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再见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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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焦虑》

没多少时间,厂里的团员和青年听到公园广播声都陆续的来到公园门口集合,唯独只缺少郑晓华一个人。杜久明又请公园广播员单独点了郑晓华的名字,要他听到广播后立刻到公园门口集合,因为大家都在等他。

等了一刻多钟,还是不见郑晓华的影子。杜久明和洪虹等团支部委员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其他人乘厂车回去,他和焦丽淑则留下来等候郑晓华。

一直在公园门口等到晚上六点钟,还不见郑晓华的影子在眼前闪现。杜久明皱眉对焦丽淑说到:“不要他一个人已经先回厂了吧?”焦丽淑也稀里糊涂,看看天色已黑,想师兄也不可能在这么晚的时间里还在公园的某个角落里写生,估计他确实已经离开公园回厂了,于是两人连忙搭上公共汽车赶紧回厂。

到了厂门口,杜久明第一就是问门房间的毕师傅,有没有看到郑晓华回来?毕师傅摇头说没见到他。他俩不由一阵心慌,赶紧一溜小跑来到郑晓华的住宿,推开花园小门,咚咚咚的快步上楼,敲了好一阵的门,也没听见里面有回答的声音。

杜久明皱着眉头怀疑到:“不会是真的还没回来吧?”

焦丽淑疑惑地回答到:“那他会到哪里去呢?家是肯定不会回的,总是气着我了所以不肯开门。”她又敲着门,师兄长、师兄短、师兄头上有个疤的软哄硬泡,想让里面的郑晓华开门。可里面依旧是鸦雀无声,一点回音也没有。

杜久明忽然看看门上的气窗,不由又气又好笑地说到:“别敲了,里面灯光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会在里面?我们还是到厂门口去等他吧。”

于是俩人先到食堂里去买了几只冷馒头啃着填肚子,然后坐在传达室里等郑晓华回来。

看见杜久明这么不辞劳苦的陪着自己,焦丽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赶紧要杜久明先回家,说他家里有小孩需要照顾。自己反正没什么事,在这里等郑晓华就是了。杜久明却微微一笑,说没有关系,自己是团总支书记,现在发生了这意外的事情,他有义不容辞的责任陪她看到郑晓华没事的回来。

焦丽淑正催着杜久明先走,冷不防看见背着写生夹、低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的郑晓华由远而近、踽踽独行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看见郑晓华没事的回来了,杜久明不由松了口气。他原想陪着焦丽淑一起和郑晓华谈谈的,转念一想,这样做似乎反而不好,他在场,这对师兄妹也许有许多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倒不如自己走开,让他们两人自己单独去解决这件事为好,明天听焦丽淑的汇报就是了。这么一想,他也就朝焦丽淑使了个眼色,叫她去外面接一下郑晓华,然后自己悄悄的离开回家了。

心领神会的焦丽淑点点头,赶紧跑出传达室,跳到门外迎着迎面走来的郑晓华一声:“师兄,你回来了?”

一直低着头走路的郑晓华一见是她,红红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两道仇恨的光芒来,看也不看她一眼,低着头绕着她的身边径直朝厂里走去。

尽管讨了个没趣,但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的焦丽淑厚着脸皮还是跟在他的后面,直到来到一个灯光幽暗的偏僻处,她才壮起胆又叫了他一声,并拉了拉他的衣袖。

郑晓华猛然一抬头一甩手,冲着她愤愤然的喝到:“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是谁,滚!从此你别理我这个——拖油瓶——!”随着话音,他的声音哽咽了,接着又匆匆朝宿舍方向走去。

焦丽淑满腹委曲的流水不由涌上眼眶,继续跟在他的后面呜咽到:“师兄,你听我说嘛……”

郑晓华停下脚步,转过脑袋,扳着铁青的面孔向她冷冷地一瞥,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怒斥到:“滚!谁是你的师兄?认我这种身份的人当师兄你就不觉得有损你的面子和尊严?你就不觉得是你的奇耻大辱?”说罢一转身,迈开步子朝宿舍飞奔而去。

