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海不是海,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不过这个巨大很多人可能还无法领会。
这么说吧,梁山泊够大了吧?八百里水泊让宋军一筹莫展。而里海呢,按照大汉的计算方法,它足足有三千里水泊!
当然,里海这个大湖泊的水纹情况是不能跟大海相提并论的。最起码,这里没有随时可能爆发的风暴。相对来说,里海还是很平静的。
北浅南深是里海最显着的特征之一。北部至少有二十里的浅水区,只有两丈三丈左右。而越往南越深,最深处达五百里!
这么大的湖泊上,没有几座小岛是不可能的。事实上,里海上有大大小小五十几个岛屿。不过最大的当属车臣、华辰、提苏三岛。
这三个岛相聚不远,分别在里海北中南三段位置。按照五百年前大汉与罗马、阿拉伯帝国签订的条约,车臣岛属于罗马、华辰岛属于大汉、提苏岛属于阿拉伯。
在这三个岛中,提苏岛无疑是最适宜泊船的所在,而车臣岛就相对浅一些,所能停泊的船只吨位也小一些。这次罗马战船进入里海,就是以车臣岛作为陆基补给点。
很多人都会认为,车臣岛属于亚细亚行省管辖,但实际上,车臣岛是属于亚美尼亚行省治下。
亚美尼亚行省就在亚细亚行省北部,与大汉最西边的大月州隔了六个小国,而亚细亚行省和大汉却只相隔两个,所以会说亚细亚行省离大汉最近。
而车臣岛为何会属于亚美尼亚行省治下,这是因为圣祖派锦公马超西征时,一度突破亚细亚行省的边防,连亚细亚总督都阵亡了,当时的亚美尼亚行省总督却突施奇兵,绕道袭击锦公的后勤补给,给锦公造成很大的困扰,不得不放慢西征的脚步。为后来与大汉圣祖皇帝的谈判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故而将这个悬岛赏赐给亚美尼亚行省总督。
而亚美尼亚行省总督也借这个战功,一跃成为当年罗马最引人瞩目的英雄。当时罗马还没有实行如大汉一样的帝王独裁统治,各级行省总督和元老院还具有非常大的能量,能够左右奥古斯都的决定。当时这位亚美尼亚行省总督在元老院发表演说,认为应该将亚美尼亚打造成一座军事重镇,委派的总督应该掌管军政大权,对罗马的命令该有选择的听取。
这点让奥古斯都很难堪。当时的奥古斯都甚至将将这位总督给囚禁在罗马。不过计划失败,而失败的原因竟是大汉皇帝接到了这位总督妹妹的求救信。飞骑、彪骑两卫奉皇命准备再度挑起战争,“营救”亚美尼亚行省总督。
为了避免这种悲剧发生,奥古斯都部分同意了亚美尼亚行省总督的擅自专权提议。之后,这种特权形成了一个传统,亚美尼亚行省总督都不再由罗马委派,而由亚美尼亚行省内部自行选出,宛如一个国中之国。
当然,这个国中之国并不是无条件得到罗马的庇护。当年那位亚美尼亚行省总督答应奥古斯都的是:亚美尼亚行省必须无条件支持罗马的军事行动,对于政事上的决策必须无条件服从、有条件听取。
总之是一个非常模糊但又限制了亚美尼亚行省总督权力的折衷方案。
正是因为这样,车臣岛上的副总督缪西娅并不把罗马皇储看在眼里。这位年芳三十便当上副总督的健美女人,此刻正用非常不屑的语气对坐在主座上的安敦尼说:“殿下,恕我冒犯,如今华辰岛已经是我们罗马人的午餐,我不懂为何不现在吃了它,而是还要给月氏人做屯军之用。那提苏岛,月氏人攻了三天都没有登上去,这样的国家我不认为值得罗马倾力扶持!”
