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拉回苏非,惊讶地大喊:“苏非,快看!”
苏非很不情愿地回过头,望着车子那边说:“还看啥呀?人家都走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我几乎可以肯定,他看不见那个伸着长舌头的脑袋,大家都看不见!
来不及再看仔细一些,车门已经关了起来,车子一阵风似地走远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刚进小区时,我恍惚见她背后趴着个人……”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我顿悟似的自言自语道。
苏非见车子走远了,舒了口气笑着在我眼前晃晃手说:“老妹你嘀咕啥?谁背后趴着个人?”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想了想问他:“你说,我要是把这女人治好了,她老公能给我多少钱?”
苏非一愣,吃惊地上下打量着我,我脸顿时红了。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尴尬,把帮助别人和钱扯到一块去,真俗!
苏非往前推了一把,边走边笑着说:“老妹你瞎想啥呢?大夫都治不好的病,你咋治?她又不是邪乎病,呃?难道她是……你看出什么来了?”
苏非突然反应了过来,停住下脚步惊骇地望着我。
“嗯!”我很肯定对他点点头,他半信半疑地张大了嘴。
见旁边有人,我拉他走远几步,压低声音把刚才看见的一幕告诉了他。
当听到那个披头散发的脑袋,从疯女人脖子后面伸出长舌舔血时,苏非吓得脸都变色了。
“我知道你和他们是熟人,他们也挺让人同情的,但是、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我难为情地跟苏非说着,想到妈妈的手术如果拖延下去会造成瘫痪,我就心急如火。
苏非没说话,看着我摇了摇头,他这一举动让我更加尴尬了,红着脸低下了头,不料他却说:“钱当然要收,这也是职业嘛!关键是,人家怎么可能相信你一个小孩?我这个叔可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啊,弄不好门都没让你进就打110了!”
“啊?”我听了心里一凉,最怕这样的,人家不信,你再有本事也白扯。
不过我想了想又问苏非:“那要是你领我去呢?”
苏非像触电了一样,身子一激灵,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妹啊,我是真、真怕这女人,这两年让她给我骂得,都成恐惧症了,一见她我就想跑,控、控制不住!再说了,我领你去,我、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跟我叔要价啊?”
苏非一脸为难,这个我倒是理解,都是熟人,的确不好谈价钱,而且直到现在,我自己也不清楚这行的收费标准。
正当我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名字,我顿时一喜。
“喂,兔大仙,你找我什么事?这么快就有生意了?”我接起电话笑着问她。
“哦,不是不是,嘿嘿是这样的,我这正准备给咱家玉米仙立个供奉牌呢,可是不知道该写‘玉米仙’好?还是写‘苞米仙’好?所以我寻思,先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再说!”兔大仙在电话那头显得很兴奋,她竟然要在店里给玉米头立个供奉牌。
“那你就写玉米仙吧,听起来还洋气一点!”我暗暗忍着笑说。
“好好好,那就写玉米仙了!那啥,大仙你忙着吧,没事我挂了啊!”兔大仙乐呵呵地就要挂电话,我急忙喊了一句别忙,我还有事。
“哦,有啥事你尽管说!”兔大仙非常仗义地说道。
“哎,怎么说呢?就是……我们刚才遇到个生意,但那家人和苏非是熟人……”好没等我说完,兔大仙就在电话那头插话了。
“熟人不好要价是吧?嘿嘿,那叫我去呀,我和你一起,让苏非回避不就成啦?”
苏非从电话里听见了兔大仙的话,不但没反对,还急忙点头赞同。
“那、那你一般都收人家多少钱啊?”顾及苏非的感受,我还是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谁知兔大仙在那头回道:“这个我自有分寸,你就放心吧,现在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就去!”
我把手机递给了苏非,苏非刚说完地址,那头就嘟的一声挂了,五分钟之后,一辆屁股冒黑烟的小破车,呼哧一声,颤悠悠的停在了我们身边,兔大仙笑眯眯地打开车门挤了出来,看她那样子好像还化了妆,大脸抹得雪白雪白的,嘴唇像喝血了一样红!
“我去!这么快?我去!没有牌照?我去!小区保安没拦你?”苏非望着兔大仙和她的破车,发出一连串惊叫。
兔大仙摊开双手,妩媚一笑说:“嗯哼,这都不叫事!是哪家啊?咱们开路!”
