣乔治大教堂里。”牧师一脸宽慰地回答他。
“段长,你终于醒过来了,急死我们了。”任泽也高兴地呵呵傻笑。
“我晕过去了。”尤金完全清醒的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是谁救了我?是你吗?麦令小姐。”他对着站在一旁的女医生又问。
“是牧师大人的祷告救了你,感谢主!”女医生朝他微笑着:“还有她。”又朝仍躺在尤金身边的婴孩一呶嘴,她呶嘴的样子被二男一致公认为:最性感的美。
“她?”女医生的这个示意动作,令尤金大惑不解。
“她为你献了血。”麦令小姐镇定自若地解释,并望向牧师,他正好也以宽厚而理解的目光朝向她,这,不应该是秘密!
“什么?”尤金听了如雷贯耳,一下坐起身,眼前却一阵发黑,又差点要晕过去:“她,她,你们给我输了她的血!”他望定躺在自己面前的婴孩,而小家伙也正看着他,好象在说:是啊,我把叔叔救了,还不感谢我吗?
“任泽!”他大喊了一声,一拳捶在台面上,两眼愤怒地盯着司机。
“段长,段长,别激动,听我慢慢向你解释。”任泽本来到还镇定,也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知道尤金醒来后知道这事绝不能轻饶自己,不过现在被他这一声吼,吼得心扑腾扑腾乱跳,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小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