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玄翎从尸块边上起身,“不过那东西肯定比它还要强大。”
慕容尤觉得脑后的头皮发紧,他凑近了人头,“奇怪,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
“啊?”眠沅湘正在碎裂的腹腔边上用带着白手套的手翻动着破碎的衣服想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慕容尤猛然觉得自己明白是哪里不对头了。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第一目击证人歇斯底里的叫声。
“那个人头,那个人头还对我笑”
几乎是立刻慕容尤的头往旁边偏了偏,就是那一个反射性的动作在这个时候救了他一命。早已被认为没有生命力的人头张得空洞异常的嘴里射出一道影子,险险地擦过慕容尤脸侧在墙壁上打出一个洞来。那要是慕容尤的脑袋,也就被钻出一个规整的窟窿了。
慕容尤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面对如此超越常理的人纵然是见过不少诡异事件的他也没了章法。
眠沅湘在看到的一惊之后想要动作,却脚下一拌摔倒在地上,回过头去一看,只见那腹腔中流出的肠子现在就好像有生命一样攀在他的双脚上。
“出了什么事?”外面的人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正想进来看看,冷不防门被呯然关上,那条异型的手臂拦在了门上,任凭外面怎么敲也没有动。
张大了嘴的人头就这么从衣架上悬浮起来,借助着窗外透过来的光慕容尤看到了在人头后面张开的犹如蝙蝠翅膀一般的飞行工具。他侧身勉强避过了又一次的舌头攻击,眼角瞄见那边眠沅湘正在和肠子缠斗,正想再看看玄翎在那里,身侧传来了压力将他推到了一边。再去看就能看到玄翎正站在那人头面前。
他能听到外面人的呼喊和奔走声,却无法出声让玄翎避开。
短暂的沉寂之后人头的嘴再度张开,这次不是什么舌头,而是从口中飞出一颗很小的珠子,玄翎伸出手接住,慕容尤眼看着那颗发着淡黄色微光的细小珠子融进玄翎的掌心不见了。而后那个人头和四散在室内的尸体就崩解了一阵飞灰,门终于被外面的人员踹开,出现在刑警队员面前的是灰头土脸的三个人和再也找不到任何血迹和尸体的现场。
“飞头蛮。”之后在义济王府的小店里三人小组会议开得很秘密,“我们遇到的应该是这类东西。”
眠沅湘对慕容尤另眼相看,“看不出来你懂的还挺多。”
慕容尤继续往下接着说,“没什么奇怪的,我一直觉得传说都有存在的道理。不过这个飞头蛮和我听说过的都不一样。”
“那样的情景更符合变异这个说法。”玄翎给他们各自上了一杯茶,“难怪你父亲会打电话过来。”
“你怎么知道?”眠沅湘略略一愣。
“我有绿色十字的资料。”玄翎闭着眼睛说话。
他说的也没有错,绿色十字和国际刑警都曾经有介入过当年的事件调查中。不过那是针对当年突然出现的所谓“产品”的变异人调查。
“难道他们也深入到了妖怪当中?”慕容尤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能解释飞头蛮的存在。
眠沅湘也看到了现场那颗小珠子没入玄翎手掌的一幕,在那边微微一愣之后发言,“玄翎你是巫师?哎呀。”
玄翎不客气地捶在他脑袋上,“什么巫师,我是术士!术士!”
