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拍案说史:中国历史的传奇与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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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当才情遭遇传说(3)

一种:曹雪芹祖籍是河北丰润,明永乐年间迁至辽东铁岭,后来跟随清兵入关。持“河北丰润说”的主要是红学大师周汝昌,但由于缺乏实物的佐证而被认为是臆想,并且质疑其的文章也很多,如南京师院中文系编的《曹雪芹年表》中说:“雪芹远祖曹世选(又作锡远)祖籍河北省丰润县咸宁里,后迁居东北。”西北大学中文系的《论曹雪芹》道:“曹家原籍河北丰润县,后迁居到东北铁岭卫(今辽宁铁岭县)至辽阳这一带地方。”

曹雪芹的卒年

公元1715年6月4日,日后成为文坛奇葩的曹雪芹出生了(《红楼梦鉴赏辞典》),然而他的卒年却成为难以解开的谜,在红学界主要存在三种看法:

一种,曹雪芹卒于乾隆二十七年壬午除夕(公元1763年)。

一种,曹雪芹卒于乾隆二十八年癸未除夕(公元1764年)。

一种,曹雪芹卒于乾隆二十九年甲申岁首(公元1764年初春)。

在经过考证后,第一种看法被广泛认可。也就是在公元1763年,伟大的作家曹雪芹,在穷愁交加中去世。在朋友爱新觉罗·敦诚挽曹雪芹的诗中,我们可以窥见曹雪芹卒年和年龄的痕迹。

爱新觉罗·敦诚和爱新觉罗·敦敏是努尔哈赤第十二子阿济格之五世孙,算来也是皇室宗亲,因为祖上政治失势被剥夺了皇室宗籍,后虽在乾隆朝恢复了皇室宗籍,但仍处于受排斥的地位。他们两人是曹雪芹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其中爽朗的敦诚与曹雪芹的友情更为亲密。

爱新觉罗·敦诚在宗室诗人中地位较高,著有《四松堂集》、《鹪鹩庵笔麈》、《白香山<琵琶行>传奇》等。他在公元1764年所写的《挽曹雪芹》中道:“四十萧然太瘦生,晓风昨日拂铭旌。肠回故垄孤儿泣,泪迸荒天寡妇声。牛鬼遗文悲李贺,鹿车荷锸葬刘伶。故人欲有生刍吊,何处招魂赋楚蘅?”另有修改后的《挽曹雪芹·甲申》:“四十年华付杳冥,哀旌一片阿谁铭?”(《四松堂集》抄本)这两首诗不仅表露了对曹雪芹去世的哀伤之情,也成为研究曹雪芹年龄为数不多的资料之一。

而有专家认为,两首诗中的“四十”未必就是实指。但是我们可以知道,当这位文学巨匠去世的时候,也仅仅是40多岁而已,真是天妒英才,让世人空留一声长叹!

关于曹雪芹的死,民间有一个很凄惨的传说。话说曹雪芹搬进正白旗学堂后,由于地方清雅,公务简单,曹雪芹得以抽出时间专心创作《石头记》后续部分。在正白旗学堂担任保卫工作的是一个姓鄂的小军官,人称鄂护院。在正白旗学堂居住的日子大概是曹雪芹近年来最为畅快的时光,不仅他将《石头记》后40回的构思分条记下,而且自己6岁的胖儿子也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快乐。

中秋节前一夜,鄂护院拿着两三瓶酒、一大盒月饼来到曹雪芹家。热情好客的曹雪芹与他一起享用这美酒佳肴。小孩子嘴馋,三口两口,一个大月饼就进了肚,他看见大人喝酒,也嚷嚷着要喝。爱子心切的曹雪芹阻止了儿子。曹雪芹夫妇哪里知道,月饼是毒药,而酒就是解药,这是乾隆皇帝杀人的毒计。这毒计得逞了,活蹦乱跳的儿子八月十五那天离开了人世,而妻子也因此和他各奔东西。一生悲苦的曹雪芹在经历了妻离子丧之痛后,忧郁而终。

曹雪芹的家世

曹雪芹的家世历来都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一般的说法是曹雪芹的先世曹振彦和曹锡远本是汉人,当时是明朝驻守在沈阳附近的军官。在努尔哈赤攻占沈阳的时候,二人投降并加入了满洲旗籍,成了爱新觉罗氏的皇家“包衣”。随清人入关后的曹家逐渐晋升为皇家的亲信,虽说名义上只是皇家的奴才,却也是别人眼中极为显赫的权贵,成了最高统治集团成员。

