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绿衣老头眨眼便消失了,但我可以肯定我绝对没眼花。
毕竟医院这种地方,总有人死去,就是有一两个那玩意也是很正常的,我和爷爷也没过多理会,装作若无其事地向车门走去。
平头给爷爷开车门这才发现爷爷脚上只有一只鞋,非要献殷勤问爷爷鞋掉哪了,他去给捡回来,当得知在宾馆楼顶时,他顿时怂了。
一路无话,我们匆忙赶回了宾馆。宾馆经这么一闹腾,客人吓跑了不少,虽然大多数人相信科学,但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一帮员工眼巴巴地守在大厅里等我们回来,窃窃私语着,一个个脸色煞白。
“老板回来了!”
“老板!”
看到平头来了都围了上来,像见到了主心骨一样,看来平头对这些员工还不错,要不然吓成这样早跑光了。
在一群人里,我突然觉得有一双异样的眼光在打量我,在得知我和爷爷的本事后这些员工的眼神里有崇拜、有好奇、有怀疑……但这个人的眼神绝对不一样,至于怎么不一样,我当时倒是说不出来,这个人就是先前接待我们的那个女经理。
在一双双眼睛的目送下我和爷爷上了楼,爷爷显然气还没消,冷着老脸,迈着大步,其实我心里更憋气,跟鬼玩把慈悲,倒让鬼给玩了,差点没把眼睛弄瞎,三婶都说了,像我这样小胳膊小腿跟个豆芽菜似的、又好吃懒做的女孩是很难找到婆家的,这要是再瞎一只眼,那……
我越想越来气,差点害我悲惨一生,就这样的坏鬼,一句话,就不能惯着她!
刚登上楼顶就听到女鬼贱兮兮的哭声,“哎呀~~可怜可怜人家吧~~人家好可怜的~~”
“可怜你个大头鬼!差点被你弄瞎,我找谁可怜去?”我气愤地喊道。
“哎呀,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你们饶了我吧!其实我也是个身世可怜之辈,被个恶道士到处追捕,万般无奈才躲到这里来的,我真没害过人,只是不敢信任你们修道人罢了……”女鬼哭着不停求饶。
“哼!放了你门都没有,乖乖出来受死,准你选个死法!”看来爷爷真的是气急了,伤了他孙女就算不是坏鬼也该死。
爷爷拿开了鞋子,封印被解除,女鬼这才边哭边慢悠悠地飘了上来。
她刚一出来我就吃了一惊,爷爷也是稍稍一愣,这女鬼竟有一张绝色俏丽的脸,尽管有些惨白。
女鬼刚一出来就跪地求饶,哭得楚楚动人,像个柔弱的江南女子一样,不知怎地,看见她我突然想起温柔善良的白姐姐,这女鬼还真跟她有几分相似,也不知道她和小青现在怎么样了,久违的思绪涌上心头,我对眼前这女鬼竟又起了怜悯之心。
“你说你没害过人,那你为什么三更半夜操纵水龙头吓唬人?”我抓着爷爷的胳膊没让他动手。
女鬼一看有门,急忙扑到我脚下说:“我说的你们能信吗?其实我不是在吓唬人,我是在救人啊……”
“你!再这样狡辩小心我这就让你魂飞魄散!”爷爷手里举着符喝到。
“不要啊道长,听我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最近这宾馆附近来了只妖精,每到夜里就进宾馆里转悠,前两天竟被我发现她要吸食一名熟睡中的婴儿脑汁,我这才用水龙头吵醒大家,我在楼顶发出哭声也是想把她引上去,谁想我竟不是她对手,所以每天只好用这种办法……”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是什么妖精?”可能就是因为她有点像白姐姐,我竟然相信她的话。
“她身上妖气很重,但她幻化成人了摸样,我也看不出她是什么妖精。”女鬼神情倒是很诚恳。
爷爷半信半疑,不过见我拦着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符。
“我们可以不杀你,但是也不能放你走,你还是投胎去吧,也省得在世间东躲西藏,过见不得光的日子。”爷爷说着伸手摘腰间的竹筒。
“不要啊,不要啊,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要投胎,求道长成全!”女鬼大惊失色,说得倒干脆利落。
“孽障!难道投胎比魂飞魄散还要痛苦?”爷爷又火了。
“魂飞魄散纵然痛苦,可是一了百了,所有的爱恨都会随之消散,若是转世投胎我又要受一世情劫之苦,所以我宁愿做一缕孤魂,偶尔还可以远远地看他一眼,我就知足了……”女鬼说得深情款款的,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故事,但可以肯定这又是一位白姐姐,痴情的种子。
只要是我求爷爷的事那就没有不应的,就这样女鬼被放走了,她对我千恩万谢,说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我,我倒不图她报答,不要害人就好。
凌晨四五点钟,我和爷爷下了楼,这才觉得又困又累,哈欠连连,也不管宾馆有没有妖精了,反正天也亮了先补一觉再说。
平头拎着一双高档的皮鞋和一沓钱进来,千恩万谢非要表示一下心意,小个子更是现去买了部崭新的BB机给我们,交我怎么使用,说以后再有点啥事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们,他对他的臭脚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心里发毛。
