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瑾颜乖乖的待在铁笼中,觉得自己和一个困兽无异,谁说的困兽犹斗,斗得起来再说吧。面对着黑暗的四个角落,谁能永保钢铁般的斗志,人都能够用意志力支配着自己为了目标排除万难,但是并非每个人都能有无坚不摧的意志力,黑暗恐惧加上疲惫与迷茫是最好的意志力摧残武器。
她不知道午洪是什么目的,不知道是要她死还是怎样,但是却对不可能是想让她好,她开始慎重思考龙瑾颜的身份。每个事情都有她的参与,可见她是个线索一样的人物,而别人对她有爱护有利用有仇恨,而这身体本尊似乎也利用了两个人,这是利益纠纷。孤寂让她的思绪十分清晰,她很快就明白了七七八八,龙瑾颜和耶律晋的目标应该都是龙湖宝贝,看这形势龙瑾颜是耶律晋的协助者,应桐与龙湖宝贝没有任何关系,龙瑾颜应该是想利用她的权势,温涵溪应该也是为了龙湖宝贝,她和耶律晋八成是敌对竞争,她用龙瑾颜和应桐换了那幅至关重要的画,至于师父魏良,应该是龙瑾颜想从他的手里骗到一些东西,目前只骗来了一幅画,计划还没完就被毁了。然而这只是她看到的,事实或许比这个更复杂。
她忽然很心疼自己,无辜的自己被卷到了这场纠纷里,现在身陷囹圄才明白过来,现在要心计没心计,要武功没武功,她该怎么办?真要等死吗?
龙瑾颜吸了一口气,凭什么自己要因为龙瑾颜的阴谋而送命啊?她傻啊?不行,必须要出去,耶律晋现在生死未卜,她不能让这个战友就这么颠沛流离,再说了,应桐还在家等她回去呢!她要帮助耶律晋找到宝贝,然后自己就全身而退,不是为了其他,就是为了不让耶律晋一句艰苦白费,不管是出于兄妹情还是战友情,她必须要帮他。
“放我出去!午洪你有本事抓我来就没本事见我吗?”她一边大喊一边捶打铁笼,反正她又不恐高,随便铁笼怎么摇晃。她不信门口没人守着,里面关着大恶人龙瑾颜,没人守着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应桐和温涵溪终于一路艰苦来到了荒原,看着一片枯黄萧条,应桐觉得心里空空的,温涵溪拢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终于到了这个杀人地,希望不要死在这里。
“会死在这里吗?”应桐看着她。
“但愿不会。”
这一片没有水源,没有树木,只有一片黄土和烈风烈阳,前方的路注定是艰难的。她们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前方是一片刺眼的明黄,身后也是刺眼的明黄,她们盲目的向前走,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到底前方会出现什么。
温涵溪感到举步维艰,如此恶劣的环境让她变得虚弱,透支的疲惫似乎掏空了她的身体,占据了她的意识。应桐在她摔倒前一把扶住了她,温涵溪被她的力度拉得靠到了她的身上,应桐有点不自然,迟疑了一下伸手搂住她,然后扶着她坐下。温涵溪脸色苍白,冷汗簌簌而下,看起来呼吸困难的样子,应桐迅速扯开了她的领口,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看到温涵溪冷汗停住,一身的冰凉也缓和了不少,她才受回了手。
温涵溪拢了拢衣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坐直。
“干嘛?不扯开你衣领你能把自己勒死。”应桐摇了摇头,一脸无语,“我对你们女人可没什么兴趣。”
“你喜欢男的啊?”温涵溪没好气地反问,她一直都不知道应桐的真实性别。
“不喜欢。”应桐扯了一把衣领,说:“还是瑾颜聪明,天一热就把衣领扯开,虽然为此她老是被我训,要是她在的话肯定不会把自己勒半死。”的确没把自己勒半死,只是差点被烤死而已……
“你说谁勒死自己呢?”温涵溪一听急了,居然讽刺她。
“谁急眼了说谁。”
温涵溪瞪了她一眼,和她坐的远了一点。
“你们女人就是笨,体质也不好,说到底还是瑾颜好,等找到了她,你就能够看到什么叫做完美了。”应桐一边挖苦一边看着前方。
“看你那副德行,干脆拿个佛龛把她供起来算了。”温涵溪最见不得痴男怨女。
应桐瞥了她一眼,“正有此意。”
“可是,她到底在哪里啊……”应桐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她是自己走了,龙瑾颜诡计多端你又不是没被骗过。”温涵溪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不可能!”
温涵溪白了她一眼,“应大少爷,别怪我没告诉过你,龙瑾颜八成早就通辽了。”
应桐不甚在意,她相信龙瑾颜不会的,她就是这么一根筋,要么不信,信了就是全信。
“死脑筋。”傻成这样,难怪老被她骗。“走吧,继续赶路。”
应桐莫名其妙的看向她,“这么快就好了?”
温涵溪白了她一眼,“难不成还打算在这睡一觉啊?”
应桐哦了一声,说的也是。
小插曲之后,两人再次开始了行程,远方的不变的明黄,隐去了所有期盼。
龙瑾颜下定决心要出去,便开始胡闹,想要以此撼动午洪,一连两天了,午洪都没有理她。
门口,魏良默默地问:“师姐,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放她出来吧。”他闭着眼睛,似乎是个瞎子。
“她喊累了就安静了。”午洪卸下了丑陋的面具,居然正是射箭场的那个冷若冰霜的女随从,而魏良并不是那个男随从。
“师姐……”魏良欲言又止。
“你心疼了?”午洪冷冷地问。
魏良沉默了片刻,“对。”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对你没好处。”午洪警告道。
魏良沉默,不敢反驳。
他们的师父白烟居士死的早,临终前把午洪叫到了床前,对她说:“洪儿,为师时日不多,良儿是个好孩子,你要把他带大,把我全部传授给你的武功也传给他。记住,在他18岁时候让他去青旅山向容二爷拜师学艺,在他25岁那年一定要把把龙湖交给他。”那年午洪18岁,魏良8岁。如今魏良早已28,午洪虽然不是沉鱼落雁的美貌,却不见丝毫人老珠黄。这么多年来午洪亦师亦母把魏良照看长大,他对午洪充满了敬畏和尊重。
“良儿,师姐永远不会害你,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别忘了你的眼睛。你忘了容二爷对你说的话了吗?”午洪语重心长的说,正是因为发现自己被龙瑾颜骗了,他才刺瞎了双眼,当时午洪拦都拦不住。
当年,他向容二爷学艺三年,终于学成。临走那天,容二爷看着跪在面前的魏良,叹了一口气说:“徒儿,你要记住,将来若是遇到了一对兄妹,千万要绕道而行,他们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那时午洪也在场,二人听了这话都很不解,容二爷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魏良又拜了几拜,才随着午洪离开。
魏良低下了头,“师姐,我都听你的。”
“你回去吧。边鹤,带他下去。”她拂袖坐到了一边。
一个男孩子走了出来,正是射箭场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随从,边鹤把魏良扶了下去。
边鹤是午洪收养的义子,是午洪那年在逃荒的死人堆里刨出来的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那年她正好年方28,索性收作了义子,一直养大,如今已经十七八岁了,性格乖巧聪颖,深得午洪和魏良喜爱。
石牢里的龙瑾颜还在大骂大闹,午洪听着心烦,一把推开了石牢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