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你说,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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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约在冬季

大约在冬季(1)

二胖在冬天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们上了大学,应该说,大学把我们上了。”

我反问:“为什么?”

二胖问我:“你不觉得屁股疼么?”

我体会了一下,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从小学到高中被忽悠了十多年,一致认为,大学就是象牙塔。就好像清朝末年来中国招聘劳工的美国人,大家都以为旧金山就是满地的金子,于是就被骗去了。

我记得我以前也说过,大家都以为去了大学就等于去合法抢银行。我们进大学前,以为进的是童话里的城堡。后来发现,我们确实进的是城堡,不过和我们想的不同的是,我们进去不是去做公主和王子,而是去扫大街。

天朝的大学除了高的离谱的学费,就是数不清的各种不明所以的费用和活动。还有开不完的会议。今天开了什么课,开个会。运动会前,开个会。学校食堂涨价了,还得开个会,就好像我们举手表决不同意涨价它就不涨似的,当然,学校也没问问我们的意见。

最操蛋的事,校长过生日,还得他 妈开会。就好像我们会掏钱一样。这么说有点夸张,不过确实如此。

当然,不论怎么说,好歹上了大学了,起码回老家后对着乡亲们吹牛的时候,可以很牛的来一句:老子当年在大学的时候。这话就好像当年蹲过特高科的共产党员一样:“老子当年蹲国民党监狱的时候”差不多。

2012年年底的时候,大龙从部队回来暂住一段时间,也算限时特赦,毕竟在部队上和蹲监也没太大区别。

回来就赶上世界末日,大龙一直悲观地认为,司令官是让他回来过末日的。

奇迹的是,2012年啥事都没有,除了我门口那只被撞瘸了的野猫。

大龙回来就拉着我们三个去了高中的校园,说一定要感受一下那里的气息。于是我们四个人避开了门卫翻墙进了校园,大龙在篮球场的篮球架下发呆,我们三个在商店吃着1块钱一根的烤肠。

高中时的一幕幕渐渐的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要说一点不想念,那是假的。毕竟对于朋友不多的我来说,回忆是我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我始终记得电影里的一句话:人啊,不就是靠那些美好的记忆活着么。

没想到不到两年,天南海北,我们当年的同学走了那么远,听说还有很多出国的。对于这些出国的,我其实挺后悔的,当年要是知道他们这么有钱,我们不就做朋友了么···

大龙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当年期末考试么?”

我问道:“你说哪一次?”

大龙问道:“就是高二那次啊,我们四个交白卷,约好出来打球。”

对于那一次,我当然不会忘记,那是高二上半年,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节,大约在冬季。我们四个分在四个考场,约好一起交白卷惹班主任生气,然后考试时间提前交卷出来考试。

最后,棉棉站在篮球场外,对着我喊:“快回来考试。”我站在篮球架下,不知所以。

那时,我记得我和棉棉吵架了。不明所以的吵起来,似乎是为了那个体育委员,我看见棉棉来了,我就想证明,我也可以跳得很高把球投在篮球框里,我就为了证明,我不比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差,篮球进框的那一刻,我傲慢的看着棉棉气的通红的脸。

我从未承诺过和表达过什么,但是我却和她那样的吵过,冷战过,好像我们真的爱过一样。

然后,棉棉在无比愤怒中离开篮球场,继续着她好学生的考试。而我,赌气一般和其他三个人打球打到天黑。甚至三个人都喊着饿死了我却毫无感觉。麻木?愤怒?我不知道。

此时此刻,再次站在当年的那个篮球架下,我却迷茫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我到底想起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就是觉得,很可惜,心底有一大块地方,慢慢撕开,然后,让我感觉窒息。

冬日的阳光很温柔的洒在身上,我捧起一只手,却觉得根本抓不住什么。

大龙拍拍我的肩膀:“想起来了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强装欢笑:“你那技术太差,打你我就一只手就行了。”

大龙咧嘴笑了笑,说道:“其实那天隔壁的班花坐在考场的位置正好看得到篮球场,我就是想打打球让她注意我,我听别人说,女孩子就喜欢男的在篮球场上疯子一般的跑来跑去。”

小飞说道:“你在篮球场上主要干的事情也确实就是跑来跑去,不会抢球不会投蓝不会走位,你不是跑来跑去是干什么?”

那些年的英语考试,在英语作文题上,小飞一般都会编写一篇拼音交上去。拼的内容也比较有才: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之类的东西。反正甭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有诗意。

大龙填的更是惊天动地。一般开篇就是一句话:what is your name?然后就开始写:My name is wangbadan .然后就结尾了。英语老师发布成绩的时候也颇有幽默感的来一句:王八蛋同学,你来领试卷。

二胖则会写:“不会”然后加一句:“宁愿不做,也不胡编,求给一分。”英语老师偶尔会心情不错的给他两分,算是以此表彰。

我则会偶尔胡编几句,我学习虽然不好,不过比起那三个奇才,还是不错的。所以编几句英语还行,就算是不会的单词也胡编凑数。

我们四个站才操场下,互相搂着,回忆起过去的种种,突然觉得,那三年的冬天和考试,蛮有意思的。

大约在冬季(2)

2012年的冬天,小飞看了新拍的西游记,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改了网名,叫:奔波儿霸。

我看了看他的网名,也突发奇想,改了自己的网名,叫:霸波儿奔。其实后来想想,吴承恩老先生还是颇具幽默感的,起这两个名字估计也说明吴承恩偶尔也会无厘头一下。

更重要的是,小飞入戏很深,即使在公共场合比如食堂和网吧也会叫我网名:霸波儿本,怎么怎么样之类的。

比如在食堂吃饭,就说:“霸波儿奔,借我3块钱,我去买饮料。”

旁边的人齐刷刷的看着我们。我则脸不红心不跳的掏出钱包扔给他看他离去。趁他走远了,我就吼一声:“奔波儿霸,我也来一瓶!”

