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鼻梁骨被打断了还是衰弱得厉害，鼻血很快就流淌出来，真***够狠的，另外，真***够疼的。
“哟呵，再***拽一句试试。”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和自负。
我的身体与沙土契合着，脸庞的沙土也与我的鲜血交融着。
真是丢人到家了。想想自己也没几天活头了吧？撑死了也就是活到八十六岁，也不到三天吧？
只要没被打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见一见莫璇那妞，还是可以的吧？
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还算赚，便调动着气力站起身来。
“还真是个难缠的老头。非要逼我动手。”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抓准了时机，一拳轰了过去。成绩还算不错，将他的嘴角打出了一抹鲜血。只是，我的拳头经不起这样的碰撞，也不争气地破损了。
这人老了，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纵使有满腔热血，那也无力气使啊！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也就在这一刻，我被他踹倒在了地上。之后，也不知头部和胸口，被踹了几脚，我便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有了咽气的趋势。
“真是个难缠的老头儿。早把钱包拿出来，不就完事儿了吗？哟，还有个爱疯？看上去，好像是四。”
意识虽然模糊，但还存在。他在我口袋里捣鼓了半天。
提到了爱疯四，我便来了劲。毕竟也有着两年多的感情。总之，提到感情，我就特容易较真。
难道是传说中的精神力？
“还，还给我。咳咳咳。”我微微睁开眼，疼得不行了，全身的状况，糟透了，感觉随时回晕过去。
“要吓死人啊！真够麻烦的！”
“砰”的一声，好疼，感觉头要裂开了一样，头脑一花，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个样，准确地说，我好像在医院里。
“你醒了？”二叔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
听到他的声音，我愤怒的情绪就被调动了起来。可这一愤怒，我就感觉全身都在疼，脑袋也有些晕乎。
“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连几天的活头都没了，也就撑不到现在了。安静躺着吧。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二叔看着我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惋惜。
“我要感谢你吗？”我嘲讽道。
我仔细一观察，病房里只有我和二叔。
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束缚着，心想，多半是绷带之类的东西吧。呼吸很顺畅，原来戴了氧气罩。左手上也扎着吊瓶。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病服。
医院的白色，让我感觉有些可怕，就好像自己随时会病亡在此。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了，远不如那个五十六岁的我，
我想要找个寄托，对了，我的爱疯四，还在吗？我竭力抬起头，四周看了看。
“你在找它吗？”二叔将爱疯四放在了我的枕边。
“恩。我昏了几天了？”我问道。
“两天多了吧。你看，现在都晚上了。”二叔淡淡地说道。
“什么？两天多了？”我不免惊讶道。这一激动，又让我身体难受了好一会儿。
过了这一晚，我就八十六了吗？我觉得自己肯定活不过那么大的年岁，心想，明天估计是醒不过来了。我必须有所行动。
“好人有好报，你还能再多活一天。九十六岁，可是高龄了。”听着他的话，我怎么感觉非常嘲讽？
“我要离开这里。”我坐起了身子。莫璇已经等了我两天多了，没和她联系，她肯定是急坏了。
摆弄了爱疯四一番，发现一点儿电也没。我这才想起来，当时离开家，就已经没电了。
“陈默，劝你最好别这样。不然，你的时间会更短，三思吧。”二叔劝道。
我没有理会他，把吊针拔了出来，然后又将氧气罩取了下来。真如他所说，我这样做，确实会缩短时间。
因为，我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了，真是够难受的。真***悲剧！
我穿着拖鞋，拿着枕边的爱疯四，一晃晃地朝着门外走去，我想去找莫璇，不想呆在这该死的病房里等死。
“陈默，外边下着雨。你这样做会死的。”二叔拦住了我，脸上难得出现这样的惊容，我突然有一种自豪感。
“反正，早晚都会死。我只想，了了一些牵挂。”我抬起那无力的手，推开了他，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陈默！陈默。”
二叔把我拖回来，而是叫喊着。我的生死掌控在我手上，与他无关吧。
走廊上，不少人讶异地看着我，但都没有人上前询问或者是阻拦，很好，这也是我想要，要是再给耽搁，真的是没时间了。
外边真的下着雨，妈的，还挺大的！
我看了看医院的名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地儿距离‘咱家’也就是五分钟的脚程。
“走过去吧。咳咳咳。”
雨水打在了我的身上，几乎不到半分钟，就渗透了我的衣服，黏惹在我的身体上。
嘶，好冷。
