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2012年度诗歌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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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龚学敏在深圳宝安,用一艘

感冒的船怀念伶仃洋

我要用伶仃一词最脆弱的蓝色,形容远处,和她还在活着的宋时。

早起,无力。鸡骨草在透明的杯子中哭泣。家乡的口音,

像是一顶旧帽子,闲散着。酒店的门反复打开。

一片被诗句支撑的水,如此简单。像是伶仃,是汉语中的瘦。

船舷上应是宋时的字体,貌若银针,正在逼近我的心脏。

让一首歌在洋面上生根,发芽,永世不结孤独二字。风吹不动。

祖国和女人一样,都会让我病入膏肓。

在深圳,树大招风,招四处的方言,卧在马路上反复地被碾压,

加工成袋装的自私。距宋一千年,那滴眼泪,足可救国,可是

他们忘了。风声正紧,所有的感冒随着我衰败的诗歌,想要出海。

深圳空无一人。我是信息时代大街上唯一的铁匠铺,在沙井,

用声响,批发着伶仃。海鸥在井沿的虚词上打滑,

我坐在宋词的门槛上,身旁是一首歌透明的拐杖,

举目无亲。感冒是我唯一的亲人。

无风。渔家女子的衣衫,尽可入药,钟声一勺一勺地,喂进

我写下的汉字中嘴里。须是银勺。再好也伶仃洋,不如我病着。

把伶仃一词种在我熟识的汉字四周,日出而作,培土,浇水,

开气节的花。日落,无事就感冒。伶仃洋。

时至今日,我的诗鼻塞、发烧、头痛、打喷嚏,病着,和最后的

宋一样,干脆,我就在劫中,想必也是过不去了。

用感冒怀念深圳。伶仃洋。你要改名,因为我孤自一人,才是伶仃。

(原载深圳《宝安日报》2012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