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神纵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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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谁主沉浮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座塞上城一个官兵都没有,确实像极了一座无主的城市一样。但周逢马上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里头的人虽然多而杂,三教九流都有,但没有一个不是规规矩矩的。

周逢就亲眼看到,有两个人为了点鸡皮蒜毛的事差点吵起来,但他们迅速被周围的人拉开。

周围的人冲着那两人往外指了指。周逢悄然顺着他们的指头望去,看到人群之中,有几个天行者同时冷冷往这边望过来。

通过继续观察,周逢发现越来越多的天行者。他们那独特的服饰,以及个性鲜明的佩刀,使他们成为这个城里不穿官服的官兵。

有这些天行者在城中游荡,也就难怪没人敢不守规矩了。

周逢心中了然,却又暗暗发愁。根据董洁的情报,应该有一些支持自己的人秘密集结在这塞上城里。他们是谁,藏身在何处,又想做什么?

因为接下来要从虏骑手里,救回周家人,从他们手里重新夺回大周军的控制权,因此,周逢必须尽可能地隐藏自己,以免打草惊蛇。

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现身,无法公开召集族人,唯一能做的是先观察清楚情况,再找机会与支持自己的族人会合。

只用半天,周逢那担谷子就卖光了。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挑着空担,揣着卖谷子的钱,开始在市井里逛游,假装要买东西。暗地里对城里的情况进一步观察。

从眼前所见的情况来看,城里的天行者数量甚多,单是在市井之中不动声色逛游的,就有数百之多。这还只是抛头露面的,谁知道暗中还雪藏着多少呢。

周逢正在思忖之际,一阵骚动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他看到一条孔武大汉,怒吼连连,迎面飞跑而来。在他身后,三名天行者厉喝着,挥舞着翼刀紧追而上。

“站住!”

一条街都因为这个突然发生的追逐而乱起来,不过,那些摊主们似乎对这种情况颇有经验,每个人除了躲避追逐外,没人敢擅自走动得太远。

见此情景,周逢也非常识相地靠墙躲避着。

“混蛋,跟你们拼了!”那个孔武大汉听身后风声霸烈,情知逃不过追兵,猛地大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转身反扑向那三个天行者。鞭子一甩,厉啸声不断,声势煞是惊人。

三名天行者各自冷哼一声,成扇形围向那大汉,翼刀像三道闪电同时劈出。

那孔武大汉的鞭子当即在刀光之中化为数段。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凌厉的劈腿从身后凌空扫下,正扫在他后脑勺上。那孔武大汉原地打了个转,当即晕死过去。

“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三名天行者冲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商贩们喝了几句,一起拖着那孔武大汉就走,“该干嘛还是干嘛去!只是一个土匪而已。”

街上的商贩们似乎都习惯了这种事,很快又继续起自己的营生了。周逢看着那被抬得越来越远的大汉,满心的不解,悄然问身边一个看起来缩头缩脑的买菜老农:“大伯,那人犯什么事?抓他们的是什么人?”

那买菜老农愣了下,急忙摇了摇手,压低嗓门说道:“年轻人,你不要命了?在这里能问这个事?”

“我第一次来城里卖谷子,什么也不懂,大伯您得教我,不然我怕自己稀里糊涂的就给打给抓了!”周逢惶恐地说道。

买菜老农见他说得可怜,看样子也不像是坏人,犹豫了下便说道:“你只要记住,在城里别乱说话乱打听乱走的,规矩做人做买卖就没事。千万别惹那些会飞的煞星就是。”

“会飞的煞星,大伯说的是那三个人……他们好凶,这城里没有官兵吗?”周逢故作不解地问道。买菜老农摇摇头,道:“小伙子,看来你真少出门的!他们不是三个,是很多个。这城里早没官兵,是他们在当家。”

在周逢的诱导下,那买菜老农话头一茬茬说开。周逢把零碎的信息串联起来,大致知道这“塞上城”是如何被天行者所霸占的。

当霍轰的“靖王师”开始横扫天下的时候,“塞上城”还有两三万守兵。但这些人马,很快就被巩太师抽掉去围剿霍轰。整座“塞上城”,大约只剩三千守兵。

守兵大部分被调走,塞上城的麻烦很快就来了。两天后,几百名虏骑牧民出现在城外,要求穿城过去,说要到东荒去。

这种要求在以前是不可接受的。因为神州胜朝老早就规定,不同部族之间,不得擅自往来,只能在本部地盘活动。平时一个两个自行走动,那是没人管得着,但如此多的虏骑人要求过关,简直就是对胜朝律法的践踏。

