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悟空与摩昂早到黑水海中,行者道:“贤太子,好生捉怪,我上岸去也。”
摩昂道:“大圣宽心,小龙子将他拿上来先见了大圣,惩治了他罪名,把师父送上来,才敢带回海内,见我家父。”
行者欣然相别,捏了避水诀,跳出波津,径到了东边崖上。
沙僧与那海神迎着道:“师兄,你去时从空而去,怎么回来却自河内而回?”
行者把那打死鱼精,得简帖,见龙王,与太子同领兵来之事,备陈了一遍。
沙僧十分欢喜。都立在岸边,候接师父不题。
却说那摩昂太子着介士先到他水府门前,报与妖怪道:“西海老龙王太子摩昂来也。”
那怪正坐,忽闻摩昂来,心中疑惑道:“我差黑鱼精投简帖拜请二舅爷,这早晚不见回话,怎么舅爷不来,却是表兄来耶?”
正说间,只见那巡海的小怪又来报:“大王,河内有一枝兵,屯于水府之西,旗号上书着‘西海储君摩昂小帅’。”
妖怪道:“这表兄却也狂妄:想是舅爷不得来,命他来赴宴,既是赴宴,如何又领兵劳士?咳!但恐其间有故。”教:“小的们,将我的披挂钢鞭伺候,恐一时变暴,待我且出去迎他,看是何如。”
众妖领命,一个个擦掌摩拳准备。
这鼍龙出得门来,真个见一枝海兵札营在右,只见:
征旗飘绣带,画戟列明霞。
宝剑凝光彩,长枪缨绕花。
弓弯如月小,箭插似狼牙。
大刀光灿灿,短棍硬沙沙。
鲸鳌并蛤蚌,蟹鳖共鱼虾。
大小齐齐摆,干戈似密麻。
不是元戎令,谁敢乱爬喳!
鼍怪见了,径至那营门前厉声高叫:“大表兄,小弟在此拱候,有请。”
有一个巡营的螺螺急至中军帐:“报千岁殿下,外有鼍龙叫请哩。”
太子按一按顶上金盔,束一束腰间宝带,手提一根三棱简,拽开步,跑出营去道:“你来请我怎么?”
鼍龙进礼道:“小弟今早有简帖拜请舅爷,想是舅爷见弃,着表兄来的,兄长既来赴席,如何又劳师动众,不入水府,札营在此,又贯甲提兵,何也?”
太子道:“你请舅爷做甚?”
妖怪道:“小弟一向蒙恩赐居于此,久别尊颜,未得孝顺。昨日捉得一个东土僧人,我闻他是十世修行的元体,人吃了他,可以延寿,欲请舅爷看过,上铁笼蒸熟,与舅爷暖寿哩。”
太子喝道:“你这厮十分懵懂!你道僧人是谁?”
妖怪道:“他是唐朝来的僧人,往西天取经的和尚。”
太子道:“你只知他是唐僧,不知他手下徒弟利害哩。”
妖怪道:“他有一个长嘴的和尚,唤做个猪八戒,我也把他捉住了,要与唐和尚一同蒸吃。还有一个徒弟,唤做沙和尚,乃是一条黑汉子,晦气色脸,使一根宝杖,昨日在这门外与我讨师父,被我帅出河兵,一顿钢鞭,战得他败阵逃生,也不见怎的利害。”
太子道:“原来是你不知!他还有一个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上方太乙金仙齐天大圣,如今保护唐僧往西天拜佛求经,是普陀岩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劝善,与他改名,唤做孙悟空行者。你怎么没得做,撞出这件祸来?他又在我海内遇着你的差人,夺了请帖,径入水晶宫,拿捏我父子们,有结连妖邪,抢夺人口之罪。你快把唐僧、八戒送上海边,交还了孙大圣,凭着我与他陪礼,你还好得性命,若有半个不字,休想得全生居于此也!”