“不都是念念咒语什么的……”眠沅湘还没有说完就收到了另外两个人鄙视的眼神,立刻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错了,这两者很不一样。”
玄翎这才继续说下去,“飞头蛮部族向来不在人类面前出现,这次应该说是被意外捕获的。那群家伙要是万一这事传扬出去,可就不敢保证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你是说会有一群脑袋会飞的家伙冲过来报仇?”慕容尤想象了一下,发觉自己的想象力还算是丰富。
“我是说那些上古已经隐居的部族会对人类宣战。”玄翎挑了个比较合适的词。
眠沅湘奇怪,“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什么上古部族,什么宣战,这些怎么听都像是神话里的事情。
“那颗内丹,他最后交给我的东西里有。飞头蛮的族里应该已经知道他的死讯了,他们是很团结的部族。”玄翎闭了闭眼睛,最近光雾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
眠沅湘和慕容尤相互看了一眼,这个才是大问题。
“调查那个组织的事情,似乎是由国际刑警和绿色十字接手了。”在初步确定事情流程的时候慕容尤松了一口气,在这里的调查其实也没有多大进展。那只飞头蛮不过是在偶然的机会里回到了这里,关于那个组织的详细进程依旧不是在这个地方。
“我们的调查也不是没有结果,好像是因为本地有另外的势力的关系,才没有让那个组织侵入。”眠沅湘晃着手里的调查资料,颇有些惊讶,“看起来倒很像是四海会会有的作风。”
“两强相争啊哈哈。”慕容尤笑起来,“不过省了我们不少的事。”
“那么,现在的问题在我们就是飞头蛮部族了。”玄翎给了定论。
慕容尤和眠沅湘只好趴到在桌子上,“那个该怎么解决啊?”
眠沅湘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去问玄翎,“你在那边有熟人吗?”
玄翎朝他笑了一下,让眠沅湘的神经紧绷起来,“我当然是有办法了,不过还需要你来协作啊。”
慕容尤拍拍眠沅湘的肩膀,“兄弟,你保重。”
“啊?啊?”眠沅湘张大了嘴巴啊了几声,最后决定当没听见玄翎的话语过一天算一天。
几天之后就有消息传过来,说是那边国际刑警有了重大的进步,其中也牵扯到了四海会的不少内幕。
“原来四海会和其中也是有所联系的。”眠沅湘继续给三人小组汇报资料,“只不过是其中不安定的分子。所以才能及时提供那么多的内幕消息。不过这个继承自二战时期的小小研究室居然能获取如此之多的成就,还真是让人惊讶。”
“可惜都被毁了。”慕容尤也帮着翻阅,他比较惊讶的是怎么眠沅湘连这种应该属于机密的材料也能拿到,“你到底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
“当然是有内部消息了。”眠沅湘给他一个你就快看吧的眼神,“等会儿我还是要销毁的,这些只能看过算数。”
“其实也没什么。”玄翎不在意,“那个地方都给毁得差不多了,还能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慕容尤嗤笑,“难说那些东西会不会落在什么组织或者国家手里。”
“不过这次是国际刑警的行动,应该能够杜绝这样的可能吧。”慕容尤看看眠沅湘,后者却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那么到底是谁取得了消息能赶在国际刑警到达之前毁掉那里?还居然做得这么干净,连点有用的研究材料都不剩下。”这样的行动绝对是有组织有规划的。
“会不会是四海会?”从资料来看四海会不光和那个组织有关,似乎还是那种有点仇怨的关系,毕竟那个组织里和四海会有所牵扯的人是四海会中的叛徒。
“有可能。”慕容尤仔细换算了一下破坏这样的研究室需要的等级,然后汗颜地抬起头,“不过眠,要真是四海会,恐怕他们的战斗实力能比得上一支完整的军队了。”
“你们看完了还是考虑一下我先前说的问题吧。”知道结果就对过程没有兴趣的玄翎催促了一下,“尤其是眠沅湘你。”
“唉。”哀叹一声,眠沅湘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玄翎什么,不过玄翎的忙他要是不帮也说不过去。
“也就角色扮演,不用这么慌张。”
玄翎是这么说,在肚子里却是笑翻了天,眠沅湘呆呆的样子好可爱,让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欺负。
“好吧好吧,我认命就是。”眠沅湘投降,“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也没有什么,就如同千年之前玄翎所做过的事情一样,他不过是要眠沅湘假扮成谁和他一同去一下飞头蛮的部族。
“那边的女孩子可是很不错的。希望你不要看上谁才好。”他还有空开这种玩笑,眠沅湘是不是该庆幸事情应该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要打扮成什么样子吗?”