这时,山炮走过来,看着我,我抬起头看着他,我们都不说话。我问道:“你干啥?”

山炮突然低下头说了句:“以后我做鲤鱼大王好不好?”

更操蛋的是,有一天大学的英语老师发现我和小飞上课一个总是在睡觉,一个总是在玩手机,觉得太伤心,就把我们叫到讲台上进行英语对话。小飞一脸惊慌,问我:“说什么好?”

我说:“按照大龙的路子吧,你总不能口语上说古诗啊,你那几句三岁小孩都能背下来。”

小飞说:“你能说几句?”

我眨眨眼:“临场发挥吧。”

小飞点点头,随即抢先问了一句他会的:“what is your name?”

我看了看他,说道:“MY name is 霸波儿奔。”

英语老师目瞪口呆,立即喊停。严厉的对我说道:“你们这简直是胡闹。”

我也无言以对,毕竟,我俩确实会的有限,如果用英语对话,估计说不到1分钟。

正在老师要批评我们的时候,小飞说道:“老师,我们英语确实不好,不过我们一直在学韩语。我们可以用韩语对话!”

我看着小飞目瞪口呆,因为我们俩一句韩语都不会。老师看了看小飞:“行啊,要不你们俩韩语来一段。”

小飞问道:“什么都行么?说什么都可以么?”

老师说道:“行啊,随便说点什么,我看你们俩是不是撒谎了。”

小飞冲我眨眨眼。我问道:“你搞什么?说什么?”

小飞说道:“就咱高中的那段就好啊!”

我顿时恍然大悟,开始打招呼:“俺娘哈西油?”

小飞说道:“俺娘哈西油!养狗了没有?(语速很快)”

我说道:“养了一条四米大(语速依然很快)”

小飞说道:“四米大?(惊讶状)我那条三米大。”

我说道:“三米大?很大了已经。”(语速一直很快)

小飞说道:“哪里哪里,还差得远嘞!”

我说:“要求不要太高(太高一词语气很重),三米大很大啦!”

然后小飞冲老师说道:“完了。”

老师愣了一下,然后鼓掌:“你们俩没看出来,韩语很熟练啊!”

我点点头,心里一直发虚。这是高中时我和小飞从网上抄来的段子,本来是高中时常说的相声,还在元旦晚会上演出过,没想到练了半天原来是为了今天。

虽说英语老师英语很好,不过在智商方面她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在班里从此我和小飞被奉为神话。因为我们以前演出的《射鸟英雄传》已经成为经典,如今大家又以为我们会一口熟练的韩语,所以大家觉得我们俩很牛。实际上我苦笑不得,这有点像老百姓看明星,有的明星明明唱歌走调、演电影忘台词、主持节目冷场。这样的明星只要长得帅会忽悠,每天刷微博依然很有人气。

我一直很纳闷我们的智商,究竟是大众弱智还是我们太聪明。

2012年的冬天,我和小飞成了传说中的神话。不得不说,冬天确实过的有些莫名其妙。

偶尔经过学校走廊会听见别人说:“看,那俩个话剧演员还会说韩语。”

于是,话剧演员会韩语已经成了传奇。大家都觉得那是很牛的一件事。有些人竟然来求我们俩教韩语。我们以太忙为借口推辞了。毕竟你不能误人子弟,我和小飞虽然智商上可以当校长了,但良心上还没有干缺德事的那种心情。很简单,因为棉棉对我们说过:当校长折寿。

大家求我们教韩语的事传来传去,山炮竟然也信以为真我们会韩语,并跑来问我们。

“你们俩真会韩语?”

我冲小飞眨眨眼。小飞说道:“养狗了没有?”

我说:“养了一条一米大。”

小飞说:“一米大?我的那条四米大。”

我说:“加在一起五米大!”

山炮愣了一会,说道:“什么意思?”

我说:“你觉得呢?”

山炮问道:“你们俩养狗玩?不过什么狗五米大?”

我叹了口气:“你终于知道了?我们俩就是胡编为了应付老师的,谁知道全世界人都这么笨,竟然真信了?还他妈学,学个屁啊?”

山炮一脸黯然:“唉,我以为你们真的会。”

我说道:“我还真伤心现在人智商低呢!你别扯淡了。就告诉别人我俩很忙就行了。”

小飞说:“要说一点不会也不对,毕竟俺娘哈西油是真的韩语打招呼。”

我说:“你用韩国字写一个我看看。”

小飞摇摇头。我说道:“那叫会?”

小飞说:“会说也是会啊。”我一脸黑线。

就是因为这些有趣的事情,大学其实不是那么无聊。算是个小社会,人生百态也可以看看。如果有兴趣你还可以领悟很多人生的态度和哲理。当然,仰头等死也算一种人生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