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终于拨通了张总那“繁忙”的电话,并借故母亲在一个劲地催着自己家里有急事需要回去料理,向张总提出即刻辞职。而那一头的张总也一反常态地居然答应了他,并回复,过一天就把工资给他结了。
张大哥也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地逃出这一个巨大的漩涡。
到了第二天,张大哥硬是干巴巴地等了一天,也没有接到那一边来的电话。主动打电话给张总?却只听到一个“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声音。一直打到深夜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张总的线终于接通了!
“唉呀,张大哥,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了,还打一个电话过来!”张总很不情愿地接了电话,一股强大的怒气通过电磁波传递了过来。
“张总呀,你看,咱们又是山东老乡,你把我的工资给尽快地结了吧!”
“行,行,行,只要你还在一天,这一天你就得把那几个暑假工给我管好了。就这样,那——你明天下午来布吉公司这里结算工资吧!”张总“啪”地一下,便迅速地把电话给挂了。
张大哥的心里头也清楚地感到了一丝的忐忑不安,这事,似乎又释放出了一个明显的信号。“农民工”这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他不是不知道的,前几年农民工的命运,他也不是不清楚的。操******,难道今个儿硬是给自己赶上了不成?张总的手机怎么就会关机呢?早不关,晚不关,偏偏大白天的关机?而且是晚上开机,又偏偏是选择这个时候来关?即使是凑巧,也不会巧到这地步吧?!这些问题如同雨后的新笋一样,从思维的土壤里冒了出来。
张大哥第二天下午,早早地便坐车赶了过去,可又扑了个空,公司的那一扇小门被一把锁,紧紧地锁着,门上只贴了张标有“有事外出”字样的张条。
“不是说好了这时候来的么?怎么又来个‘有事外出’的玩意儿?”张大哥自言自语地说到,感到有些疑惑。他掏出手机,翻出张总的手机号码拨打了起来——又******玩起了失踪!张大哥有些愤怒得险些把门给踹出个凹面来。也没办法,只好在门口着急地踱来踱去地等了。可硬是等了一下午,也没见着一个人影儿!
“张大哥,你工资结了吗?”黄海关心地问了起来。
“结个毛啊!”张大哥沉着个脸儿,低声地回应了一句。
这时,听张大哥这么一说,黄海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弄得不好就是火上找骂!事情发展到了这个态势,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
张大哥也没有好气地瞟了他们几个一眼,似乎有些悲哀与无奈,接着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知道么,张总这几天都是关机,他们人都不知道在哪儿。昨天晚上我硬是一直打到凌晨才打通的,他们说要我下午过去结工资,可一过去,那间屁大的办公室是锁着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随后,张大哥又叹了一口长气,“我说你们这几个孩子们呀,不要再各有各的算盘,同床异梦了!我们需要联合起来,才能形成一股力量。你们现在应该走在一块儿,一起去把属于你们自己的给拿回来!”
黄海的情绪出现了一点的激动,感到终于有人认同自己的观点意见了。一股油然而生的热量,顿时从大脑传遍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能——行——么?”谢萍素有些疑惑地问了起来。
“我们试都没试,就怎么断定肯定不行呢?”黄海很快地补上了一句,又接着说道,“别再以为携款私逃的事只有是在影片《越狱》中才有的,现实生活当中也是有原创版的,主演就是前几年的那些农民工、包工头!难道我们几个要翻拍这个剧本,重新上演悲剧么?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张总他们是那些包工头,但我们也不能不防着点儿。万一发生了,我们怎么办,到时候又能够找谁?找张总么,钟主任么?连个鬼影子都碰不着,根本见不着面儿,手机又是一直关机。我们更被动,我们湘大的脸面还往哪放?!”
戴龙光他们静静地听着,也没有吭出半点声儿,似乎也在思考着某些问题。而黄海却在焦急地看着他们一个个,一直都在等待着他们的一个回复,他也知道这种无情而又沉重的眼神会给他们增加一种无形的压力,但这的确是没有办法。谁不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可现实却把他们逼进了死角。
郁闷的表情从戴龙光他们的脸上害羞地露了出来,戴龙光又胡乱地用手搓了一把脸,拍了拍手,感到很是轻松地说道:“我自己是没有什么意见,你们要联的自己联去,我是要去加班了!”说罢,又从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微笑,转身便要走。
其他的几个同学,也是一个调儿的,身子往前一靠,正准备迈出脚下的步子。
此时,黄海的的那一双目光,顿时彻底地凝固了,像是一蹲会传神的雕塑一样。他的嘴角边微微地触动了一下,但始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声音,他又还能够说些什么呢,似乎再多说半个词儿,都是在浪费表情。一个个身影从他的视野当中慢慢地闪过!