“不用不用。”玄翎拿出一支毛笔沾着墨水就朝他额头上画了过去,“画出点气势就好了。”
眠沅湘的眼睛顿时成了斗鸡眼,不过就算他成了斗鸡眼也看不到玄翎画在他额头上的是什么。那其实就是属于火神的标志,原本看起来是黑色的墨水在贴到他的皮肤上之后就成了暗金色的纹路,和他淡金色的发色倒是非常相衬。
玄翎后退了一步看看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你只要跟着我不要乱说话,不要乱做动作就没事了。”
眠沅湘巴不得自己变成哑巴。
通过那段短短的迷雾的时候旅程出乎眠沅湘预料的简单,那边的飞头蛮族人其实看起来和人类没有多大的区别,眠沅湘当然不知道这其实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特意准备的,也不知道其实这次根本就不需要他来,要是玄翎肯公开他的真实身份的话飞头蛮部族绝对不敢说半个不字。不过这位现任的天帝陛下显然不想用自己的身份,反而是顶着太阳神的身份在四处乱逛。
就如此简单通过了飞头蛮部族,眠沅湘一直没有说话就在那边用眼睛看着,觉得这里和没有开发的山区有些相似,却不知道自己原来就身处考古空白的那个名叫碧落的王朝当中。
“回去吧。”就算是玄翎一天的疲劳加起来也是很容易犯困的。
和来的时候一样,他们还是需要通过那段充满迷雾的地方才能通过两个世界的连接点返回到过去。但走着走着眠沅湘就觉得奇怪了。
“玄翎,这个方向真的对吗?”眠沅湘默数了一下步子,发现他们已经比来时多走了一倍的路程身边的迷雾却依旧笼罩着没有散去。
“没错。”玄翎正想回过头去看,却猛然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眠沅湘?”
没有人回应。
四周的迷雾就如同触手一样翻卷过来眠沅湘瞪大了眼睛,刚刚还走在他前面的玄翎突然不见了踪影。他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迷雾当中根本没有道路,他先前都是跟在玄翎的身后,现在带路的人不见了。
迷雾中猛然划过一道亮光,在眠沅湘还来不及闪避之前击打在了他身上。顿时全身上下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触电了?”眠沅湘还是了解这种感觉的,但和先前接触的电不同,那盘旋在他四周的电光闪着圆弧形不间断的火花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是全身都暖洋洋的。迷雾和电光在四周不断盘旋,逐渐以他为中心形成了巨大的风暴。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面浮现出来,就好像是一幕幕的画面,眠沅湘不知道是它们映射在迷雾中被他看到还是实际上它们是映射在他的脑海中不过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
那是什么?有什么蓝色的荧光从迷雾中坚定地飞翔了出来。等到它们到了近前的时候眠沅湘才认出那是先前曾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种带着银蓝色光辉的美丽蝴蝶。他张开手掌,它们就安静地停留在他的掌心。随着掌心的一阵疼痛,那些蝴蝶化作银蓝色的流火窜进了他的身体。
“喝”眠沅湘的周身一阵剧烈的疼痛,甚至到了他发声音都很艰难的地步。他扼住自己的咽喉,有什么东西正要冲破自己的身体,那种撕裂的感觉如此真实他简直就能想象到自己全身崩散的样子。联想到上次看到的那具尸体,难道他就要变成那样四散的尸块?