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的妻子孙氏是康熙皇帝的奶妈,据说康熙曾称孙氏“此吾家老人也”,可见皇室对于曹家的宠幸。曹玺在江宁织造(专做供应皇家的事物)任上病故后,为了维持曹家的富贵,康熙又命其子曹寅任苏州织造,后继任江宁织造。作为康熙幼时的伴读、成年后的臣仆和朋友,曹寅深得康熙的信任,一时风光无限。康熙6次南巡,曾4次以曹家为行宫,而曹家此时也发展到了其鼎盛时期。曹寅死了以后,康熙让曹寅的独子曹嚭当江宁织造。但不久正值壮年的曹嚭也死了。康熙下御旨,从曹寅的侄子中挑选一个人过继给曹寅当儿子,这个人就是曹嚭。也就是说,曹寅后来有两个儿子,是曹嚭和曹嚭。

那么曹雪芹的父亲又是谁呢?红学大师周汝昌先生认为,曹雪芹的父亲是曹宣的第四子,即过继给曹寅为嗣子的曹嚭。

另一种观点认为,曹雪芹是曹寅之子曹嚭的遗腹子。曹嚭是曹寅唯一长到成年的爱子。这种观点得到了相关史料的证实。在公元1715年的关于曹嚭入继曹寅一支后的《代母陈情折》奏折中提及:“奴才之嫂马氏,因现怀妊孕,已及七月,恐长途劳顿,未得北上奔丧,将来倘幸尔生男,则奴才之兄嗣有在矣。”有人据此认为曹雪芹很有可能就是曹嚭的遗腹子。然而新的资料又引出了曹天佑这个人,从年龄与身份地位来看,似乎他才是曹嚭那个遗腹子。

还有一种说法,曹雪芹是曹寅的儿子。比曹雪芹略晚的文学家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说,康熙间,曹楝亭为江宁织造,每出,拥八驺,必携书一本,观玩不辍。人问:“公何好学?”曰:“非也。我非地方官,而百姓见我必起立,我心不安,故借此遮目耳。”素与江宁太守陈鹏年不合,及陈获罪,乃秘密上疏荐陈,人以此重之。其子雪芹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袁枚的这种说法一直都被认为是弄错了辈分。

那么曹雪芹的父亲到底是曹嚭还是曹嚭,至今仍是一个无解之谜,这也成为了红学界的一个死结。

曹雪芹是《红楼梦》的作者吗

从上个世纪到现在,“《红楼梦》作者究竟是谁”的问题一直都是学界争论的焦点之一。主要的观点分为两种:

一说,曹雪芹是《红楼梦》前80回的作者,高鹗是后40回的作者。从清朝的学者至近代的鲁迅和胡适等都认为《红楼梦》是生活于18世纪的曹雪芹以曹家任江宁织造时期的繁华生活为创作原型写的。可以说这是目前影响最为广泛的一种学说。

早期《红楼梦》抄本中的大量脂批可以作为曹雪芹是《红楼梦》作者的最直接和最有力的证据,因为脂批中透露出写批者与曹雪芹及其家族关系紧密,也熟知甚至部分地参与了《红楼梦》的创作。如甲戌本第一回有批语:“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则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猾之甚。”脂批还多次说《红楼梦》的故事很多取材于曹家史实,也可作为旁证。

清代诗人明义在《题红楼梦》诗序中说:“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盖其先人为江宁织府。其所谓大观园者即今随园故址。惜其书未传,世鲜知者,余见其抄本焉。”另一位清代宗室诗人永忠咏《红楼梦》诗题:“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吊雪芹三绝句(姓曹)。”这大概可以算是除《红楼梦》本身和脂批之外,最早指出曹雪芹是《红楼梦》作者的记载。明义和永忠都是曹雪芹同时代之人,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认识曹雪芹,但他们与曹雪芹的朋友敦诚、敦敏兄弟有密切往来,因此他们的说法被认为是具有很高的可靠性的。

