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我掏出戒指盒子准备喊回玉米头,往那边一望,就见小乖乖和玉米头玩的正嗨,看着他俩开心的样子,我真有些不忍心打断。
这两个天真的家伙,好像世界末日来了都不关他们屁事一样,总是那么无忧无虑!两人用根绳子拴起一朵大毒蘑菇,另一头吊在石壁顶上,然后退后几步对着毒蘑菇吹气,比赛看谁把蘑菇吹起的高。
小乖乖做好了准备,鼓着腮帮子,跳起脚猛地吹了一口气,可是一看那毒蘑菇,纹丝没动,他有些沮丧,退到一旁让玉米头。玉米头挠挠屁股,咧着耐克嘴走上前,对准那毒蘑菇‘呼’地一口气吹去,毒蘑菇前后晃悠了几下,随后打起旋转。
“哼!”小乖乖不服地一撅嘴,玉米头抖着肩膀,一脸奸笑。
“呼!呼!呼!”小乖乖跳着脚又是一连几口气,可毒蘑菇还是没动,正沮丧的时候,他小眼睛突然一亮好像来了主意。就见他转过身憋足了气,一撅屁股对着毒蘑菇方向放了个屁,咚的一声,毒蘑菇高高抛起撞到了对面石壁上……
玉米头一缩脖子,当场傻眼!随后无比崇拜地望向小乖乖的屁股,好像还没弄明白那咚的一声出自哪里?
两个小家伙的这一出,逗得我们这边哈哈大笑,小老太太前俯后仰地拍着大腿说,她大孙子那点真气全都让这一屁放出去了!
玉米头这个呆瓜,好奇的不得了,也开始学小乖乖的样子,撅屁股对着蘑菇准备放屁,我捂着笑疼的肚子急忙大喊让他停下来,鬼本来就是股气,我真怕他把自己放散架了!
小三,小老太太,还有黄呲牙把我们送到山下,天也微微发亮了。楠哥和他们说了再见之后,领着黄尖尖往头前走去,我知道他这是给我和小三留单独说话的机会。
小老太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趴到我耳边说了句:“好孩子,别纠结,一切顺其自然!”
说完之后,拉着黄呲牙走了。
现场只剩下我和小三,他始终微笑着看我,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亲切的让人感觉没有隔阂,不像焰王那样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嗯……等我考完试了再来看你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笑着顺口说出这么一句。
“好!”小三点头。
“那我走啦?”我朝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说道。
“去吧!”小三眯眼一笑,声音轻轻的。
“拜拜!”我边后退边对他挥挥手,他也对我挥挥手。
转过身,一路小跑,心里莫名的轻松,因为我知道,我和小三之间一切都没变,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
“哎!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知道,还真是人在江湖是非多啊!小兄弟你自己说说看,自从你当上了这个大哥,烦心事就一件接一件的,弄得我都跟你操碎心了!要不然这样吧,咱干脆别干了,你开个外国鸡店,咱家给你罩着场子!你看怎样?”就听前面的黄尖尖咯咯乐着跟楠哥说道。
“我看不怎样!”楠哥边走边回答她。
“切!小气!咱家还能把你的店吃黄了咋地?”黄尖尖后半句话说的很心虚。
“等等我!”我几步追上了他们。
“冷吗?”楠哥对我一笑,伸手替我将围巾往脸边拽了拽。
“还行,不太冷,关键是你的围巾暖和!”我嘿嘿笑道,我总是忘带围巾,而楠哥总是带着……
山里的小公路上落了一层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没有什么车经过,我们也不着急坐车,就那样看着两旁的山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突然,半山腰扑棱扑棱飞过去一只大野鸡,黄尖尖两眼一亮,一猫腰追了过去,那速度,比……比野狗都快!转眼野鸡没入山林,黄尖尖也没了影。
见我对着山那边发愣,楠哥笑着说,别管她,这老太太就这德性!
我俩继续往前走去,突然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想问的又问不出口,其实我心里还是一直很想知道那个问题的,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刚才黄尖尖的话我都听到了,好像说他是什么大哥。
走了几步之后,楠哥仰头看了看天,深深舒了口气。他看向我,一笑说:“小米,我真的是黑社会!”
尽管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猜测,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我还是为之一愣。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对视了很久都不说话,盯着那双清澈又略带忧郁的眼睛,我从里面找不到任何‘恶’的影子,反而从里面看出了一种有苦难言的痛!