银蓝色的光弧从他身上飞离了出来,从虚幻的光影逐渐在空中凝结成真实的实体,那就好像是一轮弯弯的月牙,银质的表面上篆刻着诸多他看不懂的文字。眠沅湘依旧站在风暴中心,那月牙在他身边徘徊着,就好像在识别他的气息。
眠沅湘放下了掐着自己的手,宽宽的广袖遮住了手腕,浅金色的古装华服和先前和玄翎参加学院剧团的那个活动时完全不同。淡金色的光芒从他变长的长发上流转开来,整个风暴中心都充满了这种明亮的光辉玄翎在发现眠沅湘不见的时候就感到了奇怪了。虽然有点感觉到魔息的存在,却不是他熟悉的心魔,而且那种气息浅淡到好像只是在先前有魔路过所残留下来的。之后虚幻的通道中的变化都让他觉察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里被布下了什么阵法。化作黑影的锁链缠绕过来,他想也不想就纵身避开,可那迷雾当中似乎隐藏着更多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窜了过来。没有办法之下他只好在虚空中召唤出了自己的灵剑向下斩去。那些东西倒是不经砍,一触到洌水剑就断裂了,不过玄翎也立刻察觉出那些黑色的锁链其实不过是一个媒介,通过一点点的接触借走他的力量。这是想要干什么?玄翎挥剑将横在面前的锁链劈断,猛然想起了刚才不见的眠沅湘。
封印原本就已经很脆弱了,难道洌水剑脱手而出盘旋成一团光斩进了迷雾当中,诸多的锁链乘着这个机会扑将过来,却在即将触到玄翎衣襟的时候化作风沙消散在了空中。
洌水剑盘旋着飞了回来,玄翎接住后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黑色的血迹。
“出来。”他的口气很是严厉。
随着一声冷哼,背部上有一道狭长裂口的男子就出现在了那里。
玄翎看到他眼瞳微微收缩了一下,“刑离。”
现身的正是欲魔刑离,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已经变成穿着白色古服站在那里的玄翎,冷笑,“天帝陛下好久不见。看来你的灵息所剩无几了。”自玄翎离开天域之后天上域便以应天帝尊称之,刑离的这一句天帝陛下却是充满了讽刺。
玄翎将洌水在空中消散,“那不需要你的操心。”
“是不需要我的操心。”刑离凝聚自己的力量将身后的伤口缓慢愈合,“该说是我幸运吗,要是陛下换把剑我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废话少说。”玄翎不想和他浪费口舌,“你想怎样。”
“陛下是怕封印崩溃?”刑离细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可惜梦魔已经在那里了。”
梦魔能够在梦境中引导魂魄,也能同时在这种虚幻的通道当中引导眠沅湘隐藏的力量。玄翎顿时明白这两个魔同时出现目标就是放在了眠沅湘和他身上。偏偏自己的灵息已经无法抵抗。
“不要泄气啊。”刑离在他耳边说着,“反正梦魔也不是第一次去他那里了,这次也算是下了一味重药。”梦魔所幻化出来的银色蝴蝶能够侵入到梦境当中,前几次眠沅湘其实一直在梦到那些东西,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在意,也没有告诉玄翎。
一点一滴融合进他的梦境当中,再借由那个梦境引发他的力量,封印原本就已经很脆弱了,只需要一个小口子就能够撕裂开来。对梦魔来说这点还是很简单的。要正面同玄翎的封印力量抗衡是件力气活,但打开一个小口子让眠沅湘自己动作还是很简单的。梦魔就算是不想和玄翎正面相对,答应的事情又不能不做。
“就快了。”刑离在那边说着,就好像要证明他所言非虚一样,就在他们附近的地方一片光爆发了出来,玄翎的双眼顿时感到了一阵剧痛,不得不闭上。
“看来陛下的眼睛已经不行了。”刑离的话语就近在耳边,仓促之间玄翎的手腕让他一把抓住。魔息笼罩在周身,玄翎都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片光亮。
刑离凑近到玄翎身边,“难怪心魔喜欢纠缠你,这种甘甜的灵息确实让人胃口大动啊。”尤其是现在玄翎看起来无法挣扎的情况之下,让欲魔怎么说呢,美食当前的诱惑实在是大。
一道光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肩膀,比先前玄翎给他造成的伤害还要巨大的是那道光同时也消散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刑离的身影顿时变得透明起来,放开玄翎,他还有心思转向那边说笑,“我说这位大人,好歹我也算是帮了你的忙,怎么就翻脸不认人呢?”
那边的回应传了过来,和眠沅湘相同的音色却和他完全不同的气质,“有必要和你解释吗?”