城里的守兵原本不答应的,但那些虏骑牧民身后,很快多出几千米虏骑战士来,而且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看这情况不对,城里的守兵不得不开关放行。这种做法,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接下来要求过关的,不再是虏骑的平头百姓,而是全副武装,来势汹汹的虏骑战士。他们少则几百,多则成千上万,大大咧咧要求城里开门让他们通关。通关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比如到城的另一头去玩,去赛马,去训练。总之,什么古怪由头都想得出来。

城里守兵数量稀少,面对比自己强势的敌人,此刻规矩都守不住了,哪里还想着守城。因此,只能一次次被迫放开城门任其通关。

如此一来,用来隔绝虏骑东进南下的“塞上城”,就成为虏骑可以肆意通过的走廊,朝廷的尊严扫地。

而且,这些肆无忌惮横穿塞上城的虏骑战士,越来越过分,经常在城里骚扰民众,甚至羞辱守兵。很多守兵都不堪忍受,愤而逃走了。

不仅如此,城里没天晚上都发生守兵被杀的事。刚开始一个晚上只有一两个,渐渐的,被杀的人越来越多,有时候一个晚上会有二三十个死于非命。

而凶手从没被抓到。一些被杀守兵的同袍目击,行凶者会逆风术,高来高去,杀人手法犀利,普通军士很难抵挡。

这让已陷风雨之中的“塞上城”,更加危机四伏。为了保命,守兵一天比一天少,几乎每天都会逃走几十上百个。最后,连守城的将军也扛不住了,消失不见了。

如此一来,“塞上城”就变成一座空城了。城里的人都担心凶残的虏骑趁机来攻城,有能力的早先就离开,逃到东荒大地上,没能力的则是就这样被抛下,在家准备等死。

虏骑的凶名那是整个西荒、东荒都闻名的。昊族百姓知道,那些被屏蔽在群山及塞上城之外的草原之狼,觊觎东荒大陆的目光从未停止过。真要给他们机会,他们立即会像逮到猎物的狼群,一拥而上,把猎物撕个粉碎。

意外的是,守兵逃散之后,虏骑并没有趁机来接管塞上城,城中百姓最担心的屠城也没发生。甚至虏骑战士的踪迹都很少出现。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天行者的大量涌现。他们没有明说占领“塞上城”,不过他们的行动间接在宣告这个事实。天行者能飞,武力又高强,城里的平头百姓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一来,就以霹雳雷霆手段,铲除了几个试图在城里坐大的豪强,迅速压制住全城。

天行者没有明确接管城里事务,采取一种近乎无为而治的方式,只是监督城里治安,并不干涉升斗小民的生活,让“塞上城”保持着原本的商贸与市井生活。

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在这“塞上城”里,顺他们者生,逆他们者亡。是以,普通百姓都是老实本分,该干嘛就干嘛,没人敢动歪心思。毕竟被没什么凶名的天行者统治,总比被虏骑统治来得好。

不过,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最近城里开始又不平静起来,每天都有天行者现身,大肆抓人,搞得城里人心惶惶的。因此一些百姓私下里把天行者称为“会飞的煞星”。

“看来,董洁的情报应该没有错,真有挺我的周族人在这城里活动,所以天行者才如临大敌……”周逢心中暗道着,看看天色不早了,便决定先离开,晚上再来城里看看。

沿着闹市往城外走,拐入一条人流相对稀少的街巷,周逢目光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挑担货郎吸引过去。

那货郎头扎块英雄巾,或许是因为长期走街窜巷的缘故,脸被晒得黑黝黝的。他边摇着一个拨浪鼓,边大声叫卖着。在他担子里,是一些比较寻常可见的泥人、折扇、帽子及各种小器皿。

“是他?”周逢暗暗打量着货郎,心中惊喜不已。虽然货郎努力隐藏身份,但周逢还是看得出来,那是个周族老熟人。

只是,周围还有不少双眼睛,不远处还有两个天行者在巡逻,周逢不好与对方相认。因此,他只能等那货郎擦身过去,往身后走出一段路,这才不着痕迹一个掉头,悄悄跟过去。

那货郎甚为警觉,很快就注意到周逢在身后跟踪。他脚下随之加快起来,似乎想把周逢甩开。

但周逢也是有意识地加快步伐,两人在人群之中,在街头巷尾间穿梭着,始终保持一定距离,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