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方泛白,客栈邻近的街道上就已传来沸沸扬扬的议论声将李天启吵醒,想是早起做早点生意的小贩们,他简单洗漱一番,就听到了陆琳琅的敲门声:“天启哥,有情况。”
原来万花香的府邸昨夜起火了,而万花香本人和她儿子也失踪了。
啊?李天启大吃一惊,有嗜血圣姑在,也能有人将万花香的府邸烧了?即使烧了,那她人呢?怎么凭白无故失踪了?
“会不会是那嗜血圣姑本就是冲着万花香去的?”陆琳琅忽然说道。
“哎,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此点!兴许那婆子就是冲她去的,刚巧遇到我俩闯入……不好!快去怡红院!”李天启的声音还在房里,他人已飞出窗口。
陆琳琅也紧跟其后,在屋顶上飞纵
由于两人确实没想到会有人先他们一步下手抓走了万花香,加上奔波了一日足够疲惫,昨夜睡得很沉。
现在两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已是全力施为。此时天色初亮,他们行动迅速,倒也没被人察觉。
没一会,两人就出现在了怡红院的后院内。
白天怡红院本就是闭门谢客的,而后院就算是平常也不会对外开启,此时的后院更显冷清宁静。
他藏身之处的树木却已东倒西歪,树身似忽被一股巨力斩断。显然发生过打斗。李天启不觉心里掠过一丝紧张,他担心有人捷足先登,线索难道又要断了?这是他的预感。
昨夜那藏有密道的西厢房房门却虚掩着,李天启心念一动,与陆琳琅一起走进了房内。
一男一女赤裸裸地互相抱着躺在床上,香艳的春宫一幕,让陆琳琅连啐几口,慌不择路地退出了房外。
李天启哪有见过这样的画面啊,不由微微低下了头,但只是在那一刻,他就感到了不妥。他深吸口气,来到了床边,只见这男女两人都已断气,一阵恶心之感涌上心口,他强忍着那股感觉,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只见那男的正是昨夜带路的那伙计。而这女子他却不认识,从散落一旁的女子衣物判断,其衣着华丽,并不是普通女子,而且她的妆容脂粉浓重,耳垂上有颗豆大的黑痣,倒也像是个怡红院的粉头。
他俩显然是在浓情蜜意干柴烈火之时被害的。因为出手极快极准,两人的表情看不到一点痛苦的表情。
李天启退了出去,陆琳琅粉腮带红,急问道:“他们……怎么了?”
“被人杀了。”李天启说道。
“啊!怎么会被人杀了?”陆琳琅倒吸一口冷气,继续问道。
李天启看了前院一眼,说道:“那男子就是我昨夜遇到的那位伙计,他估计是被灭口了。而那女子,我不认得。”
他往前院飘去:“走,我们去前院找些人问问。看那老鸨是否……”难道那女子就是那伙计口中所称呼的老鸨吗?心里掠过一丝不详。
陆琳琅不敢再次停留,飞身跟在了李天启的后面。
他们来到前院,发现院落一片凌乱,像是走难一般,不仅有些首饰跌落地面无人拣,更散落一些碎银和衣物,显然这里的人都是匆匆离开了。
“有人吗?”李天启推开了前院的后门,穿过耳房,来到了怡红院的大厅,依然空无一人,昨夜还热闹非凡的怡红院,此时却是人去楼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琳琅,我在想一定是有人得知了我们正在调查这里,所以就把他们全部遣散了,还杀了知情人,我猜想那女子就是我们要找的老鸨。”
“嗯,也只有这样的解释了,可天启哥,对方实力比我们强多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陆琳琅若有所思地问道。
灵光一闪,李天启说道:“没错,琳琅妹妹,你说得很对,这的确说不过去,他们根本不需要怕我们。相反我们还必须小心翼翼,隐藏身份。”
他顿了一顿,看着陆琳琅说道:“或者,有他们所害怕的人来过此处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天启哥,你是说……”
“对,我想韩平前辈想必已往这边调查,所以潜藏的敌人出于害怕,因此就匆忙把这里撤掉了。”
“嗯,这也就解释得通了,而且万花香的失踪也必定是与此相关。”陆琳琅点头道。
两人将一层二层六十套房间逐一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此时已确定的怡红院相关人等均被遣散了。
“走,我们再去万花香府邸察看一番,瞧瞧有没有那瞎眼婆子在场,如若没有,我们再潜伏,看能否找到其他线索。”李天启说完,举步往后院走去,就要腾空而起,跃上屋顶。
“等等,天启哥,此时天已大亮,我们还继续在屋顶上飞檐走壁似乎并不妥当,还是先回街道上行走吧,况且昨夜并未吃到些什么,此时有些饿了。”陆琳琅犹豫了一会,停住了脚步。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行,就这么办,我也有些饿了。”李天启收住脚步赞许说道,“昨夜那几棵被拦腰打断的大树必定会发出一些声响,指不定有人看到了些什么,我们先用过早饭,顺便向附近的小摊贩打听打听,看看是否能听到一些信息。”
“好。”陆琳琅问道。
“怡红院出了这么大事,想必很快就会通天了。走。”李天启说完,翻身过墙,来到了小巷中,陆琳琅也跟着跳过了院墙。
没走几步,居然碰到了“熟人”。
“哟呵。你们……在……在这里做什么?”袁公子瞪大了斗鸡眼,身后跟着一众皂衣衙役,他无意之中走进了小巷里,却看到这两人从院墙上跳下来。
听到袁公子大喝,赶紧将李天启和陆琳琅围了起来。
李天启并未答话,而是走到了陆琳琅身前挡住了袁公子那色迷迷的视线。
袁公子狞笑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这苏州是本公子的天下,捏死你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知道不?”