刑离嘿嘿笑着就消失了。
迷雾的扰动总算是平息了下来,玄翎全身都在颤抖,从他胸口蔓延出去的血色藤蔓已经攀上了他的颈项,同细腻的肌肤相互衬托得更加诡异。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双眼看不到除了那片光以外的任何东西,就连耳朵都在轰鸣着什么也听不到。
他不由地脱口而出,“重华。”可是就连他自己的耳朵都无法确认的情况下他就失去了意识。
玄翎原先黑色的长发现在已经变成了银白色,额头上微微闪着光的银色云龙纹显示着他的情况不是很妙。重华苦笑,“还是这么爱逞强。”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其实他就知道了,这孩子的顽固简直就和前天帝一个样子。就算外貌继承了他母亲,脾气性格其实和他父亲还是很相似的。
现在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重华毫不犹豫地朝迷雾中走了过去。玄翎在他身上的封印本就相当虚弱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玄翎力量的削弱,梦魔的那一推不过是最后的临门一脚。可是他还不能以这个样子出现在尘世间。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结构一个能够让这个世间接受的力量形体。现在的人间已经太过于虚弱了等他们走出迷雾的时候,他们也早已变回了进入之前的样子。他依旧是那个眠沅湘,玄翎也依旧是姬玄翎。
“咦?他怎么了?”慕容尤看到他们出现连忙迎了上来。
“没事。”眠沅湘当慕容尤想要帮他接受玄翎的手不存在,将人抱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应该是累了,走着走着就倒下去了。”
慕容尤还是紧跟在后面的,“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说没事就没事。”眠沅湘打断了他的话,“让他好好休息就好了,你别吵了。”
慕容尤被眠沅湘的坚定弄糊涂了,“怎么搞的,今天你怎么也变成医生了?”好像以前他们之中说话最有分量的是玄翎吧。他总是觉得那个看起来年纪没他们大的隐隐就是他们之中最具有领导气质的人。不过今天的眠沅湘似乎也在朝那个方向发展。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眠沅湘拉着他退了出去,“现在你就不要再吵了。”
“好好好。”慕容尤被他打败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一种职业啊。”
“什么?”
“保姆。”
玄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梳洗了一下整理了着装,走出去的时候看到王府内并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眠沅湘见了他还是傻乎乎地打招呼,慕容尤则依旧一大早赖在他这里吃早饭话说他好像从来没有问慕容尤收过饭钱。
“早。”应付过眠沅湘,翻开今天报纸一看,头版头条果然是那个专门做可怕的人体试验的研究室被警方取缔的消息。
“早。”眠沅湘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一样,拿过放在慕容尤身边的早餐就啃。每次在起床前就有人准备好的感觉真是好。
这时那边的门晃了一下,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画瞳。”眠沅湘挥挥手,示意让孩子过来,“快来吃早饭。”
“吃好了。”梳着包包头的孩子摇摇头,可爱得想让人抱抱。
在画瞳的脑袋上方此刻又探出一个脑袋,看了看在店面里的三个人,然后叫了一声早。
玄翎却被吓了一跳,“映尘?”
眉心的红痣显得色泽艳丽,细细的弯眉,不是早先被封印在镜子里的镜魔还能有谁。
“你什么时候来的?”玄翎记得那面镜子后来被他交给元始天尊保存,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他家王府里。
“很早就过来了。”映尘笑眯眯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他是魔,在魔域十大魔中他属于最不像的那一个,在他身上的仙灵之气甚至比魔息更强。怎么看都是得道的神仙。
玄翎也不想问他到底是怎么来的了,想必是某些神仙看他太闲就把麻烦丢还给他的,就不知道是昆仑山的哪路人马,当然也可能是两路人马都参与了。不过他们也帮了他近千年的忙,这个时候还过来也不算什么。
“那是谁?”慕容尤看来是没见过他。
“我表弟映尘。”玄翎拉关系拉得很顺口,“以后住在这里。”
好在王府的住宅还是足够的,只要好好打扫一下住上十来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当然映尘也表示过他其实住在镜子里也没问题。不过玄翎觉得这般没有章法既然化型出来了还是按照人间的方式办比较好。
“我们这边的成员好像是越来越多了。”左清闲在那边嘀咕。本来多了个眠沅湘,现在又多了个玄翎的表弟,不过,“这个表弟我怎么没见过?好像也不姓琉啊。”
画瞳在边上绕着圈圈玩,连理都不理他。
“案件都已经了解了你还不回去?”慕容尤思考着眠沅湘打算赖到什么时候,他好像都已经接到国际刑警传过来的消息说眠沅湘可以回去了。
“我牵涉的案子倒是已经弄清楚了。”眠沅湘不紧不慢地喝着豆浆,“不过我申请了休假。”
慕容尤顿时跳起来去掐他的脖子,“羡慕嫉妒恨啊!”