敦诚在“劝君莫弹食客铗,劝君莫扣富儿门。残杯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的诗句中,为世人描绘出曹雪芹“不如著书黄叶村”的形象。根据这首诗,曹雪芹是在北京的西郊某一个山村里面写《红楼梦》的,结果还没等写完,就忽然去世了。而另有传说,曹雪芹在有生之年已将《红楼梦》写完并广为传阅,后40回的手稿就是在传阅时丢失的。

对于《红楼梦》后40回的作者高鹗,由于资料的缺乏,他在人们的视野中只是个面目模糊的身影。高鹗,字兰墅,别号红楼外史。他约生于公元1738年,约死于公元1815年。高鹗续写的后40回与曹雪芹创作的前80回相比,在思想艺术水平上有很大的差距,而且由于其被认为是肆意删改曹雪芹的原著而处于被传统红学家批判的境地。其实,客观地讲,高鹗基本完成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悲剧,从而赋予了《红楼梦》一个完整的形态,有利于它在世间的传播。虽然有人认为后40回中有曹雪芹的残稿成分,但是清代著名诗人、高鹗的妻舅张问陶在《赠高兰墅同年》一诗的自注中说“传奇《红楼梦》八十回以后俱兰墅所补”。这为高鹗的作者身份提供了有利的佐证。

关于《红楼梦》的成书,坊间还流传着曹雪芹“三年遂成此书”的传奇故事,这个故事来源于常州学派的大儒宋翔凤。宋翔凤一生历经乾、嘉、道三朝,见闻丰富。有一次在和客人交谈时,就《红楼梦》这个主题,宋翔凤讲了一段在北京听到的故事。在宋翔凤的讲述中,曹雪芹被描绘成了一个性格放浪也就是具有不拘常理的魏晋遗风的人,例如他“身杂优伶”,即和唱戏的人在一起混。在等级制度较为森严的清朝,曹雪芹这些超乎常规的行为引起了父辈的担心,因为他们的家世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政治风波了。于是在无奈之下,他们将曹雪芹锁在了一个空房里圈禁起来了。这是八旗人惩治自家子弟的办法之一。在这3年中,为了打发无边的寂寞和空虚,曹雪芹开始在空房里写小说,3年《红楼梦》乃成。当然这只是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流言而已。

关于《红楼梦》的作者,还有一说,即作者另有其人。这种说法主要依据《红楼梦》中提到,此书经“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但是由于缺乏有力的实物作为证据,这种学说只能算做是一种学术界的争鸣而存在。

其中有人认为《红楼梦》是曹雪芹的父亲曹嚭所写。如学者陈林从时间和空间两个方面论证了《红楼梦》的真正作者是曹嚭。第一是根据《红楼梦》中隐含的年代序列;第二根据小说《红楼梦》中关于荣国府和大观园中一些建筑位置的描写,特别是对荣禧堂位置的表述,从中可以推测出“荣禧堂就是省亲别墅”,继而推断出小说的真正作者是曹嚭。而至于为何曹嚭没有出面表明自己是作者的身份,陈林认为,这主要是因为曹嚭当时的身份是“钦犯”。曹雪芹参与了《红楼梦》的整理、增删,并撰写了书中诗词,所以后人误以为曹雪芹是作者。

另有学者认为《红楼梦》的作者是明末文人洪升。洪升是中国明末清初著名的戏曲家,曾创作过描述唐明皇与杨贵妃爱情故事的传奇剧本《长生殿》。

红学界索隐派有学者认为,曹雪芹虽在清代乾隆年间写成《红楼梦》,但小说的历史背景可以还原为17世纪的明清交替时期;《红楼梦》中的地理背景可以还原为“花柳繁华”的杭州;《红楼梦》中人物的生活原型可以还原为“百年望族”洪家,以及创办了当时名动天下的女子诗社的“蕉园姐妹”。研究表明,洪升与曹寅有过交往,曹雪芹13岁前居住在南方。明代社会比较开放,有《红楼梦》书中的盛况。根据《杭州史志》记载,洪园,是洪升祖先洪钟的后花园,据学者通过实地考证,它被认为是《红楼梦》中怡红院的原型,西溪山庄是潇湘馆的原型,花坞则是蘅芜院的原型。洪升本人出生在兵荒马乱的时代,家庭生活屡遭变故,所以他通过《红楼梦》发泄了亡国之痛。