苏非撇撇嘴头前带路,我和兔大仙跟在后面,见我始终一副不放心样子,兔大仙一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跟我说:“放心吧,有我在就没有谈不成的生意,不过待会呢,可能要委屈大仙你一下!”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她。
兔大仙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你看,咱俩这形象往那一站,怎么看我也比你更像大仙,所以、所以待会你别说话,就装作是我徒弟,嘿嘿,等我忽悠完了,让你出手时你再出手,你看行吗?”
“哈,那好啊,正好我也懒得动嘴!”我好笑地说道。
兔大仙激动坏了,忙掏出小镜子补了补妆,还把她那鼓鼓囊囊的大包解下来扔给了我,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沉的要命。
拐了好几个弯,我们终于到了一栋别墅前。
“就是这家,我就不进去了,看你们的了!”苏非一边压低声音说着,一边跳到了墙角躲起来。
“我滴妈!有钱淫(人)呢!”兔大仙伸着脖子打量着别墅,以及院里的豪车感叹了一句,随后她按响了门铃。
门一直没开,不一会却见楼上的一个窗户打开了,一个男人探出头来,朝楼下的我和胖大仙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抬头一看,楼上那男人正是疯女人的丈夫。
兔大仙立刻收起嬉笑的表情,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冲楼上说道:“这位先生,请问能否进一步说话?”
兔大仙见那男人还在迟疑,又补充了一句:“我要说的事,和尊夫人的病有关!
这兔大仙还挺能拽词,男人一听立刻关上窗户转身下楼,兔大仙冲我得意地一挤眼,一副面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倒是把我紧张坏了。
男人匆忙来到楼下,隔着门疑惑地打量着我俩,离近了一看,这男人的脸色非常不好,眉心一团黑气缭绕,应该是长期接触阴邪之气的后果。
“你们到底是谁?你刚才说……?”男人皱着眉头问道。
兔大仙不慌不忙,一掐指晃悠着脑袋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尊夫人本是富贵双全之命,可正因为如此,也招来了邪物的窥探,据我观察,她体内的邪物即将成煞……”
没等兔大仙说完,男人一声冷喝:“趁我没报警之前,赶紧痛快的给我滚!我告诉你们,像你们这样找上门的骗子,没十个也有八个了,我见多了!”
男人喊完转身就往回走,兔大仙在后面叹息了一声,边拉着我走,边摇头说了句:“哎,多么相爱的夫妻,马上就要生死两茫茫了,你说这人世间的事,怎么就那么可悲可叹呢!”
“慢着,你胡说什么?什么生死两茫茫?”男人一转身,显得特别恼火,我吓的心扑扑直跳,真怕他窜出来揍我们一顿,连苏非都吓得躲墙那头去了。
不料兔大仙却转过脸苦笑了一下说:“不试试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是好心还是骗子?小伙子,别让多疑毁掉机会,如果我们治不好的话,我们不但分文不取,我们还坐这里等着警察来抓,你看如何?”
“好,说的好!我还就信你们一回了,如果你们真能治好的话,我倾家荡产都行!”男人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咔嚓一声给我们开了门。
“走,乖徒儿,跟为师一起治病救人去!”兔大仙得意地冲我一招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害得我背着她那个大包,呼哧呼哧的在后面追。
刚一进屋,我就被室内的豪华装修吸引住了,虽然格局一样,可是比起苏非家,不知要高档多少倍!
“我太太在楼上,已经睡着了!我是上楼把她抱下来,还是你们跟着我上去?”男人停住脚步,很客气地征求我们的意见。
“哦,还是上楼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我,突然抢先了一句。
因为我观察了一下,他家的大客厅里的易碎品实在太多了,什么水晶吊灯、落地鱼缸,特别是那几个花瓶,看得我心都哆嗦,这要是打起来不小心碰坏了,我可真赔不起。
兔大仙对男人一笑说:“你看我徒儿,救人心切,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好,乖徒儿,今天为师就考验你一下,待会这邪物就交给你处置了,走,咱们上楼!”
兔大仙嘴上说着,一把将我推上楼梯,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我握紧亮闪闪来到楼上,男人像不放心一样打量着我,我一笑,掏出指甲瓶子和两片柳叶,给他和兔大仙都贴在了额头上,示意他们全都退后,我这才轻轻打开卧室门。
门一开,一股阴冷潮湿之气扑面而来,我警惕地往里一望,就见疯女人正虚弱地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可能是先前流了很多血的缘故,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可是还没等我再迈步,她突然像感觉到了危险一样,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直接望向门口的我,那恶狠狠的样子非常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