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昼夜的飞行,此刻吴晨终于到了元苏山脉。
吴晨压下心中的不安,缓缓朝山门飞去。
一道剑光,划破天际。刹那间便降临在颖鸢居外。
“小师叔!!”刚一落下。吴晨便兴奋的喊着,两只脚更是大步向洞中迈进去。
“吵吵什么.”吴晨刚临洞口,一道不快的声音便响起。吴晨诧异的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洞中之人走出来。
“吴力!!”吴晨惊诧的看着来人,神色激愤的大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谁允许你来的!”
吴力斜着眼轻蔑的嗤笑一声,讥讽中带着自豪的说道:“自然是我家师傅赐给我的洞府。你个小小黑衣弟子,在我洞府前聒噪什么。”
“什么?那我师傅呢?”吴晨愤怒的声音响起。
“嘁,你师父?勾结魔族,早已被处死了!”吴力嘲讽一声,似是有些心虚一般,挥手关掉洞门,走向了洞府里面。
“什么?.勾结魔族.怎么可能.”此刻,吴晨已六神无主,喃喃自语道。
过了半晌,吴晨双眼冒出怒火,转身便向除魔殿方向飞去。他不信,他要知道真相。
“诶?你看!空中那人不是那个.哦.吴晨么?”
“什么什么?吴晨?就是那个两个师傅都堕入魔道的弟子吴晨?”
“嘿!果然是他,他还有脸回来啊!”
“你们看,这才多久?他竟然突破了,竟然启境中期了。”
“诶?还真是.”
“你说他回来干什么?听参加断木崖大战的师兄们说,一开战,他不是就躲起来了?”
就在这时,另一座山峰之上两道剑光飞速而来。片刻之后,便挡住吴晨的去路。
“吴晨,站住!”公孙浩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劝解。
“吴晨,既然回来了,便去我那里吧。”卢燕的声音响起,不知是同情还是可怜。
吴晨双目一冷,旋即面色阴沉的说道:“公孙兄,卢师伯。别来无恙!”吴晨恭敬的鞠了一躬。
“哎,吴晨,听我一言。跟我们回去吧。”公孙浩叹息一声,便过来拍着吴晨的肩。
吴晨一抬头,眼冒精光的对着公孙浩的眼睛。半晌之后,公孙浩畏缩的缩回目光,看向别处。
“有些事,不是你能改变的了的。”卢燕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无情。
“最起码我要知道!”吴晨转过头,阴沉的盯着卢燕。
半晌之后,卢燕别过头,随即又转过来看着吴晨。
“跟我走吧,我告诉你。”
吴晨双眼一眯,数息之后,舒展开来。
卢燕率先飞走,吴晨沉吟一下,随着卢燕飞去。公孙浩看着吴晨的背影,纠结的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告诉我,怎么回事!”
此刻,在卢燕的洞府之中,三人站立。吴晨冷着脸看着公孙浩与卢燕。
卢燕沉吟一下,开口说道:“那天大战之后,你失踪了。金颖师妹本来想去寻你。但是魔界小王子黎泊带着众魔徒逃走,大师兄以主事师兄之命令金颖师妹追踪黎泊,不让他去找你。
之后,在离断木崖千丈的厄凤林里,我们中了埋伏。大师兄命我们三五人一起分别突围。本来我们跟金颖师妹是一起的,但路寻师兄强拉金颖一起突围,战场瞬息万变,师妹不敢违抗。于是我们都突围出去了。
我跟公孙浩一起,赶到集合之地,却没有看到师妹。大师兄所言,他们突围出去之后,又遭遇魔徒埋伏,并且声称是金颖师妹临终反水,投靠魔界。里应外合,欲将修为最高的大师兄击杀。这也正符合一开始,师妹拒绝大师兄的邀请,在厄凤林里却又同意组队的说法。之后,路寻师兄愤怒不已,出剑将其击杀,然后一个人逃了回来。这就是当时的情况。”
卢燕说完看了一眼吴晨,只见吴晨此刻已是面沉如水,钢牙紧咬。
“除魔殿对外的说法是,金颖有负于季苏门,与正道背道而驰,勾结魔界,死不足惜。”公孙浩叹息一声,还是说出来。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啊?”吴晨此刻反而冷静下来,只是阴沉着脸,眼神阴冷的看着公孙浩。
公孙浩与卢燕相识苦笑。不再言语。
“哈哈哈哈.背道而驰?死不足惜?哈哈哈哈.”吴晨突然仰天长笑,一头梳的整齐的青丝无风乱舞。过了半晌,吴晨眼中淌出一滴泪珠。吴晨双眼无神一闭,那滴泪珠便划过脸颊。整个人似是被抽空力气一般,跪了下去。
吴晨闭着眼,跪在地上,一头青色掩盖着头部。泪珠一滴一滴的流淌,整个洞府之内安静异常。卢燕与公孙浩,只能同情的看着跪于地上的吴晨,屏住了呼吸。
渐渐的,空中传出一阵阵的“滴答,滴答”之音。那是伤心的泪水滴成线。