“喂喂喂!”眠沅湘被他一摇手里的豆浆顿时洒了一桌子,“我的豆浆。”
“啊啊啊。”没有额外休假的慕容尤不管不顾,“我要假期啊。”
“你的假期问我也没用。”眠沅湘说的是实话,不过这个时候某个疯警察不过想要一个发泄的目标。而他就可怜兮兮地成了这个目标。
玄翎也没有对那边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家伙说什么,摇了摇头和左清闲说了一声就出门了。他还有平常的工作要做,没有他们这么悠闲。
等到玄翎的身影转过门去,慕容尤就停了下来,“你到底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眠沅湘瞄了他一眼,拿过抹布开始擦自己豆浆在桌子上留下来的残骸,“国际刑警这次查明的案子牵扯到了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案,就决定让我留在这里调查线索。”
“我就知道。”慕容尤拍拍桌子,“什么案子说出来听听。”
眠沅湘的笑容有些奇怪,“玄翎不在,下次再说。”
慕容尤想想也是,就没有再说什么。三人小组的模式他倒是适应得很好。
可就在他们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眠沅湘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吃完自己的早餐的时候,那边门口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穿着皮衣的一个少年推门走了进来。黑色的眼睛在室内看了看,“不在?”
“玄翎?”眠沅湘和慕容尤同时叫了出来。而后眠沅湘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那不是玄翎,玄翎的气质没有这么尖锐,也没有这么嚣张一把钥匙狠狠丢在了桌子上。
“看什么看,认错人了都不知道,两个笨蛋。”
“哈。”眠沅湘笑了一声,低头埋首自己的早饭。
慕容尤学着眠沅湘的样子摇了摇头,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哼。”
那边左清闲探出了脑袋,“玄冥你回来啦,玄翎出去了。”
被称为玄冥的少年同玄翎如出一辙,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双胞胎,不过那性格“真难以想象玄翎会这么大声嚷嚷。”
“还一点也不文雅。”
“性格火爆。”
“你们两个胡说些什么?”
那脸色一拧,眠沅湘和慕容尤顿时噤若寒蝉。
“玄冥?”映尘已经很自动自发地在那里干活了,他可是个乖孩子,不像某两个光就会吃白饭的。
“映尘啊。还是你最好了。”玄冥立刻就用鄙视的眼光看向那边。
眠沅湘和慕容尤顿时无地自容。
而等到他们想起奇怪玄翎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二十年前的旧案,该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墓吧?”慕容尤也是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个。
“你也知道啊。”眠沅湘不觉得当初的事情会流传得如此广泛。
“其实也是巧合。”慕容尤会这般感慨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是个巧合,他先前在警察学校的时候一个同学就是当年神墓传说的首要当事人之一的后代。
“我妈妈和爸爸说的应该都是真的,起码我要相信他们。”当年那个同学就是这么信誓旦旦地说的。对作为孩子的他来说这点是肯定要被认同的,但对于他的父母来说情况就不一样了。
“怎么来说也就是一篇空洞的语言。”慕容尤在当时和后来一直是这么觉得的,“没有任何的现实证据证明他们的正确性。”
一篇空洞的论文是证明不了什么,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如果现在研究室的案件牵扯到神墓案件的话,很可能就让他们能够获得当年关于神墓的真相。
“如果是真的话,那岂不是考古界的一大发现?”慕容尤很想想起当年那位同学的联系方式,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的成就就能够得到公认了。
“说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能不能和我说说神墓的事情。”眠沅湘似乎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况。
“神墓啊。”回想了一下当时同学和自己说过的传说,“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不过还是能和你说个大概的。”
在他们的传说中,那个存在在东洲里的神墓是镇守东洲的关键所在。也是传说中碧落王朝存在过的证据所在。
“碧落……”眠沅湘的声音不知道是怀念还是感叹。
“你知道?”慕容尤的声音变得感兴趣起来。
“不。我只是觉得这么久远的东西现在说起来有点怀念。”眠沅湘的表情让他看不出什么来。
“怀念?”慕容尤重复了一遍,“这种怀念还真是时间长啊。”
是足够长了,千年的岁月,已经过了那么长久的时间了。静静地看这个人世间也好,或者是其他的各界也好,原来都在默默地变化着。
“那么神墓的案子到底要怎么调查呢?”慕容尤也觉得这件案子挺棘手的,先前研究室的案子是因为国际刑警从来就没有把它放下,二十年的收集线索不是白干的,可是这件案子是真正的症结是在二十年前,当事人的话“里面好像有你父亲的名字啊。”慕容尤也奇怪了,这样牵扯到自己亲人的案件也能被人交到眠沅湘的手里?