“阁下,请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这金叶子……”李天启并不是怕这伙人,而是担心事情闹大,自己不好在这里容身继续调查,而袁公子既然是苏州府尹大人的儿子,得罪了他也就是意味着自己和陆琳琅就难以在这里继续调查下去了,所以也不能展露功夫。
“你以为老子是叫化子吗?就这点还不够老子喝一次花酒。”袁公子嘻笑道,绕过了李天启的身体,想再看陆琳琅一眼,却又被李天启挡住了,不觉有些愠恼,“今日你留下这位小娘子,你便可以离开,否则,牢饭大把有得你吃!居然天刚亮就带着这位美女从怡红院墙跳下,你们在做什么?私闯别人宅院,可是触犯刑罚的。”
陆琳琅转过身,不愿与此人有眼神上的接触,却发现四周的衙役都是那副色迷心窍的模样,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哥……”陆琳琅忍不住轻轻拉了一下李天启的衣襟。
“哇,小娘子的声音真好听啊,不知在床上……”袁公子的声音无比下流猥琐。
李天启怒气顿生,再次挡珠了袁公子的视线,他拼命压抑住心里的怒气,突然灵机一动,缓缓说道:“阁下,你知道我是谁吗?”如此次再不奏效,那只能亮出功夫好好教训这色胆包天的执挎公子了。
袁公子闻言不免心中一震,他显然看不透来人的底细,但却从此人气宇轩昂,剑眉星目透露出的大家风范俨然可以感到有股正气,听李天启这么一说,他反而有些不踏实了。
“你……你难道不是外乡人吗?”袁公子声音有些颤。
这就是狐假虎威之人惯有的特征,当他不确定来人是否比他强的时候,就会表现出来不自信。
李天启傲然说道:“富林商行林亦凡。”心想,反正都假扮过他一次了,再装扮一次又如何?
果然袁公子吓得一愣,他端详了一下李天启,讪笑道:“你……你”突然斗鸡眼睛骨碌一转,示意其身旁的衙役发问。
那衙役果然是经过他调教之人,当然明白主子需要他问什么话,当即上前问道:“你说你是天下第一号商行的林公子,可有什么证明吗?”
糟糕!没想到此人如此机警,居然懂得将一下人挡在前方,假如自己这个林亦凡是真的,要问罪这袁公子的话,他必定推说是下人的过错,再将这下人推出来顶罪,假如自己是假的,那也就无所谓了。李天启心里暗笑这位斗鸡眼袁公子如此狡诈的心思。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变出那信物来。
林逸仙曾亮出过她随身而带的金印徽章,那图案是虎踞龙盘样式,但自己没有啊。不禁心里暗暗着急。
“怎么?拿不出来?堂堂的林公子不可能连随身信物都没带吧?”那皂衣衙役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
围在周围的衙役一阵哄笑。
“你敢冒充林公子,这就把你捉去牢狱里。”
“活得不耐烦了。”
衙役们一阵骚动,将手里的佩刀都抽了出来。
“真以为爷没有带吗?你们待会见着了,可别要害怕。小爷一向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你们可别逼爷啊。”话里透出一股威慑之气。
袁公子和一众衙役闻言,一时之间也不敢言语,倒是那方才说话的衙役赶紧用眼神请示袁公子,袁公子微微摇摇头。
那衙役登时直起了腰杆,喝道:“有,就亮出来吧。就怕你没有?”
李天启闻言,脸色一变,居然唬不住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