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样,她一下子就被吸引到牛津大学的保守党俱乐部,并且积极工作。她在俱乐部所做的工作几乎同她在化学实验室里所做的工作一样多。在牛津,培育政治家的最重要场所要算是牛津大学联合会,在英国历史上,好几位首相都曾是这个联合会的会员,如格莱斯顿、阿斯奎斯、索尔兹伯里、麦克米伦、威尔逊、希思 。但玛格丽特在牛津读书时,该组织不准妇女参加。她别无选择,只好参加了向她开放的唯一组织--牛津大学保守党俱乐部。对很多成员来说,参加该俱乐部只是他们的额外兴趣而已,他们只满足于能同该俱乐部来自四面八方的成员融洽相处,而且他们对其他俱乐部和团体也同样感兴趣。可是,玛格丽特却对该俱乐部着了迷,她在俱乐部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比她的任何同学都多。在学校里,除了参加合唱团外,她几乎把全部时间和精力用在了政治活动和化学课上了。
在大学里,玛格丽特过着相当认真、严肃的生活,与她的很多同学大不相同。学校每晚11点关大门,很多学生在校外闲逛到晚11点以后,他们不得不爬墙进入学院。玛格丽特总是很守规矩。她从来没有因为压下一大堆作业而不知所措。她虽然为保守党俱乐部花费了很多时间,但决不影响功课。为了坚持完成论文,她常常熬到凌晨两三点钟,而早上又照常在6点半到7点钟起床,开始新的一天的学习。她要听讲座,在实验室做实验,听指导教师的课……她虽然睡眠如此之少,但从不显得无精打采。牛津大学的课程繁重,实验活动多。有趣的是,牛津大学有劳动锻炼,不过这是对学业不好的学生的一种惩罚,大学生们都担心考试不及格而被迫下去劳动锻炼。但对玛格丽特来说,这种威胁是不存在的。许多人对这位漂亮但不引人注目的姑娘的印像是:勤奋好学,效率高,做起实验来井井有条;但在学习化学上不是很出色。
那时,绝大多数学生除学习之外都为战争做些工作。玛格丽特的工作是在一家地方部队的食堂为军人分发咖啡和饼干。在大学第2年的暑假中,她在格兰瑟姆男子中心学校教了6周课,教授化学、数学和普通科学。她用赚来的钱为自己买了一辆自行车。这是属于她的第一辆自行车,也是她的第一件较值钱的“私人家产”。
在大学3年级时,玛格丽特在学院外住了一段时间。她同另两名女同学波林·科恩和佩吉·拉帕姆一起住在里士满路12号公寓里。她们3人相处得很好,每周在一起吃3次早餐。但是她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波林是一个积极的共产党人,她和玛格丽特在政治信仰上针锋相对。在大学的第4年,玛格丽特还是住在校外,这次是同两名研究生住在一起,她们是玛丽·林森和玛丽·福斯,住址是里士满路拐角处的沃尔顿街18号。这里的生活比以前要欢快得多,玛格丽特也觉得更受益。福斯小姐的父亲是开肉店的,所以,尽管当时肉还是配给的,但福斯小姐的父亲常常从特威克南送肉来,她们并不缺肉吃。玛格丽特还有一个收获是,她发现林森小姐的身材与她相近,因此她可以借穿林森的晚礼服参加舞会。
玛格丽特同大多数女同学的关系都不太密切。与她交往较多的有3个女同学,她们是玛丽·奥斯本、琼·萨瑟斯特和玛格丽特·古德里奇,其中的两人是卫理公会教徒。她更愿意同男性在一起,后来也是如此。她愿意交往的男同学都是保守党俱乐部成员,她同这些男同学的友谊大部分是基于政治观点上有共同之处,而且也仅限于此。不过,她在牛津确实有过一段初恋。在大学第二年暑假中,她相当真挚地爱上了一位伯爵的儿子。此人当时是保守党在牛津的一颗明星,后来成了保守党的一位杰出人物。玛格丽特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常常过分热情地谈起他,然而她没有意识到,她这样做引起了学院其他女生的讥笑。这些女同学越来越感到,玛格丽特是想攀高枝。她们认为如果她真的抓住了一位贵族,就会更加目空一切了。可是,玛格丽特没有使自己成为贵族夫人。在她见到他的母亲后不久,两人的关系就告吹了。
这次打击使玛格丽特痛苦地意识到,她自己的家庭出身不能同很多与她要好的同学相比。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对幸福的追求。有一次她大胆地把一位男朋友带回格兰瑟姆去见她的父母。玛格丽特是很少邀请朋友到自己家中作客的,即使对那些同学兼同乡,在假期时,她喜欢跑到她们家去探望,而不愿在自己家中招待她们。这个男友对她的家庭的生活境况并不反感,这使她很欣慰。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发展下去。