阿拉伯帝国的班达克王子逃到了提苏岛上,身边还有三千真主战士,虽然他们的战船都被击沉了,可却依旧有继续抵抗下去的实力。尽管这种抵抗在安敦尼看来是如此软弱无力。
如今安敦尼拥有十艘罗马战船,士兵一万三千人,特别是公民军团的A师也在车臣岛上驻扎,可以说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缪西娅的问题,同样也是其他将领的疑惑。由于汉人的海洋利益在东面,而且大月州是新州,所以华辰岛一向是没有驻军的。如今月氏人造反,便宣称对华辰岛有主权。这是罗马人所不能接受的,更不是缪西娅能接受的。
安敦尼望着底下一片疑惑眼神,轻蔑一笑。
他的心思当然不是这些将领所能明白,不过缪西娅显然更能了解一些。
缪西娅是这一任亚美尼亚行省总督福克斯的女儿,自小从军,也接触政务,自然明白的要比别人多。这华辰岛表面上是缪西娅要为罗马拿下来,而实际上却是缪西娅想为亚美尼亚行省拿下来。
车臣岛都是亚美尼亚的,华辰岛离车臣岛不过半天的水程,凭什么不归亚美尼亚管辖?到时候又有谁会跟亚美尼亚争?
亚细亚的辛普森吗?不,他的实力和胆魄还不足以伸手进里海。
既然不是他,那其他行省的总督就更没有理由了。
安敦尼作为皇储,他的思维和奥古斯都在这件事情上是一致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亚美尼亚行省再获得一块飞地!
所以他才会停在车臣岛,让月氏人去攻打提苏岛,而自己却稳坐如山,坚持不动。
缪西娅在车臣岛只有一支一千人的部队,和四艘小型战船,自然是不能跟安敦尼拥有亚细亚行省支持以及公民军团A师相比。所以她看见安敦尼笑而不答时,也不禁有些气恼。
“殿下,汉人有句话:军情如火。这班达克一日不抓,便是一个祸患。摩苏尔那边你又调回了亚苏克将军,我不能再等,今天日落之前月氏人还拿不下提苏岛,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要亲自上阵了!”
亚苏克就是罗马公民军团A师师长。
安敦尼很想说,我会将亚苏克调回来还不是为了防备你?
但他不能说,他看了一眼四周,只能道:“好吧,今天日落之前月氏人还无法拿下提苏岛,那你就上吧!”
缪西娅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其他将领也纷纷告辞。
安敦尼恼恨缪西娅那种傲慢态度,忿忿地将手里的精致茶杯丢到了地上。
这时,从屋后走进一个温婉的人来,看见此景,迈着小碎步来到安敦尼跟前跪伏下来,抱着安敦尼的小腿柔声道:“殿下,为何事忧心?可需要贱妾给你弹奏一曲?”
说的是汉语,正是江梦送给安敦尼的女人江黛。
安敦尼看见她就是一阵舒心,将她拉到怀里,伸手探进她的怀里,摸着那粒豆蔻,轻轻揉捻,江黛立即发出一声声荡人心魄的呻吟。
“这么多人中,还是你最符合我的心意!”安敦尼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引来江黛更加放荡的回应。
安敦尼喜欢江黛,主要就是喜欢她的主动。当然,在西方比她更加主动的女人多的是,但如江黛如此贴心,皮肤如此细滑,办事时婉转奉承,明明兴奋至极,但却会流露出哀怨之色的女人却是少之又少。
罗马女人火辣直接,而江黛却是含蓄柔顺,这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接受了汉人文化熏陶,但又无法接触到汉族女子的安敦尼,一下就被江黛吸引住了。
当然,这也跟江梦跟他说,江黛是汉族女子有关。
想象一下,从来不愿意做异族妾侍的汉族女子在自己承欢,安敦尼就会有种无法遏制的征服感!
就在安敦尼准备再进一步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传令兵的声音:“殿下,亚苏克将军求见!”
