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巴山寻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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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说说我们的工作组(1)

2011.6.9 周四 晴

前两天,在片里的统一安排下,我赶到来凤和咸丰,与农业厅的刘定柱和环保厅的李健、李飞,分别对民政厅和省地税局“三万”活动进行验收。这些兄弟单位与我们一样,在“三万”中都做出了特色,做出了与老百姓的感情,创造和积累了不少新鲜经验。特别是民情厅办实事的力度很大,在短短的三个月中,修了那么长的村通组的公路,为村民打了五口井,他们的赵副厅长,与我一样,一直坚守着“三万”的岗位,走到哪,村民们都与他亲切交谈,拉着手很亲热的样子。这种感情是实打实培养出来的。尤其是他们的资料积累很完善,从工作日志到民情日记、走访台账、个人心得、见报稿件,一摞一摞,搞得有条不紊,连每天的工作计划都上了墙。看了他们成果,我抽空打了电话给童建新,让他把接受验收的安排很好地设计一下从网上传给我,把相关的资料再完善一下,能看的要看到,能听到的要讲好,反映我们的真实情况。这两天,我不在位,但童建新带着钱松华、周实现,加班加点,对照“三万”的验收标准一条一条抠,一类一类地过,把不足的都补上,汇总了所有的资料,还创造性地总结了“三万”十件大事。并通过个人关系,把“三万”资料汇编成册,从武汉印好让我带了过来。

在我们组里,童建新处长从事旅游的时间最长。这个个头不高脑袋聪慧的黄冈人,在旅游局已经干了十多年,1997年通过全省公务员招考调到旅游局,一直在做旅游,业务精湛,走到哪,总是用旅游人特有的目光考量着当地的旅游资源,常有惊人的发现。

早春,冒着我们到清太坪的第一场雪,童建新带着组员钱松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白沙坪三组、四组走村穿户,走访中偶尔听村里人说起白沙坪过去是个乡,后来乡镇撤并,白沙坪归清太坪,改成了村。村里有一个保存完好的人民公社遗址。童建新眼睛一亮,立即让人带他到现场去察看。

这个公社遗址位于村委会不远的公路旁,里边是一个很大的院落,两排三层楼的楼房完好无损,当年公社的礼堂、办公楼、职工宿舍、食堂等保存完整,在楼的中央镶嵌着一块五米宽、三米长的木质匾额,镂刻着“白沙坪人民公社”字样,字的两边是三面红旗。岁月冲淡了红旗的油漆,但当年的风光依然可见。这个公社的西边两间挂着“魔芋加工”的牌子,其他的房间都空着。童建新让保管钥匙的二组组长黄家盔打开尘封的“公社”,一间一间地察看。当年书记、乡长和其他干部办公的标记历历在目。在一间标有“打字室”的办公室里,在一个破旧的落满厚厚尘埃的桌子下边,有一台老式的打字机和一台油印机。这种打字机就像当年地下工作者的发报机一样,打字时一个键一个键地敲,打字员要背两三千字的字根表,背熟了才能打得快。这样的打字机早已被淘汰,但它是一个时代的印记。

这个“公社”保存得如此完好,又处在公路边,是清太坪去往野三关的必经之路。如果把这儿修整一下,模仿宜昌车溪景区,搞一个具有“公社”特色的历史文化景点,准能把乡村旅游带动起来。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利川的旅游投资商唐远清听说后,很感兴趣,专程赶来,把“人民公社”遗址作为首期开发项目,投资二百余万元,与清太坪镇党委书记郑永平签订了合同。还就整体开发磨刀河签订了意向书,预期投资额达3500元。

