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诺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到全身乏力,他试探着抬手,手臂顿时传来一阵阵锥心的刺痛,似乎肌肉中每个细胞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光是这么一个小动作都这么为难,可以想象自己的伤势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如此恐怖的伤势,居然还能被人挽救回来,可见越老伯的医术是如何的高超,想到这里,唐诺对越老伯的身份也越发好奇起来,这么一个人物居于如此简陋的地方,或许是一方隐士。
唐诺的思绪回溯到十天之前,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拼尽全身的元气操纵剑刃风暴去追杀毒蛇,亲眼看到毒蛇被卷入风暴而切成碎片,之后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恐怕也只有越老伯和那个少女知道了。
面对全身重伤,唐诺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何时才能伤愈回到宝岛,一个月之后,若是飞达小队的众人没有见到唐诺,想必一定会很担心。
不经意之间,唐诺习惯性地扭了扭身子,也就这么一下,痛得他满头大汗,浑身打颤。
“笨小子,伤没好就乱动,想死呀。”门口传来芸儿做作的斥骂声。
门被打开,芸儿走进屋里,双手之上端着托盘,盘子里是一瓶药膏,散发出淡白色的热气,想必是刚熬好的药膏。
“芸儿……”唐诺刚想喊出芸儿前辈,但见这少女的年纪十六七岁的样子,那“前辈”二字硬生生又被他吞进了肚子。
芸儿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滴溜溜的眼珠子溜达了一圈,调皮地道:“哎哟,前辈以及芸儿前辈的大恩大德,小子一定谨记在心,当涌泉相报,这话才说完没多久,这称呼就变了,真是寒心呐。”
唐诺被逗得哭笑不已,看来这鬼精灵方才一直在偷听自己与越老伯的谈话,他淡淡地一笑,“芸儿……前辈,多谢这些日子来的照顾。”
芸儿白了一眼,无奈地道:“别谢我,我可不想服侍你,要不是师父下的命令,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哼。”
说完,芸儿直接掀开盖在唐诺身上的被褥。
唐诺一急,“哎,你干嘛?哎哟!”也就是这一急,让唐诺习惯性地起身,弄得全身都是一阵阵地疼。
“别动!”芸儿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唐诺见自己全身都绑满了绷带,****并未露在外面,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可不习惯自己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直接盯着小唐诺一个劲地研究呢,虽说这小少女长得眉清目秀、天真可爱。
这少女虽然口气刁蛮任性,这替人敷药的动作还真是温柔,轻柔灵巧的指尖轻轻地解开绷带,然后用沾有药膏的刷子细致地涂抹在唐诺的皮肤上。
唐诺趁此机会看了一眼自己的皮肤,呈紫红色,显然是淤血过多的原因。
“没想到我的伤势居然这么严重,看来那剑刃风暴没有到生死之间是绝对不能再使用了。”唐诺暗自忖道。
芸儿一边为唐诺涂抹药膏,一边道:“哎,你可真奇怪。”
“我怎么奇怪了?”唐诺一愣。
“我听师父说了,你全身经脉损伤,丹田肝脏受创,加之剧毒环绕心脉,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但你似乎求生欲望很强,师父在这十天内为你治疗你都没死,真是奇迹呀,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芸儿的脸色满是惊讶之色。
唐诺的额头上立刻多了三道黑线,“奇迹,你到底是希望我死还是活呀。”
在这十天内,以越老伯的医术能够发现唐诺体内的剧毒不是什么难事。
芸儿忽然调皮地一笑,露出一副奸邪的神色,恶狠狠地道:“我呀,当然是希望你死去,然后被我师父救活,然后再被我弄死,然后再被救活。”说话之间,这小妮子敷药不禁重了几分力道,令唐诺叫苦不迭。
而芸儿似乎很喜欢看唐诺这副吃痛的样子,咧嘴笑了笑,然后伸出指头轻轻地点在唐诺的腹部。
唐诺又是一阵惨嚎。
“嘿嘿,真好玩,我还没遇见过你这种好玩的病人呢。”
“变态,绝对是变态。”唐诺在心里骂道,但表面上却不敢口出此言,于是哭丧着一张脸道:“芸儿前辈,你放过我吧。”
