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璃不觉暗了眸子,碧绿色蒙上了一层阴鸷,显出几分病态与执念。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差错,但是他居然无法控制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压抑自己了?否则又怎会感觉太过于接近崩溃的临界点。
那边的栗本抚遗开始说话了,这分走了华清璃的神思。
“去看一下那边的五斗柜。嗯,很熏夫人的审美。也许那里面会有。”
华清璃依言而动,举着手机来到五斗柜边,动手开始翻找。
丁香色丝绸外包,串红黄相间麻花绳儿(也许褪色),约莫手掌大小的一个精巧荷包。
(印花风格也许会有点浮世绘感觉,毕竟是那个男人从日本带过来的。)
华清璃埋首仔仔细细的搜索着每一个抽屉的每一个角落,而栗本抚遗的目光则通过摄像头落在了一边的餐桌上,那里还放着一个碗,从碗里剩余的残渣来看,似乎是鸡汤一类的油腻食物……
是谁做给谁吃的?宋朴做给华清璃,还是华清璃做给宋朴?
无论是哪一种,栗本抚遗都无法接受。
她垂下长睫,竭力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字帖上。颜真卿的《千字文》,蘸饱了墨,提笔压下,滑——
“你的心不静,还记得唐迁对你的评价吗?”不知何时,有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后,黑袍白披,潇洒而立。
栗本抚遗不必回头,自微垂螓首,素手拎起层叠衣袖,稳稳地操控着狼毫笔。朱唇轻启,她淡淡回忆:“别为了面具而心浮气躁,你暴露本性可能更让人信任。”
“所以我现在暴露了本性,你要不要相信我?”写完这一行,栗本抚遗放下狼毫,将袖子拉回原位,遮住似玉细腕。
唐晓翼走到她对面,学着日本人的习惯跪坐下来,这样摄像头就正对着他了。
他望着摄像头,也望着栗本抚遗,扯了一下嘴角像是要露出一个笑,但是细看又是面无表情的:“你们在找莲子么?找不到的。”
栗本抚遗抬眸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忽地笑出几丝冷艳妖娆:“找不找得到,可不是唐家长说了算吧?”
唐晓翼静默了一下。栗本抚遗很少见这位家长深思的样子,原来漂亮的人深思起来也漂亮,他杀人想来也是漂亮的,绝顶漂亮。
他伸出手,把手机掼在桌子上。
摄像头被压住了,华清璃那边的屏幕显示成了漆黑一片,他只能听见那个可恨的迷人的男低音娓娓道:
“……你说,要是我在这里对你做了什么,你的那位先生,会不会生气到原形毕露呢?”
他要做什么!
华清璃不觉握紧了手机,手心出了汗,手机几乎要从手中滑下去。
他看不见任何那边的情况,只能听声音,疯狂的妄想着那边的场景——
不行、不行、不行。
视频通话中断了。
栗本抚遗和华清璃同时按下了挂断键。
唐晓翼收回手,拢回袖子,一脸的淡然。他对栗本抚遗没有一点点兴趣,说那句话连自己都被恶心得不轻。他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栗本抚遗长睫颤抖,微微漉湿,额上已出了一层薄薄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