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神纵逆界
2478800000475

第475章 入局出局

驼帮上下,对周逢一片声讨,只有老骆子和武隐、周逢一声不吭。周逢嘴角甚至挂着一抹微笑。这份笑容,更激怒了许多人,都觉得周逢形象,前所未有的可憎可恨起来。

“好了好了!”这时候,老骆子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这事儿大家反应如此激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众人都是一呆,不解地看着老骆子。这时候,老骆子又做了个让众人瞠目结舌的事,他走到周逢面前,向他一躬身,诚挚地说道:“殿下,我的族人一时情绪激切,对殿下无礼了,还请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周逢哈哈大笑,道:“不会,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刚才我内心也是一片煎熬。”

“老骆子,你……你干嘛这样对他?”阿隆索没想到老骆子居然对周逢如此恭敬,一怔之后,好会儿才吃吃说道。

“周逢殿下乃是周室皇裔,在一两百年前还是天下之主,我向他行礼是应该的。”老骆子平淡如水地回答道。

驼帮上下都是呆了呆,不由着对视一眼。好片刻,安驼才说道:“老骆子,你……你也没必要跟他这么客气啊。再说了,他刚才可是很过分,眼睁睁看着你遇到危险,却不肯出手保护你……”

“安驼,你说什么话呢?”老骆子严肃地看了安驼一眼,“遇到危险,应该是我保护周逢殿下才对,哪有让周逢殿下保护我的道理?”

这话一出,驼帮上下更是哗然了,难以置信看着老骆子,仿佛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般。在驼帮人根深蒂固的意识里,老骆子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虽然西荒与驼帮,都纳入神州胜朝版图之中,但朝廷的影响力在此着实有限。能够让这些分散西荒大地,以部落为单位艰苦生存的部族,心悦诚服,产生依赖感的,唯有老骆子。

平素儿,老骆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活跃在西荒,很少与朝廷打交道,以至于很多驼帮人,心目中天大地大,老骆子最大。他们见到老骆子,都是毕恭毕敬,如见神祗,根本无法接受老骆子像个家臣般对周逢行礼、说话的样子。

“老骆子……老骆子,你今天怎么啦?”阿隆索不解问道。

老骆子也是不解看着阿隆索:“我怎么了?”

阿隆索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来:“我觉得刚才老骆子那番话不妥。”

老骆子更奇了:“怎么不妥当呢?”

阿隆索说道:“因为你是老骆子!周逢就算是皇族后裔又怎么样,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甚至周族都没了,他根本不是什么殿下……”

“住口!”老骆子冷冷斥道。阿隆索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愤愤地闭了嘴。安驼和其他驼头、武士面面相觑,他们很少见老骆子如此生气,此刻都是懵了,没人敢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是恼怒看着周逢。

周逢苦笑一声,此时他无论说什么,在驼帮人听来,都是分外刺耳的,所以他干脆不说。而月柔见驼帮人对周逢的态度不善,立即果断地站到他身后,虽然沉默不言,但那副神情眼色意思很明显:谁要对周逢大哥发难,我就对他不客气。

“古怪!古怪!”就在这时候,阿扎丽突然喃喃自语起来。老骆子回过头来,微笑看着她:“阿扎丽,你说什么古怪?”

阿扎丽一撇嘴道:“我觉得你们都很古怪!所有人都很古怪!”

这话把所有人都说进去了,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多聚集到她身上,想从她的话里找找自己古怪的理由。

“就说周逢大哥嘛,以前咱驼帮有什么事,他不都出谋划策,拼死拼活冲到前头呢,老骆子还是他师父呢,他却看着师父有危险袖手旁观,这不是很古怪?再说老骆子呢,周逢大哥明明有想帮你的,你却不让,说不是他该做的,不很古怪?而爹、安驼叔叔你们几个,也知道周逢大哥帮我们驼帮做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犯得着因为他没有救老骆子就那样对他吗?何况老骆子也没发生什么事嘛。”

她性子泼辣,胆子又大,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个数落过去。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着恼,即便是阿隆索,也只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所以我说啊,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家都不要往心里去,不是很好吗?”阿扎丽总结道。

周逢哈哈大笑道:“我没往心里去,不过驼帮兄弟们是否往心里去,我就不知道了。”

老骆子躬身道:“殿下但请放心,驼帮不敢往心里去。”

“老骆子!”阿隆索实在无法接受老骆子向他人,尤其是向周逢这种小年轻躬身行礼的事实,忍不住叫了起来。老骆子淡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们都累了,让人把这里打扫打扫,然后先回去休息吧。”

“这怎么行,我们得追随在老骆子身边,以免再有宵小来暗算您啊。”阿隆索说道。

老骆子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事。”顿了顿,又道:“你们退下吧,我陪周逢殿下在城里走走。安驼,你多安排些人手,别让宵小打扰到殿下!”

