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大声说,我们两个像是在比谁声音更大似的,犟牛般不肯先低头,“这里到底是哪里?到底谁说了算!噢,我知道了。”我笑了,“这里是我的梦,你就给我住口吧,别再吵吵嚷嚷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知道这是我的「梦」?
他的表情呆滞了一秒钟,然后他真的从那里跳了下来,落在我面前。
我的手铐和脚镣都被解开了,他站在栏杆上,蹲下来,手搭在膝盖上,探究的眼神扫过我的身体。
我觉得他很熟悉,但是我叫不出他的名字。
黑色头发,绿色眼睛,苍白若大理石的肌肤,仿佛用手抚摸便会感觉到那从内而外滋滋散发的刺骨寒气。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隐隐的觉得我也该有一双这个颜色的眼睛。
对哦,我现在才想起来,我是谁呢?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些问题都无解,我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人也喜欢给自己出很多无解的问题,然后安静的自我纠结。纠结着纠结着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高高兴兴的把日子经营下去。继续做个快乐的小波西米亚。
还有他之前看的文件,那个给我写无罪判定的双双,是谁啊?
完全不记得这号人物,这个名字(昵称)只是顺理成章的在脑海里跳了出来:哦,无罪判定是她写的啊,她对我很好。
我所谓的明面上的罪行,比如「向协会认证冒险队开枪」,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脑袋里就像古战场,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战争演化到白热化阶段,一方非得压倒另一方不可。
我被硬生生地分裂成了两个部分,在分界线的两端痛苦地挣扎着。为什么我会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啊?!
冰凉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颌,将我的脸向上抬起,他近距离的观察着我。
他想在我眉目间看出点儿什么蛛丝马迹?他又能得到什么答案?我有些无聊的想到。
不,不,不能被他看出来。我又紧张的想到。
啊,为什么要这么矛盾?我究竟还要这么不阴不阳多久啊?能不能统一一下?
“啧。”他从齿间发出一声不耐的语气词,手掌猛地拍击了一下我的右侧脸颊,“搞什么,侵蚀已经开始了吗?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程度啊,非得用点儿别的什么……”
他站起身来,低下头冷冷的看着我,像是艺术家看待自己失败的作品,而他原本对它寄予厚望:“这样子的你,不管是宋朴还是宋寐之,都令我——索然无味。”
我直觉此时绝对说不出什么经过慎重思考的好话,于是我死死的闭紧了嘴,不让自己的不谨慎暴露出来。
“喂,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跟我对话的是谁,但是既然这是「你的梦」,那么你至少可以自由改变梦境吧?”他说,“比如造个镜子什么的,好好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镜子吗?好吧,镜子。是不是要摆出一个魔法少女的姿势才可以召唤镜子啊?
我在心里默念三遍镜子,就像一休那首歌里要唱三遍「咯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