“能说给我听听吗?”心里生不出半点责怪他的意思,反而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头。
他的唇渐渐舒展开来,把我的手抓进手心,紧紧握着,没有先解释,声音沙哑地说了句谢谢,那样子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的他。
看着这男人,我反而内疚起来,他若不是为了来找我,怎么会沦落为一个凡人?怎么会在这身不由己的世道中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前世的他贵为王子,一身修行,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他,何时见他这么愁苦过?
楠哥舒了口气,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去,边走边说起了他自己。
楠哥这一世的父母没有尊贵的地位和身份,就是普通的矿山工人,因为企业不景气,夫妻俩双双下了岗。后来靠着勤劳和亲友的资助,开起了一个私人酒厂,夫妻俩人缘好,做生意又讲究诚信,所以没用几年,生意便红火起来,规模也越做越大。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时,楠哥家的酒厂遭了一场大火,火灾过来,家里几乎一无所有。
一家人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接受现实。家产没了,家还在,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他和父母三人来到了这座城市,在铁路沿线的工地上打工,那时他只是个普通的工人,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也没有太多想法,渐渐的,他适应了这种清苦、平淡却带着人情味的生活。
直到那个夜晚,他在巡查铁路时遇见了那个红衣女鬼,他的生活又开始卷入了波澜。
这个红衣女鬼我当然不陌生,就是声称替人复仇的那个,一两个月前,在我们学校后面的小广场上跟我和楠哥打了一架,结果受伤跑了。
楠哥说,那晚这女鬼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一个稚嫩可爱的小女孩推上了铁轨,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被火车碾压成两截后又被女鬼抓走魂魄……
从那以后,他和女鬼接连不断的交过多次手,不但没除掉女鬼,还有几次险些丧了命,连黄尖尖都被这女鬼重伤过一次。她不但厉害难缠,她还有一种会隐藏自身鬼气的本事,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楠哥发现了这个秘密,原来这女鬼一直藏在一个女人的体内,和这女人共用一个身体,而这女人就是本市的一个黑帮老大的老婆。
这样一来,无论是从人的角度,还是从鬼的角度,这女人都很难对付,因为从人的角度,她身边总是一帮打手簇拥着,根本靠进不了。
为了继续追查这女鬼,铁路沿线的工程结束后,楠哥没有跟父母一起走,他选择留了下来,留在这座曾经遇见过我的城市。
他有个老乡,一位患难之交的姐姐,在这座城市混的不错,他叫她花姐。花姐是另一个黑帮老大的老婆,和那女鬼所在的黑帮是死对头,她留楠哥在手下做事,楠哥答应了。
打打杀杀的生活楠哥很厌倦,违背良知的事楠哥也不愿意做,他的目的就是查清那个女鬼,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的这个患难之交的姐姐也早在这样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变了质,如果楠哥没有利用价值,她又怎么会将他留下?
本市有一条相当奢靡的街,以经营各种休闲会馆以及高档茶楼为主,表面看着高雅有档次,实质上就是个酒色情生之地,所以这条街被大家心照不宣的称作“花街”。
花街富得流油,****上为了争夺花街的管理权更是战火不断,打来打去,最后就剩下两家竞争对手,一家是楠哥的这个姐姐所在的黑帮,另一个就是那女鬼所在黑帮。
这两家又是一番激烈的殴斗,但势均力敌,谁也扳不倒谁,最后只能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由两家共同来管理这条街。两家各自挑出一个人选前往花街,而楠哥就是被挑中的其中一个。
听楠哥说完以后,我全都明白了,原来他进入黑社会也并非他本意,他是为了追查那女鬼。
黄尖尖回来了,手里美滋滋地晃悠着两根红红绿绿的野鸡毛。
“那野鸡呢?不会被你吃了吧?”我挺惊讶地看看黄尖尖的嘴巴。
“嘻嘻嘻,小米姑娘真会开玩笑,咱家不杀生的!我只是闻闻味道,那野鸡太臭了,比起外国鸡的味道可差远了!”黄尖尖边说还边瞅瞅楠哥,暗暗舔了舔嘴唇。
我觉得这小老太太又可笑、又可怜,于是对她说:“这样吧,等到了市里,我请你吃外国鸡!”
黄尖尖一张嘴,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