安敦尼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江黛识趣地赶紧整理好衣服侍立一旁。
不多时,亚苏克走了进来。
作为罗马唯一能够跟大汉羽林九卫相提并论的公民军团A师师长,很多人都会把亚苏克想成一个彪悍不羁,勇武无限的人物。事实上,亚苏克在罗马语中就是勇气的意思。
但实际上呢,亚苏克其实是个五十岁的佝偻老头,皮肤褶皱丛生,头发花白,若不知他真实年龄的,说他七十也有人信。
而且亚苏克从来不穿铠甲,而是一身黑色长袍,胸前挂着一块十字架,像基督教的牧师多过于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安敦尼很敬佩这个人。除了因为亚苏克是帕隆的亲哥哥之外,更因为亚苏克这个形象是十年前在一次跟日耳曼人的作战中,为了救他的哥哥辛普森才变成这样的。
亚苏克之前的形象就跟他的名字一样,英武、勇气,但那一仗,以三千对两万,辛普森差点死在战场之上。是亚苏克牺牲了四百多袍泽,冲进敌阵当中将他背出来,在突围的时候,一个日耳曼人用重斧砸向亚苏克,为了避免伤到辛普森,亚苏克用胸膛硬挡了这一下,于是成了现在的模样。
当然,这一战的后来才是重点。亚苏克撑着重伤的身体,以诈死之计引诱日耳曼人追击,然后他利用有利地形进行伏击,最终以三千罗马军全歼日耳曼蛮族两万余人!取得了当年边境上前所未有的大胜!也彻底瓦解了日耳曼人近十年的最大攻势!
至今,亚苏克的名字还在日耳曼人的民间流传,近似一个传奇!
面对这样一位有勇有谋的将军,安敦尼丝毫不敢托大。亲自走下座位,朝亚苏克道:“亚苏克将军阁下,何事需要你亲自过来?”
亚苏克一般都待在军营里,跟他的士兵在一起。很少外出走动。所以这次过来着实有些不正常。
“殿下,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亚苏克甫一坐下,便抬起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对安敦尼道。
“唔?”安敦尼皱起了眉。在这种局面占优的情况下,也幸好是亚苏克说这话,否则安敦尼非翻脸不可。
看见安敦尼不悦,亚苏克道:“殿下,不是我故意泼冷水,而是我听说东路军败了?”
东路军就是日耳曼雇佣军那一路。他们失败的消息三天前传到了安敦尼这里。他没有告诉亚苏克和任何人,怕的就是动摇军心。
如今亚苏克既然知道了,安敦尼也不再隐瞒,便将败军带回来的消息一一说了。最后道:“狼群背叛了雇佣军精神,我们罗马帝国还有整个西方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亚苏克却连连摇头:“殿下,狼群有没有背叛雇佣军精神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连狼群都会为之改变的汉将,他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存在?”
亚苏克毫不掩饰地盯着安敦尼额头直贯眉角的那道伤疤,沉声道:“那邹燃能以四部汉军击败上万雇佣军,他绝对是一个比北方的狼还要危险的对手。我不认为区区一座斯坦图能够挡住他的脚步,万一他入海来救班达克,殿下,你自认为能够挡得住他吗?”
提到邹燃,安敦尼立即想起里海东岸那个血与火的战场,还有邹燃那恐怖扭曲的眼神,以及所有如狼似虎,仿佛永远不知疲惫的汉军
安敦尼从心底打了个冷颤,也没摇头,也不点头。
他的表情已经让亚苏克找到了答案。他叹了口气道:“所以,殿下,我建议立即对提苏岛发动攻势,抓住班达克,然后我们立即回国,不要再在这里拖延下去了!我们公民军团是陆战雄狮,但却不是海中的鲨鱼”
亚苏克说的够清楚了,他的意思是,在这里海之上,他没有把握打赢汉军,但如果上了岸,那就不一样了。
可安敦尼还在犹豫,犹豫那华辰岛。
这时,亚苏克又突然贴住安敦尼的耳朵说了一句话:“殿下,缪西娅应该也不是汉军的对手!”
安敦尼顿时心神一振,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挥手道:“好吧,今夜发动总攻!将那班达克活捉!说实话,我这罗马帝国的皇储倒真的很想见见这位阿拉伯帝国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