饭都没吃我就倒下了,一觉醒来已是夕阳快落山了,站在楼顶上看看远处,这个城市还真是不错,天空蓝蓝的,空气清凉,不像南方那么闷热。
用小个子送的BB机传呼了干姑姑,他们两口子激动地开着车来了,见了我和爷爷开心的不得了,天也晚了,他俩就和我们一起住在了宾馆里。
也不知道女鬼说的那只吸食人脑的妖精是不是真的,天又黑了,我和爷爷像心有灵犀一样各自在房间里准备起了家伙。
小个子和平头寸步不离爷爷,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楼房顶水箱贴了几道符,宾馆的犄角旮旯也都贴上了,爷爷还趁机在宾馆悄悄布下个阵法,将浸了鸡血和朱砂的细丝线,沿着地面从大门扯到楼梯,再到走廊,一道一道的,不容易被发现,可是要真有妖精来,阵法一启动,她就没个跑。
和干姑姑胡聊八聊的就到了夜深,她呼呼地趴在我床上睡着了,果然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好,前几秒她还嘻嘻哈哈的。
我也闭着眼静静靠在床头躺着,手里捏着飞镖符,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爷爷说只要妖精跨过他那道红线,就一定会被伤着,到时候一有动静我们就冲出去。
今晚宾馆里人很少,特别的安静,以至于我等着等着就犯困了,不停地打盹,怎么也控制不住,迷迷糊糊间就见有个人走了进来,她穿门而入,脚步轻的听不到一点声音,她一步步靠近我,低着头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不过隐约见她手上银光一闪,原来是握着一把尖刀,血顺着尖刀流了满手,我吓得心跳越来越快,都要不能呼吸了,可是我的身子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想要大喊爷爷救命,可是嘴巴却张不开,眼睁睁地看着她过来了,走到我跟前猛一抬头,从她凌乱的头发里我看见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是那个女经理!
“啊!”我浑身一颤顿时清醒过来,原来是个噩梦,还好是个梦,我按着胸口,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怎么会做这么奇怪又可怕的梦。
干姑姑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的大觉,我的困意却再也没有了,后背一片潮乎乎的冷汗,刚才那女经理的脸太可怕了。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叫,是个女人的声音,我跳下床就冲出门去,爷爷也一样冲到了门外,就见光线朦胧的走廊那头站着一个身影,她刚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朝我们这边一望,立刻慌张地捂着肩膀往大厅外逃去。
我和爷爷没有出声,弯腰就追,不管她是不是妖精,她都很可疑。
那个身影一闪便跳出了宾馆大门,前台的服务生正趴在柜台上一动不动,睡的像猪一样连我俩出门的脚步声都没吵醒她。
一出大门就见她朝左边一拐,我连急忙追去,爷爷腿脚慢点,我冲在了前头,不多时我追着她来到了一个小广场,四周是花池树木,中间一片空地种着草坪。
那个身影停住了,慢慢地回过头来,放下了捂着肩头的手,可当我看清那张脸时,顿时浑身一麻,像被电打了似的。
“看你还往哪跑?啊……是你!”爷爷也追到了近前。
怎么会是她?竟然和我梦到的一样,真的是那张脸,慢慢抬起头来,一双阴狠无比的眼,对!就是这眼神,不管在多少人的人群里,这样的一双眼睛都能让你感觉出来,因为那股仇恨的气场太强烈了。
“啊哈哈哈!真没想到你们有这么高的警觉,不过也好,迟早都要灭了你们,那就现在吧!”这女人不容分说就扑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喂??
我和爷爷还来不及问她话呢,就要动手啊,到底是人是妖啊,还是人妖啊大姐?咱好歹说明白了再打呀!
这女人个子本来就高还穿了双高跟鞋,像匹高头大马一样就朝我冲来,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抬脚踹向她肚子,咣的一声,我就被撞的倒摔出去,这一脚像是踹在了大石头上一样,丫的你还是女人么?肚子怎么会这么硬?
“啊!看招吧你!”爷爷在这同时手指一弹,一枚铜钱射了出去,一道光闪起,女人一声惨叫甩着双臂后退,再看那枚铜钱正好打在了她血红的嘴上,嘴巴上一片焦糊。
“原来真是妖精啊!”我坐在地上惊叹,刚才我还自不量力地用脚踹呢,还好腿没折。
“哼!是妖精又怎么样?你们死后还不如妖精!让你们成孤魂野鬼填妖精的肚子!”那女人说着一抹嘴唇上的血,我顿时崇拜地看向爷爷,爷爷是怎么练的呀,一铜钱把人家上下四颗大门牙全敲掉了,爷爷此时明显自我膨胀。
“别得意太早,去死吧!”女人喊着身形一变,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我们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