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渐微笑,笑得是那么醉人,四道寒芒汇聚到他的身上时,也正是四人的步伐趋同时。杜渐一声轻啸,胼指如刀,大纵横剑法之横扫千军,光芒四射,四声轻响,四人飞退,衣衫无损。拓跋烈怒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上去剁了他!你们……”拓跋烈呆了,他发现四杀得咽喉上,都有一道极细的伤口,由于过快过细,还尚未血渗出!旋即渗出丝丝红色液体!
杜渐大笑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倒?”四人果然应声而倒。
拓跋烈大怒,纵身欲扑,杜渐伸手止之:“今我内伤已愈,你与我斗,胜负尚在未定之数,此地京畿重地,寻城禁卫片刻即至,你今天肯定杀不了我。”
拓跋烈住手了,远处也传来了城防军整齐的脚步声,原来古代军队巡逻走路也要步伐一致的先,拓跋烈自忖形势,多留无益,便对杜渐冷声道:“好,今天天机阁认栽,可你也别得意太早,我们终究会再次相约的。”言罢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杜渐回身对昏厥的老鸨说:“装这么久真难为你了,我说过,你不管怎么易容也骗不了我的,你就是那晚的歌女擎珠。”
老鸨站起来,揭开脸上的面具,乌云一甩,一副宜喜宜嗔的娇靥,两弯蛾眉黛如青山,一对润目凝若秋水,瑶鼻轻皱,玲珑嘴角,美哉!杜渐却微微一笑:“姑娘这幅面具可高明得紧啊,杜某自以为易容之术不过尔尔,今乃知其大谬。”擎珠姑娘羞涩的一笑,刹那间竟有勾魂夺魄之功!杜渐又道:“不过我还是可以看出你的真面目,那真是天地之精华汇于一啊。”雅心不高兴了,一跺小蛮靴,使劲哼了一声。擎珠笑道:“雅心妹妹不必多心,贱妾因面陋不敢以真面见人,故而如此。”雅心也是活泛人,知道醋不能吃得太过,应该吃得恰到好处,因此马上笑道:“姐姐想哪里去了,我是气这小子见到像姐姐这样的国色天香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姐姐,你好漂亮呀。”擎珠只是含笑不言。
杜渐忽道:“敢为擎珠姑娘可是荆州桓家之人?”
擎珠娇躯一震,旋即恢复镇定,徐徐道:“公子何出此言?小女子浪迹风尘中,吃青春饭,要是有桓家这大靠山,又何必倚门卖笑?”
“你居秦淮河上分明是线人,上次胡人于此策划民变,你听了面有异色,说明你不是胡人的手下。京口大营和司马道子两方距此甚近,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那你只能是上游桓家之人了。”
“公子高才,小女子钦服不已。”
“这么说,姑娘是默认了。”
“小女子可没有哟。”擎珠眼波流转,樱唇微撅,好不娇媚。
杜渐爽朗的一笑,沉声道:“我义父乃葛家传人,姑娘对我使媚术岂不白费工夫?”原来此时擎珠居然使出了载于《素女经》上的媚心术。
杜渐徐声道:“观姑娘形貌,看姑娘大菜,当是桓家女公子,如小可估料不错,姑娘当是桓幼子将军之女,桓敬道将军之堂妹。”擎珠默然。原来杜渐所料不错,此女正是桓温之侄女,桓冲之女,桓珠。
桓珠喟叹道:“京兆杜家果然名不虚传,我等观公子久矣,公子必非池中之物,将来必一飞冲天,贱妾先在此祝贺公子了。”
杜渐笑道:“桓姑娘过奖了。杜某冒昧问一句,令兄敬道是否还有谋取尊位之心?”
桓珠大惊道:“杜公子不可妄加猜测,我兄桓冲向来对朝廷忠贞不二,虽有狂傲之心,确无叛逆之意啊。”
杜渐冷笑道:“是么?令伯父桓温三次北伐,虽也为收复我汉家河山,彰我天朝国威之意,以图增加威望,寻机废立吧;令尊桓冲,淝水之时符坚百万大军压境,令尊手握重兵屯于上游而不发,岂非待机而动?今令兄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江八州及扬、豫八郡诸军事、后将军、荆、江二州刺史、假节,可谓权倾天下,今刘牢之忙于镇压孙恩,司马道子司马元显父子暴戾恣睢,不得民心,此岂非桓家千载难逢之机,某一局外人尚洞若观火,况姑娘呼?”
桓珠脸色变了几变,幽然叹道:“公子所言,事关重大,贱妾不可不深察之,然贱妾有一言赠与公子,无论何时何地,贱妾总不与公子为敌,望公子也莫刻意与桓家做对。”
杜渐沉思片刻,道:“桓姑娘真的要一往无前了么?”