那怪鼍闻此言,心中大怒道:“我与你嫡亲的姑表,你倒反护他人?听你所言,就教把唐僧送出,天地间那里有这等容易事也!你便怕他,莫成我也怕他?他若有手段,敢来我水府门前,与我交战三合,我才与他师父,若敌不过我,就连他也拿来,一齐蒸熟,也没甚么亲人,也不去请客,自家关了门,教小的们唱唱舞舞,我坐在上面,自自在在,吃他娘不是!”
太子见说,开口骂道:“这泼邪果然无状!且不要教孙大圣与你对敌,你敢与我相持么?”
那怪道:“要做好汉,怕甚么相持!”教:“取披挂!”
呼唤一声,众小妖跟随左右,献上披挂,捧上钢鞭。
他两个变了脸,各逞英雄;传号令,一齐擂鼓。这一场比与沙僧争斗,甚是不同,但见那:
旌旗照耀,戈戟摇光。
这壁厢营盘解散,那壁厢门户开张。
摩昂太子提金简,鼍怪轮鞭急架偿。
一声炮响河兵烈,三棒锣鸣海士狂。
虾与虾争,蟹与蟹斗。
鲸鳌吞赤鲤,鯾鲌起黄鱨。
鲨鲻吃鮆鲭鱼走,牡蛎擒蛏蛤蚌慌,
少扬刺硬如铁棍,鱑司针利似锋芒。
鲆鱑追白蟮,鲈鲙捉乌鲳。
一河水怪争高下,两处龙兵定弱强。
混战多时波浪滚,摩昂太子赛金刚。
喝声金简当头重,拿住妖鼍作怪王。
这太子将三棱简闪了一个破绽,那妖精不知是诈,钻将进来,被他使个解数,把妖精右臂,只一简,打了个躘踵,赶上前,又一拍脚,跌倒在地。
众海兵一拥上前,揪翻住,将绳子背绑了双手,将铁索穿了琵琶骨,拿上岸来,押至孙行者面前道:“大圣,小龙子捉住妖鼍,请大圣定夺。”
行者与沙僧见了道:“你这厮不遵旨令,你舅爷原着你在此居住,教你养性存身,待你名成之日,别有迁用。你怎么强占水神之宅,倚势行凶,欺心诳上,弄玄虚,骗我师父、师弟?我待要打你这一棒,奈何老孙这棒子甚重,略打打儿就了了性命。你将我师父安在何处哩?”
那怪叩头不住道:“大圣,小鼍不知大圣大名,却才逆了表兄,骋强背理,被表兄把我拿住。今见大圣,幸蒙大圣不杀之恩,感谢不尽。你师父还捆在那水府之间,望大圣解了我的铁索,放了我手,等我到河中送他出来。”
摩昂在旁道:“大圣,这厮是个逆怪,他极奸诈,若放了他,恐生恶念。”
沙和尚道:“我认得他那里,等我寻师父去。”
他两个跳入水中,径至水府门前,那里门扇大开,更无一个小卒。
直入亭台里面,见唐僧八戒,赤条条都捆在那里,身上全都变成了漆黑。
沙僧即忙解了师父,河神亦随解了八戒,一家背着一个出水面,径至岸边。
猪八戒见那妖精锁绑在侧,急掣钯上前就筑,口里骂道:“泼邪畜!你如今不吃我了?”
行者扯住道:“兄弟,且饶他死罪罢,看敖顺贤父子之情。”
摩昂进礼道:“大圣,小龙子不敢久停。既然救得你师父,我带这厮去见家父;虽大圣饶了他死罪,家父决不饶他活罪,定有发落处置,仍回复大圣谢罪。”
行者道:“既如此,你领他去罢,多多拜上令尊,尚容面谢。”
那太子押着那妖鼍,投水中,帅领海兵,径转西洋大海不题。
却说那黑水河神谢了行者道:“多蒙大圣复得水府之恩!”
唐僧道:“徒弟啊,如今还在东岸,如何渡此河也?”
