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电视荧屏上正放映着解放军军官被鞭打的场景,场面有些渗人心脾。虽然被鞭打逼迫着,但那位军官意志却是格外坚定,如钢铁一般,宁死不屈,看得虞星心火澎湃,肃然起敬。那荧屏中的幽暗监狱好似有种血色的迷雾,像是无间炼狱,执刑的鬼子军小头目那狡黠的眼神中流露着恶魔般的笑容。
他对着被吊着的解放军军官狰狞地厉声道:“到底说不说,只要你说出我想知道的秘密,我就放了你。想想你家里面的妻子、女儿,如果他们知道你被如此折磨着,他们会有多么难过和绝望!”
那位解放军的军官朝着鬼子军小头目啐了一口唾沫,喝道:“你别做梦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当我是个死人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如果眼神能杀人,他那双凌厉的眼神早已经把鬼子小头目千刀万剐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尝尝被凌迟的滋味,看你这张嘴还能硬到什么时候。”说完,小头目到不远处拿来了一把锋利的军刀来。
“砰、砰、砰砰”,监狱的外面传来的救兵的声音,声音刚传来不久,只见监狱的大门在一颗手雷弹的爆炸声中被掀开了。这时,鬼子小头目也反应了过来,带着随行的数位士兵,迎向了解放军突击队。
双方随即交起火来。
……
看到如此场面,虞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从未谋面的大姑姑。他臆想着,大姑姑后来是不是也参军了,是不是也做了无名英雄、做了卧底,如同那荧屏上放映的英雄卧底一样呢。也未可知!
这种种的臆想,都符合大姑姑被迫害的逻辑。否者,为人如此友善的大姑姑,如何能找到佐证他被杀害的借口呢。
想到这,虞星又禁不住心里的好奇心了,问奶奶:“奶奶,那后来呢,大姑姑出事前有什么不寻常的反应吗?”
奶奶摸摸虞星的头,说:
“你姑姑上初中的时候,还是经常回家的。那时候,她比小学的时候更忙碌。除了学业上的事,业余,她还抽出时间外出打打小零工。打小零工赚来的钱,虽然还是不够他交学费的,但也所差无几了。看她如此勤奋,我和你爷爷当时别提多欣慰了。”
“你大姑姑的优秀不只是我们知道,村里面,乃至乡里、镇上,都知道她的大名。他当时已经个名气不小的人,村里村外,乃至镇上、县里时不时就有男方的家长到我们家来提亲,甚至有些脸皮厚的男孩,自己直接就过来了。可是你大姑姑硬是一个都看不上,真不知道,当时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当中,有不少人家境特别优异的,官家的也都大有人在,要是真攀到那些人的亲,对我们家来说,可是大发了,以后啥事都可以不用愁了。”
“为这事,你爷爷不止一次发过火。你爷爷当时就痛骂她,你这个眼高于顶的不孝女,对方如果家境条件差,配不上你也应该。可那那几个家境非常好的,人品端正又有文化的官家,你也拒绝!你想害了我们整个家啊,你说你到底想要哪样的?”
“你姑姑起初的时候也不作响应。实在逼急了她,她才应付你爷爷说,爸,我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还小呢。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我还想在家多待几年,您就别忙着把我往外赶了。”
“听他如此殷切地说,你爷爷就算铁石心肠,也不再好逼她了。毕竟是他的心头肉,又是最心疼的那块,把他骂疼了,你爷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自那以后,再过来提亲的人,我们也只好遵着你大姑姑的意,都给回绝了。”
说到此,对面的爷爷忍不住插嘴:“这丫头也不知道像谁的,性格那叫一个倔,当时那些事,差点没把我气疯了去。”
奶奶闻言,笑道:“还能像谁,家里除了你,可没人有这个臭脾气了。这气上来了,又倔又硬,十头牛都拉不动。”
爷爷有些不愉快了,“这哪里像我了!当着孙儿的面,你可不要胡言。”
生活了怎么多年,奶奶早就摸清了爷爷的脾性,只好顺着他,“是是是,我胡言。”说完,她不再搭理爷爷了,回身对着虞星又喋喋说了起来:
“自从到了高中以后,你姑姑就不再频繁回家了,他的学费也不用我们操心了。有一次,我和你爷爷问她,你赚外快的钱哪儿来的这么多,是不是在外面乱搞了,缺钱你就往家里面提,家里面不缺你那份子钱的。”
“你姑姑只是笑笑说,爸妈你们就别多心了,我有我的办法。我现在文化程度高了,在我们学校附近的报社找了份编辑方面工作,只要定期交稿完成工作就可以了,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限制的。”
“听他如此说,我和爷爷一颗悬着的心便落下了。我没上过学堂,你爷爷也只是上过几年的学堂,我们都很羡慕有文化的人,听你大姑姑说能靠着学出来的文化挣钱、能拿着笔杆子挣钱,我们都乐坏了。这是所有农人做梦都在想的事。”
“随着她越来越忙碌,她回家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高中第一学期过后,便只有过年才回来几天,就连暑假都不得空回来。那时候家里面还没有装通电话,电话只有支书的家里有。幸好,你大姑姑平时回经常给家里写信,每次写来的信,都是你爷爷念与我听的,我不识字。而给她回信的时候,我说与你爷爷听,让你爷爷代笔。”
“如此,几年时间,我们和她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络,倒也免去了许多挂念之情。这种联络方式一直持续到她大学毕业。”
“等到她大学毕业后,我们与她的信件联络渐渐地少了。有时候,我们给他写一封信,少时,几个星期给回信;多时,几个月才盼到回信。每次我们在信中问她工作生活中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她总是含蓄地回答,只是工作太忙了的缘故。为此,我和你爷爷一直心有不安,担心她在外面吃了什么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