到这时,玛格丽特家的境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在她19岁那年,父母在北帕雷德商店对面的爱德华住宅区买了一幢相当大的房子。她们家第一次有了花园,而且是房前房后各有一个花园,房后的还是相当大的。她们家还破天荒地第一次享用上了现代化的自来水设备。
玛格丽特的爱情插曲一幕刚完又接一幕。卫理公会教堂的一位小伙子一度迷上了她,并向她求婚。小伙子送给她一株石竹花,玛格丽特很感激,痴情地设法不让它凋谢。在圣诞节假期,她在去科比。格伦教区的牧师住处参加玛格丽特·古德里奇的21岁生日晚会时,怀里还紧抱着那株石竹花。她向人请教不使石竹花凋谢的办法,古德里奇夫人建议不妨用阿司匹林试试,于是她果真这样做了,但无济于事,当她第二天早上离去时,这株花已经枯萎了。这真不是个好兆头。
玛格丽特和她的男朋友之间的关系都是很正统、很纯洁的。在当时的牛津大学,像她这样的女生在结婚前发生两性关系是不可想像的。那些坐在食堂中间位置的学生们的道德观念极强,她们决不会违背中产阶级的家庭教育,更不会背叛教会的教导。
玛格丽特是一位虔诚的宗教徒,即使大学生活也没有动摇她的信仰。她既不受同学中的无神论倾向的影响,也不受他们的左派思想的影响。她对自己的宗教信仰和政治信仰始终坚定不移,也从未向父亲的严格的道德观念提出过挑战。她有一种强烈的,甚至是傲慢的自信,总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而且从不羞于表明自己的观点。她从不像有些同学那样放荡、轻浮,也从不谈论无聊的事,在背后搬弄是非,她总是非常严肃、一本正经。她常常给人一种印像,即她不喜欢那些生活散漫的同学的生活方式。同她在中学时的情况几乎一样,人们在谈话时往往感到她的在场是大煞风景。
玛格丽特的牛津大学的生活并不显得怎样辉煌,她的同学们都未想到她会成为赫赫有名的政治家。不过她已形成了她的基本价值观和政治观点,更加热心于政治。
)第四章 弃学从政
玛格丽特在读中学时,就非常热心于政治,这也是受她父亲的影响。在大学期间,她对政治的兴趣有增无减。正是因为这样,她在大学毕业后不久就放弃了她所学的专业,走上了从政的道路。
玛格丽特热心于政治并不等于说她在大学里没有学好专业课。事实上,他在化学课上的学习是很认真的,她的化学论文总是通俗易懂,论述透彻,条理清楚。但是这些文章往往缺少能使她成为第一流化学家那样的水平,她毕竟没有把全部精力用在化学上,虽然谁都不能说她在专业学习上马马虎虎。也正因为这样,课外辅导老师对待她并没有像对待其他同学那样。辅导老师总是让其他同学放弃一些课外活动以免影响功课,但却从来未阻止玛格丽特参加保守党俱乐部的活动。也有的老师认为,即使玛格丽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化学专业上,也成不了第一流的专家,因为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也许玛格丽特有自知之明,认识到了自己的短处,才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参加保守党俱乐部的活动上。她的很多同学都认为她这样做是为了使自己出人头地,她把牛津当作她跻身政坛的阶梯。
玛格丽特的导师霍奇金夫人对玛格丽特热心于政治并不介意,其实她对玛格丽特在政治方面的极大兴趣向来也不清楚,而且她还认为,学生们对本专业以外的东西感兴趣并不是坏事,大学生活并不只是学习。此外,霍奇金夫人当时正在埋头于自己的研究工作--专心于青霉素结晶体的分析。她也承认,玛格丽特在牛津大学读书期间,她花在自己学生身上的时间少了一些。
霍奇金教授对玛格丽特的印像颇佳:“我认为她很不错。她能够写出观点明确、通俗易懂的论文。”而珍尼特·沃恩院长对她的评价却略带挖苦的味道,“她是个十分称职的化学家。我是说没有人想到她还能干别的什么工作。她是个十分称职的二流化学家。”不管怎样,玛格丽特在化学方面确实有一定的才华。在她上大学4年级时,霍奇金教授就请她担任助理,研究一种新的抗菌素--短杆菌S的结构。不过这种结构形式30年以后才由别人研究出来。
霍奇金教授是玛格丽特打过交道的人中最出色的女性。在上大学期间,能够碰到这么一位独特的女教师,对她来说实属一件幸事。霍奇金教授本人并不欣赏玛格丽特的政治才华,她注重的是科学研究。撒切尔夫人是英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位早年接受过自然科学教育的首相。关于学习化学对一个人的思维方式的作用,霍奇金这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说:“我认为学习化学有助于人们尽可能地寻求解决问题的多种方法,有助于人们把支离破碎的东西组织起来。它还有助于人们运用已取得的结论解决新的问题。”霍奇金教授的话是对的。化学知识使后来当了首相的撒切尔夫人能够慎重做出科学方面的重大决定,理解科学家的工作。尽管撒切尔夫人在自然科学方面缺乏超人的才智,但对政治家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够理解科学家的思想。在担任教育大臣乃至首相期间,她从不放弃使用她所学过的自然科学的机会。1984年,她出访华盛顿时与里根谈到了星球大战计划,她对里根说:“我是化学师。我知道你的计划行不通。”