公孙浩轻轻蹲在吴晨身旁,右手扬在吴晨肩头,想了一下,终究还是拍了下去。
哀莫大于心死。便是此刻吴晨的内心写照。
就在这时,洞外传出声音。
“卢师姐,掌门命我唤吴晨应天殿答话。”
卢燕双目一闪,银牙紧咬。片刻之后。
“知道了。随后就到。”卢燕平静的声音传出。
过了一会儿,等外面那人走了以后。卢燕轻声说道:“吴晨,此去,凶多吉少。你自己把握好。”
数息之后,吴晨突然一仰头,一头青色在空中一扬,旋即便沉寂下来。
此刻吴晨泪水已断,双目无神中透着一丝愤怒与不甘。面色阴霾中带着一丝洒脱。吴晨慢慢站起来。
“谢谢。”
说完便转过头,向洞外走去。
“哎。”洞内两人齐声一叹。
过了半晌,公孙浩突然抬起双腿,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卢燕急道。
“起码,我要给他收尸。”公孙浩停住,声音平静中带着愤怒。说完便继续向外走去。
卢燕眉头一皱,旋即便舒展开。
应天殿上。天泽道人还是那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殿中众人俱都是面无表情。唯有藏书殿秦长老双目透着一丝无奈。五行土长老面色透着一丝兴奋。
吴晨一进殿,两人的神色俱都收起。不过,只是一瞬间,吴晨还是看见了,也许,并不是吴晨修为太低。而是此刻,他的心,太静!!
其实,在裴家城拍卖会上,吴晨看到飞羽宝剑的那一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与吴晨的想法天壤之别。小师叔已经陨道,还要被扣上一个勾结魔界的罪名。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吴晨静静的站在殿中,没有参拜,没有质问。就如同一棵松一般,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殿中。目光静静的看着坐在首位的天泽道人,没有怒火,没有不满。
时间缓缓过去十数息,殿中众人那一成不变的表情,终于有所动容。此地乃是应天殿。季苏门核心之地。自有一股天地威压散发,以往不管是谁,来应天殿中必会被这威压所慑服。
而此刻的吴晨,竟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并不是他的修为太高,只是此刻的吴晨已经愤怒到恨不起来,整个人就如同那大殿之外的石头一般。如此返璞,似是脱离这一方天地的存在罢了。
终于,天泽道人的眼眸徐徐睁开了,他看着站在殿中的吴晨,眼中有欣赏,有怜惜,不过是一霎那的事情,没有人看到此刻天泽道人双眸的情感。
这时,侍立一旁的刑长老开口了,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冷漠之极。
“吴晨,有弟子举报,当日大战伊始,不久你便失去踪迹。对此,你有何解释?”
“没有解释。”吴晨脸色平静,冷冷的回道。
“你是申华踏入魔道之后所收的弟子。是不是。”
“是。”
“金颖除掉申华之后,同情与你,将你带回山门,是不是。”
“是。”
“申华之死,你有没有亲眼看见?还是就是金颖的一面之词?”
刑长老前三个问题,吴晨俱都是面色冷淡,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直到听到这第四个问题。吴晨突然抬头,眼中冒出怒火,盯着刑长老,整个人站在大殿之中,竟然瑟瑟发抖起来。脸颊肌肉紧绷,愤怒到无以复加。
吴晨缓缓低下头,压下心中的愤怒,对自己说着:“隐忍,小师叔,你放心,此仇不报,我便道心不再。”
“说!”刑长老一声大喝,眼神凌厉的盯着吴晨。
半晌之后,吴晨恢复之前的表情,嘴角拉起一个弧度。似是不屑的说道:“不知刑长老要我如何说?”
“放肆,自然是据实回答!”刑长老一甩大袖,大声喝骂。
吴晨轻笑一声,并不说话。就在掌刑长老即将再度爆发之际,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好了,老六。事到如今,没必要追究这些了。按照门规,金颖,夏颜已经逐出门派,这吴晨.并没有修炼我季苏门的《季苏法诀》。一并依照门规,逐出门派吧。”
天泽道人一说完,吴晨双眼募的睁大,充满了疑惑。
“为何要将夏颜逐出门派?他只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吴晨愤怒的问道。
天泽道人只是看了一眼吴晨,便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