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非常嘶哑,虽然我听得出这就是我们平时说的话,我觉得我应该听得出那声音到底在说什么,但却偏偏听不清楚。
我们全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出一声,现在只能听到那沙哑声音在断断续续地重复。
“这怎么回事,这说话的好像饿了十天半个月,嘴里吃了一嘴的沙子似的,这说话声我咋就听着这么难受呢?”小胖在一片嘀咕了一句,紧接着大声问道:“谁在前面?”
小胖的声音远远传出去,过了两三秒,我们听到那洞穴深处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若隐若现地回道:“谁在前面?”
这声音听起来竟然有点像是鬼婆婆,我心里一动,不由紧张起来,可先前那沙哑的声音这时也更大了,仍旧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我不去理睬那声音,大声喊道:“你先说你是谁?”
仍旧两三秒后,里面传来同样的问句:“你先说你是谁?”
我心里着急,而且这声音越听越像是鬼婆婆的,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当下大喊:“我是小凡,你是鬼婆婆吗?”
这次的回答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听里面的声音道:“我是小凡,你是鬼婆婆吗?”
我们面面相觑,都一阵讶异,我们从厨房救出来的老叔这时向里面探了探头,在手电光下,我看到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酒瓶,拧开抿了一小口,看起来很享受。
他见我在看他,对我说道:“小哥,鬼婆婆是谁啊?”
我摇了摇头,无心作答,小妖道一尘狠狠瞪了老叔一眼,老叔也没再多问。
“这是回声。”白言捏着手电说道。
“回声?”我之前也有过这个猜想,原因是那声音回过来的话,跟我们问出去的一模一样,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小胖的声音浑厚,说是回声还有点可能。但我的声音相对响亮一些,并不低沉,可回过来的声音却还是先前那种低沉苍老的声音,因此我觉得不大可能。
白言见我不信,解释道:“这里面看来还很长,具体是什么结构我也说不准,但肯定很特殊。大家都小心点,我们这么隔空喊话也不是办法,再走走看吧。”
他说着话,当先一人先举着手电往前走去,这手电光是我们的唯一光源,所以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次倒没走多久,周围的情形就有所变化。
我们所走的甬道在前面忽然急收,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变得只有原来的一小半,前面一条高有四五米,宽五六米的通道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条通道的两旁也有跟地牢门口一样的两尊石像,这两尊石像因为没有赃物,保存的非常干净,表面十分光滑,所以看起来清楚了很多。
大家一同把目光盯在其中一座石雕上,白言用手电上下扫着。我看了一会儿,这两座石像简直就像是我昨晚看到的那怪物蹲在这里。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那怪物外形奇特,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可以肯定即使叫那怪物蹲在这石像旁边,我们一行人玩‘大家来找茬’,也找不出两者间有多大的差别,可以说是活灵活现。
这次得以观察得更仔细,我发现这东西整体像是一只猴子,更确切一点,应该说像是电视上我曾看过的一种灵长类动物,名叫狒狒。
从这尊石像来看,除了巨大的头部以外,他的大小也就跟黑子差不多,直立起来大概就是个成年人的体型。其鼻孔外翻张开,脸很长,鼻子上有很多沟壑状的斜向纹路,两只小耳朵长在头顶上,身上有比较短的绒毛,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它那一嘴又尖又长的獠牙,上下交错,看去十分狰狞。
我又绕到那石像的后面,它背后倒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没有尾巴或者说尾巴很短,屁股不成比例地显得比较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需要时常蹲坐的缘故。
我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来,转头看向别人,只见虎长老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有什么发现一样,其神态看上去竟有几分虔诚。
小胖也发现了这一点,转头用娃娃村的方言问了虎长老几句,见我在看他,他说:“虎长老认识这东西,但他的名字我不会翻译,大概是山神或者猴子神之类的。”
我点了点头,白言把手电筒又照向另外一尊石像,我们大致看了下,两尊并无差别,于是决定进入眼前这个稍小些的甬道。
这次我们都绷紧了精神,没敢走太快,本来就一直没停的那沙哑的说话声音越来越清晰,但我还是难以听清他具体在说什么,只听到前面几个字好像是:“你吃慢点,一个人就那点脑髓……”
那声音说的极为模糊,虽然我听着很像是这几个字,但在这环境里,这样的话实在让我听了汗毛都炸了起来,所以我索性不再去分辨到底那声音说的是不是这几个字,使劲甩了甩头,把这几个字也甩了出去。
走了几十米,我以为这段甬道还会像之前一样深长,不会有什么发现,但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座高大的铁架。我们赶紧过去观察,只见这铁架上除了插着许多火把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铁器。
我粗略数了数,各式各样的铁器不下十来种,尤其以铁锹和很钝的开山刀为多,也有我不认识的一种像鱼钩一样带着倒刺的大铁钩,其后部连着一串铁链。
我拿起一个铁钩看了看,又发现铁架旁边的铁柱上还缠着很多带着镣锁的铁链。
我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小妖道一尘,他目光躲闪,支支吾吾道:“这铁钩是观里用来对付犯人的,叫做琵琶钩,把他从人的琵琶骨里面勾进去,再厉害人也不敢跑。”
我听他说着,再看看手里的铁钩,就能想象到被其钩进肩膀是什么感觉,若是想将其取出,除非把钩子后面连着的铁链去掉,然后顺着钩尾推出来。如果要倒着退出这钩子,光是那倒刺带来的剧痛就足以让人晕过去,更不用说这样能不能拿的下来了。就算是拿下来,只怕也要被挂的血肉模糊,最后失血过多而死了。
老叔平时是做饭的,身上带着有火,小胖已经点起了一个火把,然后又引燃了几个,我正要去拿,一眼就看见在这么多火把闪烁的火光下,前面不远的甬道旁现出一个方形的开口,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阵锁链拖动的响声从那个地方传来,黑暗中,莫非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正想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