《红楼梦》是曹雪芹的自传吗

通过前文我们已经知道,曹雪芹的先世与清王朝皇室有着密切的关系。其曾祖父曹玺,祖父曹寅,父辈的曹嚭和曹嚭相继担任江宁织造达60余年之久,颇受康熙帝宠信,一时间享受了无限的荣光。可以说,曹雪芹出生在富贵荣华之中。而当雍正继承大统后,由于受到统治阶级权力斗争的牵连,曹家遭受多次打击。曹嚭不仅被革职入狱,并且家产被抄,举家迁回北京。曹家从此日渐衰微,曹雪芹无忧无虑的贵公子生活也宣告结束了。这段不寻常的人生经历为曹雪芹创作《红楼梦》提供了素材上的源泉,曹雪芹的祖父曹寅较高的文学造诣又给了他极深的影响和熏陶。于是,曹雪芹在落魄的生活窘境中,坚持《红楼梦》的写作,并将自己家族的兴衰融入到了对荣、宁贵族生活的描写之中,并将其熔铸在了深刻的艺术形象创造之中,其中的贾宝玉就带有曹雪芹的影子。

然而也有学者指出,曹雪芹出生在曹家衰败的前夕,且不到50岁就去世了,缺乏足够的生活阅历去构思这样一部内容丰富、百科全书式的巨著,所以根本谈不上《红楼梦》是曹雪芹的自传。然而我们知道,在文学创作中,想象比现实感受更活跃。也许曹雪芹未能经历曾经奢华的家族生活,但是曹家尚存的家眷肯定会带着落寞的神情回忆曾有的辉煌,这些喃喃自叙当然会引起曹雪芹无限的遐想。加之曹雪芹的朋友爱新觉罗·敦诚兄弟也贵为皇室宗亲,他们生活的背景和方式也给了曹雪芹创作的灵感。所以现在一般认为,《红楼梦》是带有自传性、自叙性的小说。

曹雪芹是诗人吗

关于曹雪芹和《红楼梦》之间存在着很多道不尽、说不清的谜,当专家们为小说中的诗词曲赋争论不休的时候,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疑问:曹雪芹究竟会不会写诗?他写的诗水平究竟如何?

凭借曹雪芹好友敦诚、敦敏、张宜泉等人留下的诗文,我们可以看出,在诸多朋友眼里,曹雪芹不仅是个诗人,而且写诗的水平之高可与李白、杜甫相提并论。曹雪芹的诗,立意新奇,风格近于唐代诗人李贺。敦诚曾赞叹道:“爱君诗笔有奇气,直追昌谷破篱樊……知君诗胆昔如铁,堪与刀颖交寒光。”脂砚斋的评语中也谈到了曹雪芹的诗词,说“余谓雪芹撰此书”有传诗之意,即通过小说来显露他写诗的本领,“此等才情自是雪芹平生所长”。从这些批语中我们可以看出曹雪芹平生长于写诗词。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曹雪芹现存的诗作仅有两句:“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

而有些学者认为,《红楼梦》中的诗词幼稚、粗俗之句比比皆是,从这个角度来看曹雪芹根本不会写诗。其实这些学者是从诗词本身水平的视角去分析问题的,而没有将这些诗词同书中的人物结合起来。《红楼梦》中刻画了大概五六百人的形象,且各不相同,栩栩如生。其中有些人物是擅长写诗的,比如说林黛玉、薛宝钗等,所以《红楼梦》中这些人所做的诗词一般都较为高明,且符合人物的性格。如林黛玉的诗机智、灵巧且缠绵、哀怨。薛宝钗的诗就显得雍容、浑厚、含蓄、典雅。而对于香菱这样不善诗词的人,书中她所写的诗词就会把韵弄错。像薛蟠、云儿等人的诗就显得粗俗不堪。《红楼梦》中的诗词不能完全代表曹雪芹诗词的写作水平,它们是为人物和故事服务的。曹雪芹能够在书中模拟各种身份和水平之人写诗,这也恰恰显示了曹雪芹写诗水平之高。

现实生活中的曹雪芹不仅是一位诗人,而且还是一位画家,尤其喜欢绘制突兀奇峭的石头,借此寄托胸中淤积的不平之气。敦敏有《题芹圃画石》云:“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见此支离。醉余奋扫如椽笔,写出胸中块磊时。”

《废艺斋集稿》是曹雪芹的第二部著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