海神道:“老爷勿虑,且请上马,小神开路,引老爷过河。”
那师父才骑了白马,八戒采着缰绳,沙和尚挑了行李,孙行者扶持左右,只见河神作起阻水的法术,将上流挡住。须臾下流撤干,开出一条大路,从虚空穿过,途中避开了一颗颗星辰,这也是河神熟悉这片黑海才能开出这样一条安全的路途来,白龙马方可避开那些星辰的引力干扰,开启亚时空通道通过了黑海领域。
师徒们行过西边,谢了河神,登崖上路。
悟空又道:”你且慢走,你看我这师父如今染的黑不溜秋的了,能不能帮我把他变白点,不然到了西天对佛祖不好交代。“
海神道:”大圣勿怪,这黑水海如今看起来是海,其实以前就是一条星球上的小河,不知何故有一天变成了黑河,然后将整个星球都变成了黑色,幸好随着黑色的面积增加黑水蔓延的速度变慢了,不然如今整个宇宙都要变成黑色的了。不过这几千年了黑水还是将这个星系差不多都感染了,只要被黑水感染的星球,生物都会死绝,鱼虾不生。小神因只是阴神才得以活在此地,真不知道那个妖怪怎的能生活在这里还不受感染的,连那些虾兵蟹将都可以避免。可是小神根本不知道怎么治疗这黑水病啊。“
悟空摆手让他走,八戒抱着悟空的大腿哭道:”大师兄,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我变成这幅模样,我还有什么脸回高老庄啊。“
悟空一脚把他踢开道:”你以前的样子难道就有脸回高老庄了,我到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更好些,至少以后你以后说谎做坏事了脸红谁都看不出来了。“
八戒又扑过来抱着悟空的大腿哭道:”不要啊,大师兄,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你了,你让我往东我觉不往西,你让我打头阵我绝不后退半步。我再也不贪吃了,再也不好色了,我一心保护师父去西天取经,绝不退缩,再不吵着分家散伙了。“
悟空盯着八戒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的承诺太多了,不太靠谱呢。“
唐僧道:”悟空,你快想想办法,我现在开始感觉五脏六腑都似火在烧一般,呼吸急促,心脏跳动变快,腹部胀气,我法第三地方撒啊的萨达股份的施工方。“唐僧开始语无伦次,眼神涣散,然后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八戒看见哭的更凄惨了:”大师兄,你就算不救我也要救师父吧,你和观音菩萨最要好了,你去求她,她一定会救我们的。“
悟空怒道:”谁和她最要好了,你个傻猪才和她最要好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寻思也唯有再去寻那观音了救治了,虽百般不愿去见观音,而且不久前观音可是对自己怒骂了一顿的,不过还是腾空而起,叮嘱沙僧照顾师父,立即开启亚时空通道到了南海求见观音菩萨。
须臾按下云头,直至落伽崖上,端肃正行,见红孩儿迎上来忙道:”红孩儿,快去通报,我有急事要求见菩萨。“
红孩儿厉声道:”你这个骗子,菩萨不想见你,快快离去。“
悟空急道:”现在我不和你吵架,我要找菩萨救命,再稍延误那唐僧就要死了,坏了佛祖的西天取经大计,你承担的起后果吗?“
红孩儿而今也不是呆在那荒野星球上称王称霸的圣婴大王了,而是呆在观音菩萨身边时时管教的善财童子了,见识也长了不少,听到悟空这话也不管再阻拦,便冷冷地道:”稍等,待我进去通报。“
散财童子进去道:”那个猴子又来了,可许他进来。“
菩萨高坐在莲花台上打坐修行,听闻挣开眼道:”让他进来。“
善财童子冷漠地带着悟空拜见菩萨,悟空作了一揖抢先道:”拜见菩萨,而今到了黑海星域,被那鼍龙将师父和八戒擒到海里,老孙请西海摩昂收服了鼍龙,但是师父和八戒都中了黑海之毒,如今性命垂危,还请菩萨快去救命。“
菩萨不言不语,即刻起身,让悟空也踏上莲花座,带着他开启亚时空通道,到了黑海边,见唐僧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八戒体质好些,这时也开始呼吸困难了,见着菩萨立刻大叫:”救命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菩萨将柳枝从净瓶中取出,对着二人一人滴了一滴净水,二人即刻皮肤上的黑水褪去,呼吸开始顺畅起来。
三藏幽幽醒转,即忙跪下,朝菩萨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