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乌拉尔山脉是世界洲际划分线的话,那里海就是是欧洲与亚洲的气候分界线。
里海以东,地形大都以沙漠或者半沙漠地形为主,气候干燥,而且草木稀少。而里海以西则是温带沙漠性气候。有成片的沙地,但是植被茂盛的森林面积也不小。
特别是乌拉尔山脉两侧,气候湿润,土地肥沃,虽地势崎岖,山峦锦簇,但却非常适合住人。
所以整个亚细亚行省的人口分布呈现一种北稀南密的态势。人口超过两万的大城都在乌拉尔山北麓,而在亚细亚行省北部的大部分平坦的沙地中,城市人口大都在数千,上万的都很少。
过了有一万三千人口的尤尔特城,向西两百里便是格洛尼兹城。这座位于乌拉尔山东北段山下的城市,足足拥有五万人口!在亚细亚行省中算是第二大城市。
总体来说,如今的欧洲人口普遍稀少,就算整个欧洲加起来,人口也没有大汉帝国一半多。在大汉,一个五万人口的城市最多只能算是中等,甚至偏下。可在罗马,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大城市了。
与东方皆是四墙环绕,圈地成城不同,西方的城市是以城堡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形成类似集镇的城市。
格洛尼兹座落在乌拉尔山脉东北一座叫格洛尼兹的山上,山南有一条大河,名曰格洛河。格洛尼兹城堡就建在格洛河北面。
山南水北是为阳,人当向阳居住。虽然西方人不讲究这些风水之术,但在选择定居点上,全人类都有着共同的惯性。
沿着格洛尼兹山,一座有十九个尖顶圆柱状的角楼,以浑圆城墙相勾连的城堡就座落在山南水北之地。
这座格洛尼兹城堡中有向上回旋的街道,街道窄窒,房屋错落,似层层叠叠般向上缠绕,最顶上是格罗兹尼城城主哈奇的城主府。全城有民众两万,兵员最多时可征召一千两百人。
沿着城堡外围,还有无数层叠的矮小房屋,房屋旁都是成片成片开垦出来的田地,居住着差不多三万人口。他们就是格洛尼兹城的佃户,负责耕种土地和交纳赋税至于当兵打仗,他们是没有资格的。
西方人早在希腊帝国时期就将军人当作一种高尚职业,普通贱民和奴隶是不能成为军人的。他们只能作为运送辎重或者在后方耕作的辅兵来使用。
这点来说,大汉帝国是直到圣祖登基才彻底拔高军人的地位。比西方要晚一些。
罗马帝国在实行行省制度的同时,也实行了军衔制。在这些制度上,又保留了西方固有的等级制度。皇帝总督领主庄园主骑士武士士兵是西方世界的七个等级。
这相当于大汉帝国的官爵制度。对维护封建专制是极其有效的。
一般来说,哈奇就是格洛尼兹地区的领主,享有这一带土地的赋税权力。他是亚细亚行省总督册封的,所以要向亚细亚行省总督承担缴纳赋税、征发士兵,招募军队等等义务。
而在领主之下,有还有许多庄园主,他们有权册封骑士和武士。士兵是归领主的,骑士和武士从士兵中选拔,宣誓效忠皇帝和册封者。
哈奇很胖,胖连爬个楼梯都会喘上半天,所以一般他都带在格洛尼兹城的城堡里,从不外出。但今天,他却必须骑着马一直来到格洛河旁的吊桥前,顶着北风不住翘首东望。
他肥硕的身躯在马上有些发颤。冬天已经降临,寒风吹过,将他的战马都冻得直打响鼻,但他包裹在狐裘羊毛大麾下的身躯却是毫不动弹。
在他身边,一队队身穿罗马制式铠甲的骑士高举着罗马双头鹰旗,也在期待着东方来人。
不多时,远处的丘陵上也出现了一面相同的双头鹰旗,不过除了双头鹰旗外,还有一面比鹰旗小不了多少的大纛那是罗马公民军团的军旗!