焦丽淑一怔,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想追上去给他好好解释一番,以消除他的思想隔阂。但又意识到他现在正在旺盛的气头上,不要说是自己,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给他做解释他也不会理睬的。那样做,反而只会火上加油,自己也是自讨苦吃,没半点的实际意义,倒不如明天上班后再给他慢慢的解释为上策。

这么一想,她也就不去追郑晓华了,只是担心他有什么意外或者说是有什么古怪的行为发生,就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保护他。直到看见他走进花园,她才放下心来,自己在花园的篱笆墙外停住脚步朝楼上望去,看见郑晓华的房间亮起了灯光,她这才怏怏不乐的转身离开。

焦丽淑骑车回到家里,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放好自行车,懒洋洋的她一屁股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连晚饭也不想去餐厅吃了,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还搀杂着一种想大哭一场的悲伤情绪。

在等她回家的母亲邹夫人走了进来。

看见心爱的女儿一付无精打采的模样,邹夫人心里不由一愣,心想一向欢快活泼的女儿今天是怎么啦?瞧她这付撅着嘴巴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情了。善于察言观色的她也不问女儿,只是笑眯眯地给女儿泡了一杯她平时喜欢喝的茉莉花茶放在沙发的茶几上,接着才若无其事地问到;“今天怎么这么晚?是不是厂里很忙在加班?这么晚了,嗯,要不要叫张嫂去给你做些点心?”

焦丽淑嘟着嘴朝母亲看看,不觉眼睛红了,一付深受委曲的难受模样。

邹夫人顿时一惊,平时女儿那种欢乐活泼的闹劲没有了,撒痴撕娇的孩童气也消失了,只是嘟着嘴不吭声,这种反常的表情在女儿的身上可是破天荒的事。她再朝女儿打量了一下,只见女儿的眼皮有些红肿,脸上还隐隐约约地挂着没有擦净的泪痕。她的心里更奇怪也更不安了。谁敢把这个不亚于男孩的淘气女儿欺负到这般模样?论文,她能说会道的嘴巴没几个人能占她的便宜;论武,她拳打脚踢的功夫不可能输给一般的人。看她现在这付萎靡不振的模样,显然碰着了真正的对头,就不知道对方是何等大侠,能把这个丫头治到这般狼狈不堪的地步?

上班前,邹夫人听女儿说了,说厂里组织团员和邀请部分要求进步的青年吃好午饭后去公园秋游赏菊,也算是一次组织活动。这应该是很开心的好事啊!小青年嘛,逢年过节的出去玩玩,欣赏一下祖国的大好山河,既有益于身体健康,也有益于思想进步,可她回来却如此的不高兴,显然是和别人吵架了嘛!她知道女儿的个性,一般是不会和别人吵架的,当然,一般的人也不敢欺负她,她不但有张厉害的嘴巴,而且还有一对会动武的拳头。今天她会哭,那对方无疑是个比她更厉害的人了。只是、只是她们是集体出去玩的,她不可能和别人吵嘴甚至打架,那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会哭呢?

看见母亲老是朝自己投来打量的目光,焦丽淑不由心虚地低下头来。尽管她掩饰的很好,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中的委曲却抑制不住的涌了上来,胸脯开始急剧的起伏,眼睛也跟着控制不住处湿润了。

“丫头,今天和谁闹矛盾了?看你都哭过了。”邹夫人劈头就问,女儿伪装得再巧妙,也逃不过她那双尖锐的火眼金睛。

听了这话,焦丽淑的眼睛红了。她一边抹着潮湿的眼睛,一边抽噎着回答母亲到:“和我师兄闹了点矛盾。妈,他不理我了。”

邹夫人皱了一下眉头,很是不高兴地责备她到:“你呀,越大越不懂事了!师兄妹一闹矛盾,以后怎么在一起工作?一直听你说你师兄如何如何的好,今天怎么闹起矛盾来了?准是你先惹他生气了,他才不理你的吧?”

焦丽淑难过地点着头,再也控制不住哭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