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神纵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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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西荒战事

“月柔……柔儿,柔儿……”月君疲惫的眸子里,突然又放出光芒来。但这光芒很快又熄灭了,她无力地摇摇头,眼里浊泪涟涟。

“柔儿,柔儿她,她可能已经不在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周逢还像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般。好会儿,他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奶奶,你别多想,别多想,柔儿怎么……怎么会……”

“从时间上来算,柔儿,柔儿是回不来了。所以我该去找她了……这孩子从小没父母,和月璇孤苦伶仃的,都是我一手养大的,没有我在,她一定会很害怕的……”

月君越说越伤心,呜呜哭起来。周逢实在无法想象,她这样一个女强人老太,竟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刻。脆弱得像个普通老妪那样,泪水成河成海。

“奶奶,你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来迟了。你快告诉我,月柔是怎么回事?”看月君那样子,周逢不由眼角发酸,也有种要哭的感觉,他急忙摇着月君那羸弱的肩头,大声分散着她的注意力。

好会儿,月君才止住了泪水,长叹一口气:“不怪你……是我没本事,也是天行者族民耐不住枯寂……”她发了好会儿呆,这才说道:“柔儿她是,她是去为我完成我做不到的事。”

“什么事?”周逢吃吃问道。月君眼里又放射出冷厉的光芒。但这光芒同样是一闪而逝:“杀人!”

“杀人,杀谁?明尊吗?”周逢问道。

月君摇摇头:“不,是天吉可汗!”

“啊?”周逢倒吸一口气,道:“月君去杀天吉可汗……她怎么做得到?”月君眼神再次黯然下来,摇摇头懊恼说道:“我也知道,她做不到,可她就是要去,我就让她去了……”

原来,明尊下令天行者全员起拔的时候,除了准许月君留下外,要求月柔必须跟着下去。月君本想以死相拼,与孙女同死明格神峰之上。

但是月柔却在中途改变了主意。她无意中从日盛那里得知,明尊想把她献给天吉可汗为妾,以结两族同好。日盛告诉月柔这些,是想让月柔赶快逃走的。因为天吉可汗明里是想娶月柔,暗地里却是想多扣住一个人质,好日后对付周逢。他本能地意识到,周逢现在虽然销声匿迹,但将来未必不会是虏骑的心腹大患,如果能先掌握了月柔,将来就能多几分胜算。所以提出要纳月柔为妾。

但月柔得知这个消息后,婉拒了日盛的逃跑协助,与奶奶月君商议,决定随众下山。她要接近天吉可汗,找机会杀了他。这样有两个好处:第一,让虏骑与天行者生隙,盟约崩毁。天行者自身弱小,无力争夺天下,自然只能退回天城以自保了。第二,替周逢消除天吉可汗这个仇敌。这是她能为周逢做的事了。

“月柔,你怎么这么傻!”周逢听到最后,心如刀割,拳头捏得紧紧的。

“柔儿跟我约定,半个月内她要想办法杀死天吉可汗。如果成功了,她就设法回来找我……如果不成,那就可能是事情败露,她只能埋骨他乡了……”月君无奈摇着头,悲哀道:“我得去找柔儿去了,不然她在地下会感到害怕的……”

“奶奶!奶奶!”周逢急忙摇了摇月君,大声道:“你冷静下,事情还不到那一步,也许柔儿还活着呢。”

月君失神地看着周逢,道:“就算柔儿,柔儿还活着,也还在虎狼之窝里,我又没法去救那孩子,那孩子不堪受苦,她的性子我知道,一定会选择玉石俱焚的方法的……”

“奶奶,你放心,这个事交给我!”周逢认真看着月君,说道。月君愣了下:“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是天行者和虏骑走到一块儿了,你无法斗过他们的!”

“奶奶你说得对,现在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周逢笑了笑,说道:“我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月君怔了下,吃吃看着周逢。周逢认真道:“我去过逆空了,刚回来了。”

“那你成为逆龙了?对了,刚才是你把我从上面拉下来……你真成为逆龙了?”月君只顾悲伤,此刻才猛然想起来,周逢将她从风动峰拉下来的时候,人根本没上风动峰。这份逆风术之强,已经超过她许多了。

周逢挠挠头,道:“严格上来说,我不是逆龙,没有那个名分,但逆龙所能做到的,我都做得到,所以奶奶你要相信我。”

看着周逢那自信满满的笑容,月君不由点点头。周逢笑着说道:“那奶奶得答应我,不到彻底绝望,不要想着寻短路,好吗?”

“我只要能看到柔儿和你,都能好好的,我就是死了也无憾了。”月君怜惜地看着周逢。周逢说道:“奶奶这样想就好。现在,至少我还活着。只要我活着,就会竭尽所能保护柔儿的。”

“我相信你,我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月君点点头,眼里再次放出光芒,“我要等着明尊他回来,亲自向我低头认错。”

周逢哈哈大笑,道:“这就对嘛。奶奶,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虽然功体受创,但自理还是没问题的。”月君紧紧抓着周逢的肩头,说道:“你不要管我,赶快去救柔儿。”

“好,那奶奶知道柔儿现在会在哪里吗?”周逢问道。

月君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天行者准备和虏骑联手,对驼帮用兵。”

周逢一愣:“对驼帮用兵?”