“快,迎接皇储殿下!”哈奇赶紧招手呼喝。
身后立即有数名骑士举着旗帜迎了上去。前面很快有了回应。然后就见公民军团的士兵分成两列,规整地向前推进到格洛河旁,从中罗马皇储安敦尼骑着马,信步而来。
“格洛尼兹城哈奇,见过安敦尼殿下!”哈奇挣扎着从马上下来,然后行了个抚胸礼。可不管他怎么努力,这腰还是弯不下去,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使劲想看见自己脚面,但却屡屡失败。
安敦尼从马上下来,学者东方贤者那样将哈奇扶起,笑道:“哈奇,你就快要换一匹更大的马了,需不需要我向总督大人为你申请啊”
哈奇欠着身体,脸上堆着笑容道:“总督阁下说了,我这身体就算骑老虎也没用,马匹还是留给骑士们去使用吧来,殿下,里面请!”
哈奇是安敦尼的哥哥辛普森册封的诸多领主中的一个,至于为什么会册封这样一个胖子,辛普森的解释是:“我不要求领主战场打仗,我只要他们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提供足够的赋税的士兵。”
哈奇虽然奇胖,但在这方面却从来没让辛普森失望过。这十年来,哈奇的格洛尼兹城始终是缴纳赋税,提供兵员最多的城市。就拿这次出征来说,亚细亚军团中足有两千人是哈奇提供的。这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数字了。
所以安敦尼对他也非常有好感。
再说,胖子总是不缺喜感的,不是吗?
胖子哈奇看见安敦尼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佝偻老头,心知他就是公民军团A师师长亚苏克,再看A师兵力几乎未少,不禁对亚苏克笑道:“亚苏克将军这次凯旋,想必奥古斯都又有所封赏了!”
但亚苏克却没有笑容回应,而是漠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朝身后呼喝着,命令士兵在格洛河南岸扎营,同时一队士兵押送着一辆铁制马车牢笼徐徐往城堡中开去。
牢笼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有些颓废地坐在车中,深陷的眼眶里露出一丝惊恐。
只是匆匆一瞥,哈奇便注意到这人不是罗马人,而好像是阿拉伯人,不禁低声问安敦尼:“殿下,这囚犯”
安敦尼并没有将自己抓获阿拉伯帝国王子的事告诉哈奇,这一路上他也不打算通知任何领主,只让士兵先行赶到佩尔盖,告诉自己的兄长即可。所以哈奇的疑问,安敦尼只是笑了笑,并不作答。
哈奇见安敦尼不肯多说,也没有再问,立即张罗着让皇储进城。
这一通忙碌直到乌鸦啼叫才算暂时停歇下来。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在床上,哈奇已经很久没做过流汗运动了,所以等他陪安敦尼皇储吃完晚宴后,哈奇已经累的快要吐血,直接趴在床上就睡着了,还吩咐谁都不许打扰。
等他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胖人嗜睡,果然不是盖的。
就在他慵懒起身,准备去找安敦尼殿下问安时,一个仆人匆匆进来报告:“城主阁下,五山城被阿拉伯人攻破了!”
哈奇以从未有过的敏捷速度从床上翻起,肉乎乎的脚掌踩在羊毛地毯上,惊叫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凌晨我们发现了五山城方向的烽火讯号,中午时分有快马来报告,五山城城主阁下已经殉国,五山城被占领!”
哈奇急道:“快跟殿下汇报”
“今早烽火讯号传来的时候,殿下已经带着公民军团去五山城了。”
哈奇一愣,然后跳脚骂道:“该死的,****,你们怎么不通知我?”
仆人无辜地说:“阁下,您吩咐不论什么事都不要吵醒你”
哈奇一滞,然后叫骂道:“蠢驴,****,你们全该下地狱快给我穿衣服。然后让骑士们准备出征。该死的,五山城怎么会对了,到底是谁干的?”
哈奇这才想起这个问题。
仆人道:“据回报,是一群穿着汉军军装的阿拉伯人!”