而谢萍素依然在犹豫不决地注视着黄海,好像在他的脸上正想要寻找出一个自己的答案。女孩子的心思可算是够细腻的了,她是此时此刻最能理解黄海的心境的人了,虽然没有在言语上进行表达,但从她那饱含深情的眼神中就足以找出一个最佳的答案来!
“小谢,去上班吧!现在,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咯!”黄海对谢萍素说到。
谢萍素的整个身子也像铁铸一般,对刚才的话也丝毫没有一点儿反应,依旧在默默地注视着黄海,也幸好是他,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别人,早就被她这冷峻而温柔的眼神给看毛了!
黄海冲着张大哥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子的了,也没有办法,只好是能解放一个是一个了!”
然后,黄海又转身随意地拍了谢萍素几下肩,边推着边很幽默地说道:“唉呀,小谢呀,你就把你的眼神收回去吧,别跟当年抗战那会儿小鬼子的挥照灯一样,总是扫着我!去,去,去!没得说的,先干了再说,全部都给老子去加班!要不然,老子拿脚踹你屁股!”
就这么几句,谢萍素见他那滑稽的表情,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黄海,你——跟那个黄丽琼——现在是什么关系呀?”谢萍素有些不好意思地随便问了起来,头也时不时地羞答答地低了下去!
“我们两个能还有啥关系呀?”黄海有点儿不解,便大大咧咧地喊道:“也不就是男女关系呗,一男一女嘛!要是更深一点就是朋友关系咯!
“朋友?”谢萍素有些愕然,“这么快的速度,就‘升级’为朋友了呀?上高速的呀?!”
见到她这副憨头憨脑的表情,黄海觉得很搞笑,还没见过这样实心眼的女孩子,于是故意逗着她:“朋友关系,我是她的男朋友,她是我的女朋友!”说到这儿,谢萍素有些木讷,甚至是有些气愤的元素也在情绪里翻滚,黄海又接着喊道,“既然是朋友关系,而且我是男同志,她又是女同志,那当然也就是男朋友,女朋友了咯!”
****,真******晕、、、、、、
由于黄海的心情有点儿烦躁沉重,所以他也懒得跟谢萍素再瞎扯谈!
谢萍素望着他那熟悉而又匆忙的背影,简直是又气又好笑,谁也摸不清他在情感上的底牌儿,整天就是一副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模样儿,让人永远也跟不上他的点儿。看似起来他同哪一个女孩都聊得挺来的,但看不出他到底是对哪一个女孩子有意思、、、、、、
到了晚上,黄海的哥哥打来了一个电话,听交谈的内容好像是在向他询问情况!
“喂,是老大么?”黄海接了电话,问了起来。
“是啊,你那儿的情况怎么样?”他大哥那边传来了一句很急切的话语!
黄海又把大致具体的情况叙说了一遍!双方又都开始沉默了几秒钟,双方那粗粗地喘气声能够很清楚地听到,又似乎传达了那心在跳动地声音、、、、、
“那你准备是怎么地着?”他大哥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种僵局,问了起来。
“其他的同学到底是想怎么地着?我管不着,但对于我自己,依我的性格,我是绝对会干的!大不了,到劳动局去告他!”虽然这话语显得有些激愤,但从黄海的嘴里头跑出来却没有一点儿那味儿,倒是显得很平静。
“你不要一个人去干!”他大哥有些激动,又匆忙地说道,“你们几个一定要联合在一起,一起去干!你一个人,弄不好,会吃大亏的,他们收拾一个人很容易,要是一个群体就有些困难了,那也就不怎么地敢了!你千万别一个人稀里糊涂地去干傻的鸟事情!只是凭着满清热情,只能做一些无畏的牺牲!要去就是大家一起去,我们以前在谢岗时,就是所有的人一起去向老板才要回那拖欠几个月的工资的。即使你们去劳动局,你一个人的话,别人不怎么会理会你的,随便一下便打发你的,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重视,可你们十几个人一起去投诉就不一样了,劳动局的人不会坐视不管的!知道了不?一定要把你们那儿的人联合起来!”他大哥有点儿担心黄海,生怕黄海他脑子以发热,干出点儿傻事来,他是明白自己兄弟的脾气和性格的,恨不得立马就见到自己的弟兄!
