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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高真宇庆幸

高真宇庆幸手机没有被小孩子掳走,但同时他也在追赶小孩时,捡到了一粒从小孩那里掉下来的“弹珠”。那似乎不是一粒弹珠,因为珠子中心有一个可以穿细绳的孔。珠子被致密的浅白色石灰样的物质紧裹着,只露出一半。高真宇使劲地想掰掉裹在珠子上的物质,手被扎得生疼也掰不掉!他不再理会小孩,因为此时已经快到与胖姑娘约会的时间。高真宇拿着裹着珠子的石块,急匆匆往回赶。

但是在经过小孩子玩耍的金字塔似的基石院落时,他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决定爬上基石去巡视一番。他是想找一块砖头砸开手里的石灰块——他那样拿它在手里太不方便了,如果丢掉的话,他也和孩子一样对里面的东西很好奇。高真宇在院落里搜寻了半天,也没找着一块砖头或者硬度好的石块。整个工地还没有真正开始拆卸墙体,没有砖头;它只是刚刚迁走了居民家里的物品,人去楼空。

高真宇没有找到砖块,但发现了弹珠的来源所在。在金字塔最上一层的中间,有一个正方形的巴掌见方的地方并非用砖砌成,而是以一种不知名的灰白色的物料填充。现在,那个被填充的地方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小坑,似乎是用一把螺丝刀撬掉的。高真宇在基石的底部的地面上,找到了那把螺丝刀。螺丝刀已经因用力过狠,弄得变了形,但是他还是用它重新在那个坑的四周,巧妙地撬了起来。他逆着螺丝刀弯曲的方向用力,先把螺丝刀拗直了,再把嵌在填充物里面的散灰刨出来,一点点地摇动填充物的四周,最后,他把整块填充物都撬了出来。他在填充物的底部,再次看见了两颗不同颜色的“弹珠”——粉色的和黑色的珠子!由于撬石灰块耽误的时间太久,高真宇在院子里找到一个塑料袋,把那块填充物和刚才小孩子掉下的小块石灰块,放在一起提着袋子飞快地走了。高真宇觉得只要把它们带回家,就一定能弄明白。

在古塔山百货大楼的门口,高真宇再次见到了丰满的胖姑娘。胖姑娘明显比上次胖了些,但是高真宇夸她,惊奇地问她:“你最近是生病了吗,怎么比上次见时瘦了许多?”任性、情绪化、双鱼座的胖姑娘一听,高兴坏了,她一高兴就要请高真宇吃中午饭。他们决定要在古塔山附近的“永和大王”吃饭,以示对他们在永和相识缘分的一种纪念。

因为中午正值吃饭高峰,下午各自还又有很多事情要做,高真宇和胖姑娘每人只点了一份牛肉炒河粉和饮料;高真宇并不想让一个姑娘破费。

他们都吃得很快,更主要的是胖姑娘吃得很快。她一边吃,一边盯着高真宇,显得非常开心,连看他的目光都是开心的。吃完之后,胖姑娘主动地说,他们中午可以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并热情地邀请高真宇去她租住的小房间坐坐。在这过程中,胖姑娘问过一次高真宇的塑料袋里装的是什么,高真宇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说是捡来的石头,回家要把它们放进金鱼缸里作假山。

在胖姑娘的家里,他们很快拥抱了起来,相互摸索了起来。

但是他们都不接吻,不知道是高真宇担心胖姑娘的嘴唇太厚实太性感他抵挡不住诱惑而过早崩溃,还是胖姑娘有更心急火燎的意图,总之,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吻。没有前戏,胖姑娘直接把高真宇压倒在床上了,一寸一寸地摸他。高真宇从来没让女人这么被动地摸过,他总是摸别的女人,等到他无法承受时,他一翻身把胖姑娘压在了身下……在做爱以及穿衣服的过程中,高真宇始终盯着墙角的塑料袋。那只塑料袋一直鼓鼓囊囊的,充满着能量;而现在他们早已泄气。

回到家,高真宇沐浴净身,把那两块石头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到了水盆里。他往水盆里装了很少的水,再把厨房里一整瓶子食醋全部倒了进去。然后他开始睡觉。下午四点醒来,去文具店买宣纸。他买了十张生宣纸,回家用裁纸刀把它们不停对折,裁成了一本比十六开纸稍小的册子,再用订书机订起来,最后用尺子压着本子四周,用刀片修去纸张的毛边。于是,一个精美的旅行手册初步成型。

这时,高真宇想起盆子里还泡着醋水的土坷垃。

他跑到厨房的水盆里一看,那些块状的东西已经酥散了。他从水中竟然捞出五粒珠子:一粒透明的,一粒灰黑的,一粒粉红的,一粒浅绿的,一粒乳白的。前三者在石块未被融化前已经知道颜色;绿色和白色的是高真宇刚刚才知道,这很让他高兴。高真宇高兴的不单是为了珠子的颜色——很显然,那些珠子并不是普通的玻璃珠子,当然更不会是弹珠;因为每个珠子中间都凝结着一个物体,才使其显出不同的颜色。透明的珠子里凝结了一大滴水珠,灰黑色的珠子里是一只黑亮的蝈蝈,粉红色的珠子里面有一瓣鲜艳的桃花;浅绿色的珠子里面是一片绿色的榕树叶;乳白色的珠子里面是一块小贝壳。珠子也并非绝对的圆球形,有两个是椭圆的,厚厚实实,光润剔透,手感极好。

高真宇在互联网上查阅资料之后,终于科学地给它们取名为“五色琥珀念珠”。因为在当地的历史中,那座金字塔样的基石和那个古塔,同属于一个时代的同一个建筑群落。那里曾是一个古塔寺,自唐以来,不断有人在此修行。金字塔的所在地曾是一片禅房,但后来寺庙经过一次次摧毁,唯独剩下坚不可摧的三角形的基石和旷野里的古塔。再后

来,这里建造了大量民宅,而现在民宅又要被拆除,不久要建筑更漂亮更高大的楼宇。高真宇拿着其中的一粒珠子,去珠宝店找人鉴赏了——确实是一种非常名贵的琥珀。他欣喜万分,买了一个小巧的木匣子,再买了五根红色细绳,一个珠子穿一根细绳,把五粒珠子装了起来,再在家里寻了一个妥善的地方,藏了起来。

高真宇根据自己所学,以及在古塔山奇怪的梦境,他坚定地认为那不是普通的珠子。但是,他固执地认为,目前它们依然很普通——除了在收藏家眼里值钱之外,再不具备任何价值。只有他让这些未曾在现代世界里露面的珠子重新活动聚集生气之后,它们才可能更加魅力非凡。

每天晚上无事的时候,高真宇都要摆弄五色珠子。他特别喜欢那粒白色的珠子,就是他最先在小孩子那里得到的白色的“弹珠”。他认为他和它最有缘,是白色珠子的灵性让他找到了其他的珠子。他每次把五粒珠子放在双手合成的手鼓里,摇动之后,然后在一只手中摊开,那粒白色的珠子总是离他最近。

他和它心有灵犀,他奉白色的珠子为他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