我感觉头脑越来越晕乎了，生命力在不断地流失着。***，这样子，我怎么走得到‘咱家’？还没到估计就要咽气了！我这才意识到，所谓的五分钟脚程，那是我二十六岁的时候办得到的。
我连忙走到了一个屋檐下躲雨。
“该怎么办呢？”
我的身体在打抖，真是冷得不行了，困意在这一刻席卷全身。
怎么搞的？这身体也太不经抗了吧？我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番，才算清醒了些。
同时，我也隐隐感觉，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多了。难道只有到了人快死的时候，才能发现时间的流逝？
“老人家，您这么晚，怎么还淋雨啊？这样子，身体可要出毛病的。”一个好心人对我说道。
“咳咳咳，没，没事。”我回身看向他说道。怎么可能没事？我的身体状况糟糕得一塌糊涂，前些天被揍的地方还在疼痛着，淋了雨，头脑更加晕乎。
可我还有一件事没干，没有和莫璇联系到。心想，今天晚上，是难以找到她了。
真是该死的天气！
一阵晕眩感在我脑中爆发了出来。我四肢顿时失去了气力。
“老人家，老人家，您没事吧？前边有医院，我扶您过去！”
好在，那个好心人扶住了我，没让我摔死在地上。这世间，好心人还是存在的。
“哪，哪里有电话亭？”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右边就是，您看。”他给我指了指。
“扶我过去，顺，顺便帮我投币，成，成吗？我，我没带钱。”我很激动，同时也在祈求着。
“不如，您用我的手机来打电话吧。冒着雨，您的身体真的要出毛病的，您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很糟糕。”他有些急了。
选择电话亭，一来是隐蔽，二来是我可以坐着歇歇。
“你，你，你这臭小子，还，还不，还不懂得尊，尊老了？”我倚老卖老地说道。
“这。”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会儿，便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说道：“我这就送您过去。”
他将外套盖在了我的头上，扶着我走到了电话亭里边。
我让他投了币，拨了莫璇的电话。他便自觉地回到了那个屋檐下，眼神却一直盯着我这边。
还真是个有心的家伙。
我有些站不稳，便索性，坐在了电话亭的地上，拿着话筒，靠在壁上。哎，这雨水竟然到了里边，我感觉自己的屁股一阵潮湿，有些冰凉，真不舒服。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女生讨厌大姨妈了。估计比这要难受多了。
“喂，你是？”
那边传来了莫璇的声音。
“是我啊！”
我内心，还是渴望她认出我的。
“怎么又是你？小默出差了，你这个当同事的，也不说一声！”
她没认出来。
“别这么凶巴巴的嘛，对我态度好些咯。”
说完，我又咳嗽了几声，真是够呛。
莫璇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她在想些什么？我自然不知。
“你成心骚扰的是不是？告诉你，我和小默的关系很好，你别挑拨！”
“这样啊。我都知道。”
我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可这回我发现，原来微笑，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我真的费了好大功夫。
“没别的事情，我可要挂电话了！”
“等，等等，他，他有些事情，让，让我告诉你。”
我急忙喊出了这句话。莫璇要是挂了电话，我估计，真没什么气力再走出电话亭，打下通电话，而且，莫璇可能不会再接了。
可这一喊，又让我发出了一阵咳嗽声。真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听到自己软弱的声音。或许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在爱人面前，永远是高大威猛，顽强不屈的形象。
“他有话要和我说？”
莫璇似乎断了挂电话的念头。
“对的。我慢慢和你说吧。你耐心听着。”
我这样的身体，估计只适合慢慢地说话。晕眩和困意一直在侵占我的大脑。
“他怎么不主动和我联系，非要你来传音。说，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不是出差？难道他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
我真的很佩服莫璇的想象力。不过，这倒也正常。得到了就会害怕失去，亘古不变的爱情定律吧。
“怎，怎么可能。一些煽情的话，他不好意思说，所以叫我来说。你要不要听？”
“煽情的？”
我很少对莫璇说什么煽情的话，也不懂浪漫。或许正是这一点，我的话，让她有些期待吧。
“你似乎不想听？”
“我想听原版的。”
“这盗版，可是经过了原版的粉饰的。”
“这个嘛。那也行，只要是小默的原话，我都想听。嘿嘿。不过，你可别故意带着腔调或者语气哟。”
“我说的人都不害臊，你害臊个什么劲？”
我一激动，便感觉大脑有种缺氧冲动，头一下子撞在了壁上。妈的！让老子说完成不成？坚持住！
看来，我这精神力修炼得有模有样的，一催促，精神又好了些。这YY强身的说法，真不是吹的。
“你，你说吧。”
莫璇似乎并没有理会我的处境。这倒也是，爱人至上。而现在的我，也只是个传音员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想对莫璇说的话，在脑中酝酿了起来。
“莫璇，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很幸福。我陈默从来没有奢望自己能有这么好的女友。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又一心一意的，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女友？