“穿着汉军军装的阿拉伯人?这是什么人?”哈奇被搞糊涂了。
仆人更加不懂,只是摇头。
五山城的构造几乎和格洛尼兹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其规模要比格洛尼兹小一倍。人口也不足一万,驻守在这里的士兵因为最近的战事,已经抽调一空,仅有不到两百名武士守卫。
邹燃在缪西娅的帮助下,从车臣岛西侧的拉甘直接登陆。虽然邹燃没有要缪西娅给予的武器,但免不了向她索要了食物和马匹。
特别是马匹。阿拉伯人这次出发的匆忙,根本不可能携带足够的马匹。七凑八凑才有不到百匹战马。而缪西娅却刚刚攻克提苏岛,从阵亡的真主战士抢来上千匹有些疲惫,但休养一下还能纵横沙场的优良战马。
邹燃毫不客气地将这些“盟军”遗留物全部接管,这样他就武装出了一千四百名骑兵。
在偏僻之处登陆之后,邹燃本想就带着这一千四百人纵横,但阿拉伯人却不放心。这次跟船出发的居然是优素福的心腹哈达,他宁死也要跟在邹燃身边,还说出一大堆道理。
邹燃无奈,只好带上他,另外还有百名阿拉伯骑兵。
据说,这是优素福这个布拉哈城主最精锐的亲兵。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这些布拉哈精锐不愧于精锐之名。邹燃麾下个个都是骑兵中的骄子,更有周瓯和翟科这些从飞鹰卫中暂时脱离出来归他节制的骑兵,一旦飞奔起来那是连续半个月都可以在马背上生活的变态怪物,而这些布拉哈精锐居然没有一个掉队,而且跟随紧密。
只是苦了哈达,他没想到刚从船上下来就要进行高强度的急行军。在颠簸了四天四夜之后,抵达五山城时,哈达已经不能依靠自己的力气从马上下来,还要人搀扶着,以骑马蹲裆的姿势跳下马背,连撒尿都是这个姿势
邹燃没有去取笑他。自己当初在骑兵学院学习时,起初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五山城的防守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牢不可破。西方的城堡也不如传说中宣传的那样坚不可摧。
城堡的圆滑面虽然一定程度上解除了蚁附攻城的可能性,但小城门无法使用过于厚重的木材为材料的缺点也同样显着。
更何况,五山城的人根本没有想到此地会遇上敌人。
邹燃让刘全带着五十名士兵,和其他阿拉伯人化妆成商队,在日出时分靠近五山城,然后宣称自己是去佩尔盖经商的商旅。西方的城堡可没有东方宵禁的政策,听说有商队来了,都是极度欢迎,毕竟商旅能够给城堡居民带来不菲的收入。
可当他们打开城门之后,刘全就彻底霸占了这里,十几个守城的士兵根本没做出反应就被杀死,之后,邹燃的骑兵就大咧咧地入主五山城。
此时,绝大部分的五山城居民都还在睡梦中,而不知道城市已经换主。
最激烈的战斗爆发在城主府中。五山城城主凯特蒙达穿着睡袍迎战汉军,两百士兵也尽职尽责地守卫在城主府,还引燃了最高角楼的烽火讯号,敲响了敌袭的警钟。
但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五山城失守的局面。
混乱中,邹燃亲自射杀了五山城城主,然后下令封锁城门,将城中的百姓全部集中到城主府前的广场。
当然,这只是个小广场,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邹燃也没有让士兵强迫,而是宣布每家至少出一个人来参加这次集会。
邹燃所使用的方式和词语都很温和,五山城人集中了过来,然后邹燃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俘虏的五山城守军全部斩首!同时杀了五山城城主凯特蒙达一家人,其四岁的女儿也同样没有放过!
这一举动立即让五山城人震惊了。
之后邹燃才宣布,他们对五山城不是占领,而是借用。只要他们不出城,不袭击汉军,将不会遭到屠杀。如果不然,城守府一家就是他们的榜样!
“敢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邹燃将城主凯特蒙达的头高高举起,然后对着全城的人高声大喝。
而在五山城最高处,飘扬着的却是阿拉伯的真主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