见唐诺这副委屈痛苦的样子,芸儿的母性顿时泛滥了,她伸出玉指为唐诺抹去冷汗,“乖,前辈我就不整你了哈。”接着又为他继续敷药。
敷药的过程十分繁琐,除了****,芸儿几乎将唐诺所有皮肤都敷遍了,然后为唐诺重新绑上绷带,动作十分精细,几乎没有造成唐诺有任何的苦痛,可见这小妮子的确有一手,方才只不过是想整一下唐诺罢了。
“这药膏十分珍贵,师父一般都舍不得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到你这个活死人的身上,估计两天后,你的皮肤就能再生,但内伤却无法治愈。”芸儿丢下这句话就收拾好东西出去了。
唐诺目送着芸儿窈窕的身姿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芸儿整得他欲哭无泪,但心中却并不记恨她。
如此可爱的小姑娘,一般人疼都来不及,怎么会记恨呢,不过这小姑娘似乎很有一套,一般人想要接近她恐怕很难。
约莫半个时辰后,唐诺感觉体内热烘烘的,而皮肤则是奇痒无比,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动,唐诺此刻又不能有任何动作,只能强忍着那股奇痒,这种感觉真是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随着瘙痒过后,那瘙痒的程度似乎有所增加,令皮肤是火辣辣地疼,好似烈火焚烧般,这次不是万蚁撕咬了,而是万蛇撕咬。
“好难受!”唐诺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又不敢动弹,一旦动弹,伤势牵扯的痛楚比这更为可怕,所以唐诺拼命地令自己镇定,尽量地保持身形不动,他的四肢变得僵硬,但身体却在微微颤动。
坚持了五个个时辰后,唐诺终于承受不住这种源源不断的痛楚,意识逐渐模糊,昏睡过去。
或许昏睡过去才是最好的办法,在昏睡中他感受不到任何苦楚。
……
咯……
屋外传来一声悠扬的鸡鸣……
听闻到哗啦啦的海浪声,唐诺缓缓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太阳的余辉洒入屋内,给唐诺一种温暖的感觉。
“呵呵,你醒了,这一觉,你可是睡了半个月呀。”越老伯从屋外走进来,温和地笑道。
“半个月!”唐诺没想到自己一睡就是半个月,他下意识地揭开被子,绷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与自己那件黑衫没多大差异的黑色练功服,唐诺顿时面色一红,“谁……谁帮我换的衣服。”
“嘿嘿,是我换的,怎么了,你还不愿意了?就那点东西,跟金针菇似的,还怕被人看见,我都不屑于去看呢。”芸儿从屋外跳进来道。
越老伯的脸色微微一沉,“芸儿,不得无礼,出去,我跟唐诺小兄弟有话要说。”
芸儿似乎心有不甘,白了唐诺一眼后这才嘟着小嘴离开了。
越老伯走上前来,乐呵呵地道:“你甭听那丫头胡说,你这衣服是你小弟为你穿上的。”
“我的小弟?”唐诺愣了半天,旋即看了看小唐诺,“难道这家伙会帮我穿衣服?”
越老伯见唐诺的举动,顿时大笑起来,“呵呵,风趣,风趣,有老夫的风范,你这小弟就在外面玩得正欢呢。”
唐诺心中一凛,顿时面色大变,“难道是小妖?”
“小妖?嗯,原来那个调皮鬼的名字叫小妖,唐诺小兄弟,你也不必担心,我一个与世无争的糟老头子,对你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现在你得跟我坦诚,你身上的剧毒是如何患得?”越老伯谈到剧毒时,脸色就开始严肃起来。
听闻到越老伯的话,唐诺心中的忧虑立即少了几分,但还是有一分顾虑,毕竟人心隔肚皮,在没有彻底了解一个人之前,唐诺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他回忆了一下,道:“这毒是烈阳王蛇留下的。”
“烈阳王蛇?”越老伯的脸色有些变化,“这烈阳王蛇的种类比较稀少,毒性很强,如果老夫猜的不错,那条烈阳王蛇的级别应该不高,不然你早就丧命了,不过低级的烈阳王蛇的毒性你也绝对抵御不住,但是你修炼了一条奇特的功法,这套功法对烈阳王蛇的毒性有抑制的作用,不过毒性存在体内时间越长,毒性也会增强,直到你的功法压不住那天,你就会因为毒性攻心而死。”
听完越老伯的叙述,唐诺是一脸的惊愕,他没想到越老伯光是从毒素这一点就能推测出自己这么多的秘密。
高人!
绝对是高人!
唐诺不由得心中发寒,在强者面前有些颤巍巍的感觉。
“越老伯说的极是,我修炼的这套功法的确能够暂时抑制住,敢问越老伯有何办法根除烈阳王蛇的毒性?”唐诺诚恳地道。
越老伯摸了摸胡须,面露沉吟之色,“若是毒性还未扩散倒还好治,但现在毒性环绕心脉,想要根除的话,危险极大。”
唐诺一愣,“还请越老伯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