“这个……好吧。”安驼迟疑了好会儿,这才颔首同意。

老骆子挥挥手,道:“都走吧,铎锋,你也走吧,武隐暗中跟着就行了。”铎锋欲言又止,无奈地掉头与阿隆索等驼头一起离开。

安驼最后离开,他看了周逢一眼,忍着气道:“周逢——殿下,不管老骆子把你当做什么了,我都请你,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不要束手旁观。”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只有老骆子,才是我们西荒之主,驼帮族长。”

“安驼兄放心吧,有我在,老骆子安然无恙。”周逢笑着说道。

安驼点点头,向着老骆子行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去。

很快,整条街巷除了死尸外,便只剩老骆子和周逢、月柔、阿扎丽四人了。老骆子冲着周逢笑了笑,无奈道:“殿下,这事儿比较大,他们都还无法理解,言语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殿下海涵。”

“我明白的,只是这样,得委屈师父了。”周逢说道。

阿扎丽听得迷糊了,叫囔起来:“老骆子,周逢大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呢?”

老骆子微微一笑,道:“这种事儿你不懂也罢。”

阿扎丽还要再说什么,月柔却是一把拉住她,笑着说道:“阿扎丽妹妹,那边几家绸缎店好像不错,我们过去看看。”

“人都跑光了,有什么好看的……好吧,姐姐愿意去,我陪姐姐去看看。”阿扎丽耐不过月柔的掇拾,还是跟着她往街头一角的两家绸缎店跑去。

她一被支走,就只剩周逢和老骆子二人独处了。老骆子看着周逢,道:“刚才我不让殿下出手,是想测试下族人对此事的反应,没想到反弹得比我预期的还高。”

原来,带领驼帮投靠周逢,听从周逢号令这个想法,老骆子虽然跟周逢说过,但还未向族人公布。从身份与地位来说,他完全可以全权决定此事。但老骆子知道,兹事体大,如果处理得不好,族人反弹激烈,只怕驼帮从此将产生分裂的。

所以,老骆子就借着刺客行刺之机,故意不让周逢出手相助,并用言语进一步刺激族人,以观察他们的反应。结果比他想象的还糟糕。

族人对老骆子无比忠诚和热爱,无法接受他向外人躬身行礼,言辞恭敬这种事的发生。

“老骆子做这个测试……是因为,你想在接下来的驼帮驼头大会上,把这事儿公开出来吗?”周逢沉吟着问道。进城的时候,他就是听安驼说到,老骆子派很多族人去邀请所有驼头来云里城参加驼头大会。当时他心里就嘀咕了,觉得老骆子必有大动作,此刻听他如此一说,周逢稍加印证,便明白了他的安排。

老骆子没想到周逢一下子就点破自己的想法,愣了下,旋即笑道:“殿下真是聪明,看来我做什么都瞒不住你了。”

周逢笑了笑:“只是凑巧猜到而已。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族人都反对,只怕对驼帮的团结不利,对师父您的威信也有所损害。”

“我知道,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老骆子望着茫茫云空,默然片刻,这才又道:“身处在这样一个时局里,不管是一族还是一人,都得做选择,早做选择,否则将来便没有立足之地。”

老骆子没有什么雄图霸心,但他却比多数人都看得透。

天下这盘乱局既然已经开启了,天下人不入局,就是得出局。入局了虽然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却也可能得到一席之地。总之,选择是必须的,老骆子别无选择,他只是比别人选择得更早一些而已。

周逢也默然了。他懂老骆子心中的无奈。

“喂,老骆子和周逢大哥,你们聊得怎么样了?再不聊完我就过去了!”阿扎丽被月柔给弄到那绸缎店里,她没心没绪的,急着想回来,月柔只得拦住她,说老骆子和周逢有事要商量,让她不要过来影响两人。阿扎丽等得不耐烦了,还是开口叫了起来。

周逢回过神来,大笑道:“好了好了,过来吧!”

阿扎丽和月柔欢天喜地过来。阿扎丽说道:“周逢大哥,我们快去你的镖局看看吧,我还不知道镖局长啥样呢。”

周逢笑着说道:“那走吧!”回头望向老骆子。老骆子笑着说道:“我之前已经让安驼带我去过了,就由我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