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他娘了,他不得已,他没办法。
今生唯一一次动情,原以为是皆大欢喜。可命运又似乎同他开了一次玩笑,他一步步的接近了心目的梦想,却一步步的逐渐远离他的挚爱,走到如今,已是……终难回头。
他裴铮,无情无心,从不知为爱何物。可却第一次在一个叫韶兰倾的女子身上,尝到了什么叫心痛?什么叫刻骨铭心!这种滋味,今生,他再不想受!
倾倾,韶兰倾!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能在一起?曾经,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不是吗?可如今……一声叹息。
再多的话,千言万语,只哽咽喉头。是的,他想哭?他居然想哭!在面对那个如今冷待待他,完全欣然释然的人儿,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那是叫……痛苦。
“倾倾,你听我说,我……”
伸手,想要去牢牢握住对方的手。可是,轻轻退让,冷漠疏离,从容有度,客气谦卑,韶兰倾转身,衣角擦过身边,再没有回头,和着风,慢慢离去,“四皇子,我还有事,就……不再奉陪了。”
长发,有一丝的扬起,伸手去抓,只是发过指尖。裴铮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那空气中什么也握不住的五指,心,在一瞬间猛地揪痛,抽搐不止!
倾倾,你……就这样远去,未留一分,只字片语……
朦胧的视线,不再清晰,但是远处,风亦辰的身影,在面向那人儿淡淡的微笑,他,看着真实,看着透切……
大凉宫中。
“铮儿,你来了?”
“是,母妃,我来了。”
一袭红衣,轻纱灵动,但是却带着苍白的病态之美。看着眼前步入的自己的儿子,灵妃下榻,迎了上去。
“怎么样?那个毒妇,她的人马被你消灭了吗?”
“母妃放心,铮儿办事,从无差错。”伸手扶过自己长年而病的母亲,慢坐在一旁的桌边,裴铮开口,话语缓慢。
“好!真是太好了!能够灭了那个老毒妇的人马,想想我就打从心里感到开心!”
精致的面容,绝色佳人!纵使是在病中,孱弱苍白,但也难掩倾世容颜,风姿不减!裴铮的出色,俊美谢逸,完全是继承了母亲,可见灵妃当年若是在灼灼年华,该是怎样风华绝,魅,颠倒众生!
这般精美的容颜,养在深宫,定是惹尽醋意!从如今灵妃对文皇后这般的咬牙切齿的态度来看,当年的她,定是收尽了对方的欺凌强势。
自己没法争,没能撼动的到别人的地位,便是用儿子去做筹码,争个长短!这是宫里惯用的伎俩,也是屡试不爽的手段,灵妃一样,并无不同。
“母妃,这是解药,相信服下后,你的毒便会解了。”
伸手递过药瓶,递至灵妃面前。接过,打开,惊喜不定,灵妃仰头一口而尽,抿着唇,唇边荡漾着笑。
“呵,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一不小心着了那个老毒妇的道,还以为要被她牵制一生,没想到如今竟被我翻身,哼哼,那接下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中闪着光芒的笑,隐隐的显现而出,对着自己的儿子,灵妃胸有成竹,张启口,欲述一段……从不为人知的,事。
“哼,当年我圣宠正渥,遭尽文心儿那个老毒妇的嫉妒!原本已是千防万防,可谁想到她利用圣上,在他体内下‘移魂’之毒,将毒移至于我身上,害的我这些年来受尽折磨,苦病缠身!”
“哼,文心儿那个贱人,这些年来用毒压制住我的一切,不让我在这宫里抬头,甚至还不让圣上宠幸于我,费尽心思和我作对,就是不让我有好日子过。如今,我内毒得解,再是无需忌惮她了,呵呵!”
边说边笑着,灵妃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这神色,是多年所被压抑的怨恨,一照喷发,无穷之大!
“铮儿,这次你灭了那老毒妇的精锐人马,想必她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苟延残喘!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乘胜追击,一举消灭,以免让她逮住机会,咸鱼翻身!”
灵妃冷色的一字一句说道,那绝美的脸上尽显阴霾。见此,始终沉默不语,裴铮抬起头,目光深沉,用同一种近似无奈,又很无力的话语低低说道:“为什么,一定要争……一生为名利所累?平平淡淡,就真的不好吗……你死我活,究竟有什么意思……极尽繁荣,到了最终还不都是一抹黄土,黄沙掩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无意识的低喃,像是在诉说心声,面前,裴铮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而灵妃却是风雨急骤,滂沱的汇集,似乎的,将要爆发!
“什么?你说什么!铮儿,难道你忘了母妃这些年来所遭受的痛苦了吗?忘了失去宠幸的我们,被人欺凌,任人宰割时的屈辱吗?还有你幼时遭人黑手,掉入荷花池差点溺水而亡,甚至是当初被逼无奈,远去大丰沦为质子!”
“铮儿,我们是有大仇在身上的,怎可这个时候轻言退缩!母妃与那老毒妇,你与你裴钊,之间总是要一较高下的,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灵妃声色疾厉,情绪激动万分!是想起了这些年的憋屈与不甘,精致的容颜也因此而涨的通红!
见到自己的目前激动,裴铮也不再说什么了,虽是心里仍有些挣扎,但是他知道……他母妃所说不假,他们和文皇后之间,只有一方能活!
大凉的祖训,适者生存,胜者王!
在位帝王,就如大凉国主,他是不会管自己的儿子们究竟是在私底下运用怎样的手段谋夺胜利!只要最终,放在他面前的,是最后的胜者!那么……自然的,他也便是皇位的继承人,大凉将来的……掌位者!
所以,在这种体制下,他和裴钊的争斗在所难免,成王败寇,全凭争取!如果赢了,一步登天,而输了,则万劫不复!
这是早已定下的规则,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可是如今,为何他心里还会有那么些隐隐的抵触呢?敛下眸,隐去所有,站在灵妃面前,没有过多的表情,裴铮张口启唇,缓缓说道:“可是母妃,如今我虽毁去文皇后的精锐,但是她根基深固,除非慢慢磨耗,如想一下子就连根铲除,恐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