桓珠叹道:“身为桓家人,岂可背之!公子,近日贱妾与君相言甚多,愿公子今后鹏程万里。”
杜渐剑眉微轩:“方今诸胡肆虐,正当戮力同心……”
桓珠打断他道:“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公子以为,驱逐诸胡还我河山的,是纵情声色的司马父子还是暮气沉沉的刘牢之?”
杜渐默然良久,道:“既如此,杜渐告辞,桓姑娘保重。”说罢一个长揖。
桓珠敛衽为礼,默默注视着杜渐。对视半晌,杜渐长叹一声,带着雅心徐徐离去。桓珠独倚舱门,黯然神伤。
雅心拉着杜渐的手娇声道:“渐哥哥,还没看到珠姐姐的容颜呢,怎么就走了。”“渐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了?”“哼!”雅心生气了,而杜渐一直脸色阴郁。
……
河套朔方。
赫连勃勃,原名刘勃勃, 字屈孑,匈奴右贤王去卑之后,刘元海之族也。曾祖武,刘聪世以宗室封楼烦公,拜安北将军、监鲜卑诸军事、丁零中郎将,雄据肆卢川。为代王猗卢所败,遂出塞表。祖豹子招集种落,复为诸部之雄,石季龙遣使就拜平北将军、左贤王、丁零单于。父卫辰入居塞内,苻坚以为西单于,督摄河西诸虏,屯于代来城。及坚国乱,遂有朔方之地,控弦之士三万八千。后魏师伐之,辰令其子力俟提距战,为魏所败。魏人乘胜济河,克代来,执辰杀之。勃勃乃奔于叱干部。叱****斗伏送勃勃于魏。他斗伏兄子阿利先戍大洛川。闻将送勃勃,驰谏曰:“鸟雀投人,尚宜济免,况勃勃国破家亡,归命于我?纵不能容,犹宜任其所奔。今执而送之,深非仁者之举。”他斗伏惧为魏所责,弗从。阿利潜遣劲勇篡勃勃于路,送于姚兴高平公没奕于,奕于以女妻之。
勃勃身长八尺五寸,腰带十围,性辩慧,美风仪。兴见而奇之,深加礼敬,拜骁骑将军,加奉车都尉,常参军国大议,宠遇逾于勋旧。兴弟邕言于兴曰:“勃勃天性不仁,难以亲近。陛下宠遇太甚,臣窃惑之。”兴曰:“勃勃有济世之才,吾方收其艺用,与之共平天下,有何不可!”乃以勃勃为安远将军,封阳川侯,使助没奕于镇高平,以三城、朔方杂夷及卫辰部众三万配之,使为伐魏侦候。姚邕固谏以为不可。兴曰:“卿何以知其性气?”邕曰:“勃勃奉上慢,御众残,贪暴无亲,轻为去就,宠之逾分,终为边害。”兴乃止。顷之,以勃勃为持节、安北将军、五原公,配以三交五部鲜卑及杂虏二万余落,镇朔方。时河西鲜卑杜崘献马八千匹于姚兴,济河,至大城,勃勃留之,召其众三万余人伪猎高平川,袭杀没奕于而并其众,众至数万。
义熙三年,僭称天王、大单于,赦其境内,建元曰龙升,署置百官。自以匈奴夏后氏之苗裔也,国称大夏。以其长兄右地代为丞相、代公,次兄力俟提为大将军、魏公,叱干阿利为御史大夫、梁公,弟阿利罗引为征南将军、司隶校尉,若门为尚书令,叱以鞬为征西将军、尚书左仆射,乙斗为征北将军、尚书右仆射,自余以次授任。
其年,讨鲜卑薛干等三部,破之,降众万数千。进讨姚兴三城已北诸戍,斩其将杨
丕、姚石生等。诸将谏固险,不从,又复言于勃勃曰:“陛下将欲经营宇内,南取长安,宜先固根本,使人心有所凭系,然后大业可成。高平险固,山川沃饶,可以都也。”勃勃曰:“卿徒知其一,未知其二。吾大业草创,众旅未多,姚兴亦一时之雄,关中未可图也。且其诸镇用命,我若专固一城,彼必并力于我,众非其敌,亡可立待。吾以云骑风驰,出其不意,救前则击其后,救后则击其前,使彼疲于奔命,我则游食自若,不及十年,岭北、河东尽我有也。待姚兴死后,徐取长安。姚泓凡弱小儿,擒之方略,已在吾计中矣。昔轩辕氏亦迁居无常二十余年,岂独我乎!”于是侵掠岭北,岭北诸城门不昼启。兴叹曰:“吾不用黄儿之言,以至于此!”黄儿,姚邕小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