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诉我们什么来让我们不再给你的身体再补上最后一刀?可以给出多么有价值的情报来进行等价交换?”
伊萨克的手中,短剑被灵活的手指所操纵着,不断地翻转,方才刺入科特背部所沾染到的血液不知何时都褪去了痕迹,好似都渗透到了剑身之内一样。
自己果然还是不擅长威胁别人。
他无奈的在心中默念,因为伊萨克认为自己所做出的威慑还是太过于低劣了,要是面对一个稍微硬气一些的人,恐怕完全不会有效果。
但所幸,面前瘫倒在地,受伤极重的死徒是个胆量极小的家伙,就算没人威胁他,恐怕也会抢着把知道的都说出口。
“我知道很多!克蒂耶那个…那个完全没有任何人情的冷血怪物的情报。”
他特意贬低着自己的上司,以求博取莉塔可能的同情。
“直接说重点,再给我废话就把你剩下的两腿一手都切掉,接着绑上十字架,然后送到罗马的拉特兰大教堂去”
可惜后者对此完全不领情,还因此发怒,此时奥托又在一旁插嘴。
“送去科隆也行,那里的大主教我熟……”
“我立马说!立马说!”
科特?策灵根的确是个纯正的软骨头,他断断续续地阐述完了自己了解的一切信息。
克蒂耶通过大量、大范围的残害行动让自己的力量疾速上涨,甚至达到了离获取二十七祖席位仅有一步之遥的程度。但之后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跨越最后一里沟壑。所以他勒令部下们不惜一切代价,把莉塔抓回来。然而有胆子去意大利,甚至罗马周边找人的死徒,都被枢机团所领导的代行者们杀光了。
由于始终无法抓回女儿,克蒂耶便转而向其它祖求助,希望能借助他们的经验和智慧来晋升。他先是去找了黑姬,但是爱尔特璐琪不知什么原因对他观感很差,没多久就把他赶跑了。据说他现在改为向白翼公靠拢,再具体的情况就不是科特能知道的了。
此外,洛林公爵吉塞尔伯特和克蒂耶在私底下有着不少不可告人的交易。他以他的研究成果和魔术暗地中为公爵服务,帮助他增强势力,试图借以推翻亨利国王,篡夺东法兰克的王冠。
伊萨克在听到这里时,偷偷瞥了一眼奥托,他的双眸中很明显地流露出名为不快的情感。
“我父亲现在待在哪里?”
“小姐,他在…在…他目前在梅斯!我记得上次他特地要求过我把所有收集到的消息情报和魔术材料都统一改运送到梅斯去,肯定是把据点搬去那了”
“梅斯?好的,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看着想说话,却支支吾吾吐不出字句的科特?策灵根,莉塔也知道他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情报了,便以冰冷的语气招呼着伊萨克。
“看来他是说不出别的了,处理掉他吧”
“什……呜呜”
科特想喊出声,但随即便被用力的捂住嘴,然后被伊萨克和奥托合力按倒在地上,但他还是在使劲挣扎。
“你这种懦夫死不足惜”
赫伯特的猛力一拳打在了科特的背部,在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后,他不再也不能再挣扎,仅能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痛苦呢喃。
短剑被悬置于他的心脏上方,伊萨克反手握着剑柄,猛然向下刺出,当即将剑锋没入他的心脏部位,很快鲜血便自其中涌出扩散,他甚至没能发出一身惨叫,就永久失去了动弹的能力,随后便没了声息。?
从一开始伊萨克就没打算遵从契约精神放了他,固然要是给他人留下一个背信弃义的印象是不好,但目前这种马基雅维利式的做法是被4个人共同认可的。再说了,按照科特的性格,防范措施再严重也无法完全防止他保守秘密,还不如杀了了事。
虽然说是死徒,但这个家伙也是策灵根家族的人,不解释的话肯定会很麻烦。不过凯希琳夫人会派遣一位信使去向库尔主教说明情况。‘秘密成为死徒的科特·策灵根尝试在宴会后袭击女主人,但是被几位见义勇为的骑士们所杀’。
不过在那个时候,这几位见义勇为的骑士,自然是早已远游,不知所踪了。
这里在处理死徒,而大厅里的宴会则是照常进行,凯希琳夫人倒是顺利的招待到宴会彻底结束。一部分宾客立马就回去了,还剩下一部分留宿在城堡内,科特的消失并未在同行的策灵根家族成员中掀起波澜,首先科特自己就很神秘,没有多少存在感,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宴会中途就拉着某个贵族小姐一起没了影的。
当他们都睡得无比深沉香甜时,一行人就压低脚步声从房内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大厅,凯希琳夫人在那里等着他们。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现在还没到清晨,你们最好马上就准备出发,我已经让人去牵马来了”
凯希琳夫人已经将科特的尸体丢进经过处理的棺木中,以安抚的语气来告诉刚刚经历过一场突袭战的四人,她能妥善的处理之后的事情。
既然能安心的把善后事宜交给她,那么没了后顾之忧的四人自然应该赶紧离开这里才对。不过把事情都推给凯希琳夫人,还是过意不去啊。
想到这里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发。
虽然伊萨克已经有足够的觉悟去杀死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也不介意做背誓、暗算之类的勾当,但如果是和其它普通人或者是友人的相处中,他脸皮薄的一面总是会表现出来。
毕竟伊萨克的本质中并没有多浓厚的恶存在着,只是习惯于在非黑非白的苍灰道路上大步流星的前行而已。
在破晓之光尚未刺破浅灰色天空时,几个侍卫就赶忙牵着四匹毛色各异的骏马从马厩中走出,莉塔、伊萨克、奥托和赫伯特一个接一个的翻了上去,驾着马匹缓缓踱步而去,跨过护城河上的吊桥,到了最外围的一圈木栅栏那边。
“帕特丽夏”
“嗯?”
凯希琳在他们将要离开时喊住了莉塔,后者疑惑的勒马并反转了方向。
“你走得总是这样急匆匆,虽然我无权对你的生活妄言置评,但放弃平静的生活,去做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事情,真的好吗?”
“谢谢关心,夫人。不过我必须要和父亲做一个了断,要让我一辈子像个胆小鬼蜷缩在异乡,这无法接受”
她捋顺了垂到眼皮上方的刘海。
“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并对一个和自己无亲无故的人给予那么多帮助。而我现在必须要走了,原谅我不能留下,也无法就你这些不可估量的帮助给出回报。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回来的”
此时,一个稚嫩的身影自凯希琳探出,塞罗娜睁着她的蓝色眸子,显露出些许依依不舍的神情。
“你们要走了吗?还会回来吗?”
“是的,我们必须要走”
在莉塔身旁,伊萨克也策马返回,他下了马,走到塞罗娜的前方,小女孩慢慢跑了过来停在伊萨克跟前。他蹲下,轻轻地拍着她的头。
“人生中,你会遇到很多不同的人,但有些只不过是过客,他们就像是掠过天际的飞鸟,转眼就隐没在地平线的彼端。就算你再为之感伤,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们扑翅返回了,好好珍惜和你一起度过悠长时光的人吧。如果多变的命运,会让我们再次相见,那么总会有这一天的,好了,别哭了”
他安慰着开始流泪的塞罗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