然而,学习自然科学不是她最重要的任务。科学对她思想的影响也远比不上保守主义对她的影响。自然科学课程占用了她白天的时间,给了她一个学位。但这些课程没有改变她的人生,也没有发掘出她的真正才能。使她在牛津的经历具有重大的永久性意义的是,她在牛津大学找到了保守主义。
霍奇金教授对玛格丽特没有研究那些她本可以有所突破的课题总是感到惋惜。然而,玛格丽特本人对此并不十分看重。在牛津大学的4年生活增强了她对政治的热情,使她终于认识到她不该读化学这门课,能为进入政界打基础的最好专业是法律。她所在的牛津大学保守党俱乐部的大多数成员都是学习法律的。她对化学就越来越不感兴趣了。
在牛津大学,很少有人为保守党俱乐部花费那么多时间,一般人花的时间不到玛格丽特的一半。每当该俱乐部需要做什么事情时,玛格丽特总是在场,她经常花费大量时间做那些谁都不愿做的工作。时隔不久,她被选为该俱乐部委员会的委员,这样,要做的日常工作就更多了。到大学3年级时,她成了牛津大学保守党俱乐部的主席。一名女生出任该俱乐部主席,这还是第一次,而且到大学4年级时,她仍担任这一职务。无疑,这是她取得的一个重大成就,也是她多年来辛勤工作和献身于俱乐部的报偿。但是,她能当主席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当时没有第二个人能胜任这项工作。事实证明,她担任该俱乐部主席是成功的。“到1946年秋季,在玛格丽特的领导下,该协会(即俱乐部--作者)会员已超过了一千人。”
玛格丽特对她的前任爱德华·鲍威尔伯爵十分崇拜、心悦诚服。而鲍威尔对她也怀有强烈的好感,在他于1981年去世前不久,曾向一位同僚谈起玛格丽特,表明他很了解她。他说“有人认为她非常强硬,铁石心肠,其实不然。”
玛格丽特并不是这个保守党俱乐部表现最突出的主席。她的优点在于她能很快学习各种事物,这使她终生受益。1946年的时候,她既不像后来那样风姿照人,也不那么富有魅力。她长着一头棕色的头发,面庞比后来大得多,体形稍胖,穿的衣服很整洁,但过于朴素,显得很呆板。她讲话干脆,从不吞吞吐吐,但缺乏感染力,不能引起人们情绪激昂。人们之所以记得她,多半是因为她赢得了主席这个职务,而不是因为她任主席期间做了什么令人难忘的事情,或发表过什么让人激动的演说。
然而,担任保守党俱乐部主席有很多好处,尤其是对那些想在政治上发展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保守党的一些著名政治家经常跑到牛津大学保守党俱乐部发表演讲。演讲之前,俱乐部总要在伦道夫饭店招待演讲人,届时,俱乐部的主席玛格丽特自然就成了主人。同这些政治家在一起,她开始总有些拘束,但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在他们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玛格丽特在一生中常常是用过分的自信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的。在牛津的几年中,她学会了掩饰真实的感情,这使得很少有人能像爱德华·鲍威尔那样了解到她的内心深处。
1946年10月,玛格丽特以牛津大学保守党俱乐部主席兼代表的身份,第一次参加了在布莱克普尔举行的保守党年会。她对保守党的规模,对“作为这样一个由有共同理想和目标的人组成的政党的一员的含义”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那时,保守党正处在反对党的地位,它在1945年7月的大选中惨败。在大选开始时,保守党人,包括党的领袖温斯顿·丘吉尔都信心十足,认为稳操胜券。大选前,保守党在下院拥有615个席位中的432个,而且丘吉尔刚刚领导全国人民取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在全国有很高的威望,有“战争领袖”美称。可是,多数英国选民却把选票投给了工党。这是保守党在近代政治史上最意外也是最惨重的一次失败。英国人民直接选举一届工党政府上台,这还是第一次。很多人,包括玛格丽特在内,对这次大选的结果都感到震惊。在牛津,保守党人昆廷·霍格保住了议席,而在格兰瑟姆,乔治·沃恩却败给了工党候选人威廉·肯特。