你的老爹呢，也同意了咱俩。林娜呢，也成全了咱俩。咱俩呢？也有了新家。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当然，我也有一些要求。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每天都想我。但是想我可以，别给我打电话。”
说到这里，莫璇突然开口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打电话？”
“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啊，哦，你接着说。我听着，嘿嘿。”
她肯定笑着脸，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吧。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必须每天保持微笑。因为你笑起来，那两颗小虎牙真的很好看。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必须每天按时吃三餐。因为我发现，你这妞，有胃病，瞒不了我。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必须帮我照顾好晴晴。因为再过不久，咱们也该开始造人了。”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可泪水，也不争气地流淌了下来，咸咸的，不好吃。
“这个家伙。”莫璇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现在感觉全身都好累，手一松，话筒砸在了电话亭壁上。
“喂，喂，还有吗？怎么不说话了？”
这声儿，这人，给了我几分气力，我拿起了话筒。我必须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因为，我真的快不行了。
“还有。倘若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做到，以上几点，行吗？”
“这个，我要考虑考虑。对了，什么叫真的不在了？”
“自己体会去吧。”
我的气力又弱了几分，连拿着话筒的力气都快没了。我将话筒放在了电话亭壁上，将脸靠近它。
真的好困。
“还有吗？”
“有。”
“那快说。”
“我爱你。”
“这。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都，都有吧。”
“什么意思啊？喂，喂，喂。怎么不说话了……”
我挤出了一副笑容，靠在了电话亭壁上，累得闭上了眼，看不见东西，也再也听不见声音。
对不起了，莫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对不起了，爸妈，你们要好好地活着。对不起了，晴晴，你要争取考满分，可惜，叔叔不能给你吃棒棒糖了。
林娜，你要嫁个好人家。林楠，你和天儿，可要在一起啊。邱洁，你就从了孙强吧，他真的挺好的。
金牙，我的好大哥，小弟先走一步了，不过，你可别跟来，要找个好嫂子。
莫老爷子，莫夫人，莫叔，喜庆，何成，米雪……
我就不一一道别了，记得来年给我上菊花。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
怎么又是这铃声儿？我怎么又听见这铃声了？***，死了也要缠着我吗？靠。
我猛地睁开了眼，眼前的一切，把我给惊呆了。
好熟悉的场景。又是那把椅子，又是那块草坪。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发现，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与我租来的那套，怎么那么像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那双强健有力的左右手又回来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嫩滑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
奶奶的，还响个没完了。
正在我想要爆粗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哥，你的爱疯四在这儿呢。真是丢三落四的。”
我站起身来，转身看去，竟然是莫璇！
“莫璇！”我忍不住喊出了这话。一来是太激动了，二来，还是太激动了。终于见着莫璇了。
“你是？”莫璇愣愣地看着我。
纳尼，这是什么表情？
“我是你男人！”我当即霸气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有毛病吧！在我面前，调戏我妹妹？”莫晨面色不善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看他的样子，估计是要和我干架了。
他的出现，顿时把我吓愣了。
“你，你被放出来了？莫晨？”我问道。
正在莫晨要发怒的时候，
“哥，咱们走吧。林娜姐还等着呢。”莫璇拉着莫晨的手，眼神在我身上停了一会儿。
莫晨犹豫了一会儿，
“下次别让我碰见你。不然，有你好看的。”莫晨冷哼一声，便跟着莫璇走了。
这究竟是什么和什么啊？
我回到了座椅旁，发现上面，有着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好人有好报----二叔。
人生，游戏，梦境，现实。
或许，我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