那天,我去巴东县参加“三万”工作推进会,结束后去沿渡河高岩村进行第二轮“全覆盖”。童建新刚刚参加完州里一个旅游座谈会后,邀请武汉大学旅游系桑祖南教授,一起到磨刀河峡谷考察。他们在村干部的带领下,察看了谭氏祖坟,又从桥河村的悬崖峭壁上攀岩而上,考察一条贯通从水流坪湖到水布垭经过桥河村的四十公里人工渠。那天,他摔了三个跟头,摔倒了爬起来接着又往前。这条人工天渠就像一条绿色的丝带,紧紧地缠在纱帽山的腰间。为了修这条渠,在上世纪1964年到1975年,十几万人奋战在工地上,整整修了十年,从残留的“唯有牺牲多斗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标语上,见证了那段“人定胜天”的历史。童建新显然抑止不住这样重大发现的兴奋,他从现场给我发来短信:陆局长,昨天今天已考察完寨坑、公社遗址、十股洞瀑布等,另到了桥河之上的水渠,有重大发现,正跟武大教授策划。这个人工渠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因为渠道悬在从海拔800到1000多米的悬崖上,在山脚下往上看,宛如挂在天上的长龙,故模仿青藏铁路“天路”的别名,暂时给它起名叫天渠。

第二次去探访时,童建新买了两箱牛奶,去拜访当年修渠的双社联公社的总指挥项姓老人。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八十八岁项老,已经十天粒米未进,躺在病榻上等着寿终正寝。童建新与专家们谈论天渠的话题,一下子点燃了老人的沉寂多年的回忆。他奇迹般地从床上爬起,讲当年点炮、拔炮的故事。听说要开发天渠,老人兴奋不已,竟陪着客人吃了少量的饭。从建新放在QQ空间的图片来看,那些被藤蔓遮盖的“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人定胜天”的语录,真实地记录了当年修这条渠广大人民群众的豪迈和英勇,记录了肩挑背驮的艰难险阻,也记录了“为有牺牲多壮志”的悲壮。

童建新与桑教授商量该给这个渠起什么样的名费了一番心思。天渠固然可以,但没有特色,反映不出那个火红年代的内涵,叫红旗渠吧,又重名。这是政治挂帅的年代创造的奇迹,是******思想指引下人民群众的伟大创造。“就叫******思想渠”吧,他与桑教授在水流坪的天崖上为这条天渠命名。若干年后,当这条与“红旗渠”有着同样红色价值的“杰作”被开发后,双树坪和桥河村的群众大概不会忘记童建新慧眼看天渠的探索。

童建新常说,这里山区老百姓靠种植魔芋、烟叶和苞谷,什么时候才能脱贫致富啊?作为旅游人,我们就是要把这儿的“穷山恶水”变成“金山银水”,为老百姓拔掉“穷根”。这些惊人之语,出自于他内心对百姓深沉和博大的爱。他脚底挂铜锣,走到哪响到哪。前些天,他又去省旅游局新农村建设的点石桥坪村考察,正在与镇村干部一起为这个辛亥革命打响第一枪的将军——邓玉麟故里策划辛亥革命一百周年纪念活动,到那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将迎来崭新的开始。

从平时的聊天中,我得知建新与我一样,出生在农村。他家在黄冈的团风县,他刚参加工作,父母就离开人世。他1989年毕业于杭州商业学院,在企业干过推销员、商品部业务员、柜长、人事部副经理。一次,单位组织献血,因为他是难得的“O型”万能血,身体又符合献血各项的指标,他参加了义务鲜血,只有一百零八斤体重的他,抽血后,浑身乏力,走路都走不稳,单位批准他在家休息二十天。除了看书,就去街上转悠。正好,省旅游局在洪山礼堂招收公务员,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报名参加考试,没承想笔试、口试都通过了。但当他满怀信心去单位报到时却傻眼了,那时的省旅游局在汉阳,办公楼和大门都很破旧,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省直机关大院气派。原单位的人也为他“跳槽”深深惋惜,说他从米囤里跳到了糠囤里。童建新想,人生没有回程票,既然选择了就绝不后退。跨入旅游行业一干就十四年了。谈到家里,他也有一本典型的“难念的经”。十四岁的儿子正是需要管束的时候,爱人管不住,更造孽的是,年逾七十岳父母都患中风卧床不起,只得请保姆照料。“三万”结束了,可他还要呆在大山里继续搞新农村建设,从他整天乐呵呵的表象里,很难看到他内心深处的忧伤和思索。从他身上,我总是领略到一个男人、一个旅游人的坚定、执着和痴迷。

在我们这个组里,钱松华是去年底与我一起转业到旅游局的。这个长着自然卷发的英俊男人,见面时就给人一种淡定和沉稳的感觉。来旅游局报到的那天,张达华局长问他,军旅生涯中有没有刻骨铭心的事。他坦然地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