“上面的安排,我只管执行,就是那么回事。”眠沅湘就这么回答。他说得没错,上面的安排基本上就是下面如何行事的关键所在。这个关键不管是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你可不像是会处在别人安排中的人。”
“你觉得自己像是那样的人吗?”眠沅湘把问题又踢了回去。
“最近才觉得你不像。”慕容尤说了真心的感受,“你不觉得你最近有变化吗?”那种奇怪的变化确实是最近才出现的,让他说也说不清楚。
眠沅湘微抬起头想了想,“不觉得。”
关于这方面的讨论暂时停顿之后,他们就回到了正题上。
“根据当年的记载来看,似乎进入神墓的应该有六个人,我能够追查到下落的却只有五个。其中又两个就是你同学的父母杜衡和刘织颜,另外一个是我父亲。那个祁枭风我也曾经在家里见过,狄裴特的话我父亲好像还能联系上。可是另外一个就很奇怪的。就好像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你没有过问过你父亲?”慕容尤从那边的资料中还是发现那个人是眠沅湘的父亲作为介绍加入到考古队中的。
“当然问过。”眠沅湘想起这点就翻白眼,“不过他说了也等于没说。”
“啊?”
“他基本上连对方喜欢吃什么都能回答我,但是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就不清不楚了。”
“这个倒也有趣。”慕容尤也说不出让他再去问,这个也不知道到底是眠家爸爸的托词还是真的不知道。
“反正我也问不出什么。”眠沅湘趴在桌子上,“这什么头绪都没有该怎么查啊。”
慕容尤也头痛,这些二十年前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困哪重重,“那么我们还是一点一点来,先去找当事人谈谈吧。”反正他应该还能找到当年那位同学的地址。
“也好。另外,这件案子的负责人现在已经变成了我们两个,所以多加努力吧,同僚。”
“啊?啊。”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身后玄冥投过来的冷笑。
“这样没有关系吗?”同样身为碧落的人士,左清闲是知道关于神墓的真实的。
“让他们去查。”玄冥无所谓地说道,“就算他们进去了又怎么样,那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玄翎还没回来?”
“没有。不过我已经和他们说过小王爷有事出门了。”
玄冥没有再说话,他想到了什么,却觉得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应该没有比眠沅湘和慕容尤在一起查案要高多少。
玄翎也是这么觉得的。至少,这个地方的人他都很熟悉。
“我没有办法,是被硬拖过来的。”狄安可有一头棕色的短发和同色泽的眼睛,此刻满心的郁闷陪着他的小表妹。
“玄玄”发音不怎么标准的中文,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少女,一出现就上去拉着玄翎的手臂不放。
狄安可把目光挪了出去,自从小时候出的那件事之后这个小丫头每次看到玄翎都异常会撒娇。
“好久不见。”玄翎不动身色地手臂抽了出来,“你们怎么来了?”
“来玩。”
“来看你。”
两个人的借口还真是让玄翎无语。
“玄翎,你应该看过这阵子的消息。”比起自家表妹,他的发音更加标准。
“研究室那个?看了啊。”玄翎的回答很是简单,“怎么了?你们这么有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