月君点点头:“我也只是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好像是虏骑想把整个北荒和西荒打成一片,形成一个虏骑、天行者和驼帮新王朝,然后再驱兵南下,吞并神州胜朝其他地方。但驼帮对此不赞同,所以虏骑与天行者就想先把驼帮给拿下。”

“驼帮虽然人马众多,但太过于分散了,只怕不是虏骑和天行者的对手。”周逢皱眉道。

月君点点头,长叹一声:“虏骑向来野心勃勃,与天行者结盟,不过是暂时之计,他日果真能得到天下。只怕用不了多久,天行者就成为第二个周族,到时候也要从天下八部革名……”

“奶奶,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阻止这种事发生的。”

月君看着周逢一脸认真的样子,好会儿露出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你先吃点东西,赶快去救柔儿了,但前提是你身体要吃得消,保重自己,别因为这个出点什么事,柔儿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

“我晓得了,东西不用吃了,我身上带有干粮,奶奶你自己保重吧。”

“那我送你去‘落凡台’……”月君踉跄拉着周逢的手说道。“落凡台”是天行者到地面的通道口,他们管下山叫“落凡”。因为他们自比云上天仙。但现在,这些天仙都甘愿到红尘去历劫去了。

周逢笑了笑,道:“不用了,我随便哪里都可以下去。”

和月君告别后,周逢顾不得天黑,再次掠下明格神峰,往山下广阔的西荒大地飞去。月君目送着他的背影飞速消逝,眼里又溢出泪珠来,喃喃说道:“柔儿,你可不要有事……逢儿就要去救你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逢儿现在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有希望了……”

月君对神峰下的时局所知有限,对于虏骑和天行者的动向,同样只在于他们对驼帮用兵这个事上。至于月柔被带到何方,现况如何,她是一无所知。

这就意味着,月柔有可能在北荒,也有可能在西荒。周逢要找到她,真有点像是在大海捞针。

周逢看着脚下被月辉笼罩着大地,犹如银纱素裹,白茫茫的一片。从高空视角往下看,那些峰峦坡岭都是只有一点点曲线的平坦之物。只有飞得低些,它们的高度与坡度才能逐渐显现出来。

但周逢却是越飞越高。整个大地在他的视野里急剧收缩着。

只有飞得高,才能看得远。

如果虏骑和天行者联军真的对西荒驼帮进行用兵的话,那双方扎下的营寨一定是连绵铺展在大地上。这样规模的营寨,所烧出的篝火一定会把大地照亮一大块。周逢只要飞得足够高,就能在很大的面积上,快速找到那一团他想见到的篝火。

这种办法从理论上来讲是没错,但放在辽阔的西荒大地上,依旧是一个难事。飞在高空之上,四面八方都是方向,周逢要选择一个寻觅篝火的方向本身就不容易,因为一个方向不对,就可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在深思熟虑之后,周逢决定以明格神峰为中心,绕着它寻觅那可能存在于西荒大地上的篝火。

第一次绕圈形成的圆环,半径大概在五十里内,第二个圆环,半径则长达三百里。依次类推,半径越来越长,周逢所要飞行的圆环线路越来越长。

这可是极其耗费体力的活儿,好在它可以把尽可能多的大地纳入观察范围中,几乎没有遗漏之处。

飞到第五圈,周逢开始有些疲累的时候,大地上终于有一小簇火光映入他的眼眸里。

此刻,周逢飞在比明格神峰还高一点的地方。所以他能确定,这簇看得见的火光,是地面上一大片被距离压缩的光芒。

周逢心中狂喜,斜斜向那簇火光俯冲下去。随着距离缩短,那簇火光变成了一块大光斑。光斑随之急剧变大,变成两块光斑,最后两块光斑都清晰起来。两大对垒着的营寨,映现在周逢眼前。

“就是这里了!”周逢心中狂喜起来。鉴于虏骑有飞骑兵,而天行者都是空中骑士,所以他放慢速度,继续往下潜。

从眼前情景来看,两大营寨分别盘卧在两座高坡上,均是易守难攻之地。在它们之间,是一片广阔的戈壁地。这既是双方缓冲之地,也是双方征战之地。

此刻,双方营寨里的火光都能看得比较清楚了。一团团火堆,在大地上熊熊燃烧着,好像是大地上多出的星辰一般。

距离仍然比较远,周逢看不清营寨的细节,所以一时还无法分清哪个营盘是虏骑和天行者的,哪个营盘是驼帮的。他刚想继续下去看个清楚,意外地发现,在两个营盘之外二十来里处,也有一团火光在摇动,将那里的夜色照得更亮。

那是什么?周逢心中一奇,决定先过去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