“可——其他的同学——根本——联合不起来呀!他们根本没有这点的意识,虽然现在还没有肯定那个张总,他们会不会走人,但至少也要有一点儿防范的意识呀!他们抱有极大的侥幸心理,如果碰巧没有走,那就是侥幸,如果走人,那只好是自认为倒霉-——欠**!”黄海也无可奈何地说到,感到很是为难,很是棘手。面对一群已经在思想意识上麻木示弱的人,对外界反应也非常地迟钝,他也确实是束手无策了,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那你们几个人,也就怨不得别人咯,就是完全是自个儿欠人来**咯!”他大哥感到很失望,旋即又萌生出了一种鄙夷,“你们这几个,都还******是在校大学生呢,连别人小学生都比不上。在校里大道理讲得一大通的,一拉到社会上来练一练,全部拉稀,成这鸟样!”
黄海没有吭出半点儿的响声,任凭他大哥数落着。他自己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怨言的,只是怨你自己这帮人真******都是软骨头一个,说出去也够窝囊,够呛的了。他们几人丧失的,不仅仅是物质金钱,还同时包含了权利与尊严。他们先是表得很无知,随后又是很无能!现实也就是这样,无论你是多么地牛B,说大话讲理论是多么地雷人,还是笨得要饭,一副***样。成功了你就是英雄,失败了你就是狗熊!
浪漫的人只配用来供奉着,而务实的人才配可以生存着,这是自然生存的规律,不管乐不乐意,接受不接受,这就是一个谁也无法变更的现实!
“现在——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脑子里就像是一盆烧开的水!”黄海回应了他大哥一句,沉思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即使是要去劳动局跑一趟,我们也不知道又是一个怎样的搞法!”他如实地说到。
“你们之间关系的许多凭证,比如手头上签了什么约的,在厂里工作过的工服、工卡这些,都可以做来以后对你们自己的证明!”他大哥平静地说着。
黄海突然间又感到了一阵愕然,他有些惊慌失措,咽咽口中含着的一团口水,然后才慢慢地说道,“我——我——我们手上也——没-——没有什么可以做来证物的。先前在布吉那边的时候,签了一份协议,都被他们拿着的,自己手头里可没有。工服这些也没有,厂里边一直没有给我们发放,手里头除了有一张上下班要打的纸卡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了,而且那纸卡也到时候要收上去的!”
“你们几个——还是大学生!真是有点怀疑你们几个的含金量!”他大哥听后,有些迫于无奈而又气愤地数落了一句,叹了一口气,又接道,“你们现在也就是完全处于被动,挨人**的局面!那工资,能拿到多少就是多少咯?!钱一到手就不要在那儿做了!”
最后,黄海对他大哥说道:“放心吧,没什么事的!我知道我们该怎么地做的,我自己这边的事情,我自己会搞定的!对了,这事别让咱妈知道了,又帮不上什么忙的,还在一个劲地担心。千万别让大爷他们二老知道了,知道么?”
“知道!你自己那边,你自己划着点儿,能采取就争取,争取不到的就要懂得退让。千万别硬碰碰地打对对胡,你一个人对不过人家的,牛角不尖不过山!”他大哥语重心长地又向他重声了一遍!依黄海的性格脾气,他也绝不是那种束手待擒的软骨头。
趁着夜幕的降临,他的脑海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也终于可以静下心思来顺理那脑子里的一团乱麻了。否则,整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那不是成了糊涂蛋么?!
这会儿,也弄不清张总他们是真的在玩自己,还是无意识的,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明确的,那就是他们几个的加班费的归属权早已不在他们手头了。就现在这情形,想找人都让你找不着。于是黄海便把自己的思维空间的坐标原点锁定在了这个刘经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