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帝西狩,跟随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官绅。至于像夏语荷这样的女子是没有资格跟随的。更何况,她也不会跟着走。
“我还要等我弟弟,他答应我,一定会回来这里找我的!”当赵匡胤问起时,夏语荷低低的说。
黄巢看向夏语荷的目光没有怨恨,只有一阵犹豫。赵匡胤道:“既然这样,语荷姑娘,你就给我们唱一曲吧!”
夏语荷笑着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唱起了《筑龙门》。声音清越激昂,激越处,还能三叠浪,那声线简直美的无与伦比。
赵匡胤听的连连赞叹。连黄巢都忍不住说:“曾闻韩娥之音能绕梁三日,我看你的声音堪比之,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听见这个赞赏,赵匡胤总算彻底放下心来。他原本担心黄巢会记恨夏语荷,毕竟是她害的紫蕊下狱,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杞人忧天罢了。
当下饮酒,之后赵匡胤便与黄巢作别,回了自己的营地。当夜,赵匡胤自领一旗前往北宫卫城。不过,赵匡胤虽然贵为一旗旗主,但实际掌握兵权的却是文麝。
吴公自领一旗人马驻扎在东河卫城,而南苑卫城则由吴公心腹杜巍驻守。淄川王的军队连夜入城,接管西山卫城和帝都城防。看似一切都有条不紊,但实际上接近十万的军队来回频繁调动,早就闹得人喊马嘶,帝都百姓还以为又有兵事,都吓得早早躲进家里,禁闭大门,整个帝都除了执矛挎刀的士兵外根本看不见一个闲人。
城外也同样,东西南北四个卫城到处都是披盔戴甲的士兵在来回调动,虽然看着队伍都整整齐齐,但总让人眼花缭乱。负责调动的将领都有些看花眼的感觉,只是不住催促队伍前进,压根没仔细去查阅每一支军队的番号。
第二日中午,赵匡胤再度回帝都,准备去兵部申请一些物资。却发现秦淮河边上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仔细一看又没看出什么来,路过天桥时,不由多看几眼,却始终不得要领。等他走到兵部大门时才突然发现刚才的诧异在什么地方原本矗立在秦淮河边上的秦楼好像不见了
“昨夜秦楼发生大火,整座秦楼被烧塌了,死了不少人呢!”赵真去调查后回来对赵匡胤道。
此刻已经是午后,赵匡胤赶紧来到秦淮河,果然,那座绿荫环绕,飘渺如仙境的秦楼如今只剩一些断臂残垣,偶尔还有几丝青烟飘起,遭了火灾的情况非常明显。
“若是府衙还在,起了这么大的火肯定会有衙役组织人扑救的,只是现在连府衙都不知道在哪儿,谁来管它幸好这秦楼建在秦淮河边,就独一栋,也没烧着别的地方,不然还真是麻烦!”赵真对已经错愕不已的赵匡胤侃侃说道。
当过几年兵的赵承却仔细看了看,对赵匡胤道:“将军,我看这火不想是自己燃起的,而像是人为纵火!”
赵匡胤从错愕中醒转过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始终没有头绪。如今整个帝都虽然说不上混乱,可人人都自扫门前雪,谁还顾得上别人瓦上的霜?
想了一会儿始终不得要领之后,赵匡胤忙着军务,也就无暇理会,径自回了北宫卫城。
到了夜里戌时一刻,赵匡胤派赵真和赵承接管帝都北门的防务,其实就是为了方便黄巢带着那女子出城。而他自己则不能随便离开北宫卫城,正在卫城的官署里与文麝商讨防务问题。
“文老,我觉得这北面的孟津似乎该休憩一下,虽然属于水师的事,但我们蛟龙卫总算是水师一部分,您看”
赵匡胤嘴上与文麝说着防务,心思却不在这里。他一直担心秋香那里会出问题。
秋香苏醒后死活都是不愿意离开帝都,非要刺杀吴公,若不是他找人看着,又经常晓以利害,秋香估计都直接冲出来了。而且因为自己下令射杀了那么多飞骑卫,秋香压根就不想跟他多说。不过好说歹说,她总算是接受了自己迫不得已这个解释。今夜让她离开,赵匡胤也是废了一番口舌的。秋香这次却似乎听话了很多,不哭不闹,听话地穿上了蛟龙卫的衣甲,跟着赵真去了。这反而让赵匡胤更加担心。秋香的身手他是了解的,一个赵真根本看不住她,所以才让赵承也一起陪着去。就算这样,赵匡胤还是担心会出事。
就在赵匡胤魂不守舍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了起来。当时赵匡胤心里一跳。
此时的警报,其实就是铜钟,尖锐刺耳的程度虽然赶不上现代的空袭警报声,但在所有当兵的心里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匡胤与文麝同时冲出帐篷,却见南边传来阵阵呐喊,甚至有火光隐隐冒起,渐有蔓延之势。
这状况赵匡胤打死也不相信是黄巢那几个人弄出来的,顿时他明白,出大事了。但因为这里是卫城,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帝都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大概戌时三刻,终于有士兵跑来报信,而这个消息却着实让赵匡胤和文麝都震惊了。
“不好了,勤王之师进入帝都了!”
勤王之师?哪里来的勤王之师??
这个问题同时出现在赵匡胤和文麝的脑海中。
“再探!”
“是!”
赵匡胤斥退通讯兵,便立即带着文麝登上卫城城头,整个卫城的士兵已经全部集中起来,远处的帝都隐约可见,北门的火势越来越大,渐渐汇聚成一条火龙向南席卷而去。而火光中,无数的呐喊声和来回的人影叠在一起,场面混乱至极。
这个时候赵匡胤是说什么都不会把士兵投入进去的。因为这很可能让自己的军队陷入混乱,随之整支军队崩溃。大火这么猛烈,肯定是人为纵火,帝都本就人心惶惶,这把大火肯定会让帝都百姓彻底骚乱起来,这个时候除非天亮,不然根本不是军队所能弹压的住的。盲目起来的百姓,是绝对不会畏惧士兵手中的刀剑的。
看了一会儿,赵匡胤心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而他看向文麝时,从对方的脸上也看出了同样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勤王之师,他们怎么会纵火焚烧帝都?如果是勤王之师,没有放着北宫卫城不打,而跑去焚烧帝都的呀!
那么,眼前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来的并不是勤王之师,甚至,不是大汉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