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残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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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井底

卿落月醒来时感觉四周空间甚是狭窄,心想应该还在那口黑井中。她见四下早已无人,衣服湿透,井外定是下了大雪。卿落月想起温南露那得意洋洋的神色,不自觉胆战心惊,侧耳聆听片刻,黑井外却早已无人停留,想来是那两人早已走得远远的了。

她头下脚上,一股股清冷寒风跨过皮肤,卿落月烧心难耐,只觉有一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细语,却无法听得究竟是谁,当即泪涌而出,可也是早已不知这是第几次落泪。

卿落月泪眼模糊,想亏得跌入井中,要不然那温南露又起恶心,自己早晚被折磨死。想到这里,卿落月心口酸痛,挣扎着身体,低声碎碎念道:“蓉儿,你在哪,我好想你……”

她终归想到了叶蓉儿,抽泣了一阵,身子不免有些虚脱,两手被身子挤压,腾不出空,只能就此罢休。过了多时,她兀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发现自己离那井口又小了一些,她大惊之下,竟缓缓发觉全身骨骼好像被掏空那般的难受,顿然醒悟。

这么过了片刻,卿落月听见外面有方卿大喊大叫的声音,似是在喊:“小猴儿,小猴儿……”

卿落月嘴角淌出鲜血,朦胧间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她面前跳来晃去,不由瞧着那身影说道:“是蓉儿么……蓉儿,二狗,是你们么?陆师兄,师姊,我好想,好想睡觉……”

卿落月两眼昏沉,突然她骨骼咔嗤乱响,嘴角渐渐上扬,只见她嘴角长出几颗尖牙,甚是可怖,手足并用,忽觉身子发软,一声怒吼,喊道:“是谁在阻我入内?!”

“是我呀……”眼前朦朦胧胧的人影飘来忽去,卿落月仔细看向那个人影,只瞧见她若是一只紫色蝴蝶,翩翩起舞,荡于空中,撒下晶莹的粉末,粉末划开道道空气,勾勒成弧线。

卿落月支起耳朵,猛睁开眼,竟看见青明教的内阁,无比清晰,她感觉不那么难受了,嘻嘻笑道:“温师姊,是你么?我不怪你啦,你快出来呀,别躲着啦。”

“真的么?你不怪我啦……可是我是叶蓉儿,你年纪比我大,竟叫我师姊……”卿落月听着这声音,陌生而又熟悉,顿觉开明,笑了笑说道:“啊呀,是你啊,让我摸摸头。”

“你做甚么!卿落月,你目无尊长,不懂礼教,竟还要摸我头,当真胆大包天!”这一瞧,说话的可是那青明教无天真人,只见他神色凛然,立于庭中,大声宣读道:“现命卿落月与其余二十众弟子下山历练,永不得归入我青明教,你们好自为之,永不要回来!”

这话说罢,卿落月大声叫嚷,“不要!我不要离开华山,师父,救我,救我……”

“小落月,你莫要惊慌,想来你一定饿了罢,师兄给你偷偷藏了馒头,来,拿着……”卿落月又惊又喜,抓住陆无笙师兄手里的馒头胡乱咀嚼,笑道:“陆师兄你最好啦……”

“啊呀!又是你这小猴儿,今日我不将你屁股打的开花,我这厨子不做了!哪里跑。”做饭的矮子师父拿着一把菜刀,又瞧了瞧那菜刀的刀锋,不禁身子一颤,又拿起一根火棍,正要追出,瞧见那火棍头烧红的痕迹,摇摇头,从地下捡起一根枯枝,叫道:“别走!”

“姊姊,我会叫这些大蛇跑。”陈风手捧顽蛇,那条银环蛇在他的臂膀间游走不滞,卿落月跑出门外,瞧见身后的矮子师父含怒带笑的拿着一根枯枝追来,哇哇大叫的奔开。这却看见小二狗拿着条大蛇把玩在手中,当下怒道:“你不要命了么,我告诉你多少次啦!快扔开他,你不懂么?!二狗,扔掉手中的大蛇,跟姊姊这边来……”

一把刀架在陈风的脖颈上,刀柄上是一只纤纤玉手,那玉手散发着温香,显是泡了澡后的女子香,顺着那只白嫩手臂看,温南露一脸冷漠,神色无不令人恐惧,忽地道:“你若再敢讨方卿的欢喜,我便杀了他,今日我且带走他,你若敢叫人追来,休怪我无情。”

“姊姊!姊姊,救我,救……”陈风一瞬间消失在卿落月的眼前,卿落月伸出小手,跑了两步,却见身后出现一翩翩少女,正是温家之女温听寒,她手握长刀,厉声道:“你这小妖精!凭甚么获得风儿的心,你甚么东西,我今日用这把长刀破了你相,叫你永远不能用你那张妖媚之貌迷惑天下男子之心,叫你永世不得翻身,卿落月,你死了罢……”

“别,别过来……别过来!”卿落月哭叫着睁开双眼,只感觉周遭一片漆黑,仿佛用光只能割破一个黑洞,两处摸索不定,低声呻吟几句,小腹似是被开膛那般疼痛。

卿落月缓缓坐起,喘息不停,颤声说道:“我,我怕了你,你别杀我……”

“你醒了……”卿落月背后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